神獸偏頭看我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生出幾分猶疑。
半晌,當我以為它不會作答之際,卻又聽得它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悠遠。
“他的影子被人動了手腳。”
影子被動了手腳?
我將方才的情形于心中略略一過,卻是未曾注意到蔡一斌的影子有何異樣,遂而抬眸問它,“何以見得?”
“萬物皆有影。”它撫了撫腰間的魂食鏈,將我一覷,“影中所寄宿之靈魄是為萬物之根本。”
它此話一說,我卻更是不解。
“我只聽過魂魄,卻不知何謂靈魄?”
“魂魄僅為活物所有,而這靈魄卻是萬物皆有之。”神獸搖首遠瞻,淡然道,“換言之,有影之物便有那靈魄,影即為靈魄,而靈魄即為影。”
見我有所不知,神獸忽而握住我的手腕,一手翻掌于那半空中微微一勾。
隨著它指尖這一動作,遠處驟然飛來一不明物體,停駐于我們面前。
定睛一看,卻是叫我一驚。
原這飛來之物是先前被那迷蝶附身的雄鷹。
這鷹不是死了么,怎的又復活了,莫非又被那迷蝶附了身?
我心下一驚,剛要做出防御姿勢,卻被神獸攔下。
“并非是那迷蝶作歹,只是其靈魄為我所控罷了。”
神獸再抬了抬手。
借著月光,我這才注意到神獸指尖有五根幾近透明的細線,順著細線而去,卻見這細線正連接著那鷹的影子。隨著神獸手中的動作,這雄鷹揮翅猛地沖向我們左側,并偏首從鳥喙中吐出一道熟悉的沖擊波,且詭異的是,這沖擊波與神獸適才的招式并無二致!
神獸再一翻手,這絲線便于我眼前消失不見。
而這被操控的亡鷹亦隨之跌落在地,沒了生息。
見此情景,我不由眉頭一蹙。
“你這絲線是何物?”
不僅能操控生物,還可令它發揮與神獸相同的力量?
“此乃靈絲,由靈力幻化,可操縱萬物。”神獸默了一默,將我一覷繼而徐徐道,“凡死物,或失了心智之活物,便是失了魂魄,靈魄若無魂魄守護,其靈魄便易遭他人操控。”
“你是說,有人用這靈絲操控了蔡一斌?”我忽如醍醐灌頂,輾轉一思追問它道,“可是方才我并未見著這蔡一斌身后有你這般模樣的靈絲。”
神獸不屑看我一眼,一向淡漠的神情有了變化,卻是高深莫測,“我在此時空已是臨近大限,力量大減,這才叫你窺見了我的靈絲。靈絲色澤愈淺,則施術者力量愈強。”
換言之,我之所以看不見那靈絲,便是因操控者力量過于強大?
“這……”,我咬了咬唇,心底卻是越發復雜。
若神獸所言屬實,那適才操縱蔡一斌之人便極有可能是……老頭?
抬眸看向神獸,卻見它滿眼莫測將我直勾勾地望著,那神情分明是知曉我心中所想。
“不會是老頭。”我嘆了口氣,可心中直覺斷然不是老頭所為。
只是先前那縷白發,還有蔡一斌使出的空間之力,現下各種證據似乎都指向老頭。
“那可是為人所迫?”
神獸低沉的聲音響起,眉峰微挑,卻是說出了我心中最為擔憂的一點。
千年前,老頭自這時空消失后便再也沒了音訊。
“他向來與人為善,是個仁義之人,若非他所為,那定是被人脅迫。”我斬釘截鐵如是說道。
“既如此,你欲作何打算?”神獸瞧了我一眼,淡然問道。
“去尋老頭。”我終是做了決斷,隨即目光落在神獸那逐漸淡化的身形之上,我握住它的手腕,在其身形恢復后,淡淡道,“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送你回你的時空。”
神獸垂眸望向我與它交握的手,忽而抬首將我注視,面上的神色卻有些怪異,“尋到那老頭之后呢?”
我微微一怔,脫口而出,“自然是再返還我的時空。”
話音剛落,我卻見這神獸的面色驀然青了不少。
莫非我說錯什么話了?
我看它面色不善,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待疑惑之際,卻忽覺袋中錦囊不停跳動。
我忽而有種不好的預感,心中警鈴大作,立即取出錦囊,果不其然見它發出了盈盈紅光。
“快跟我走!”祭出空間甬道,我抓住神獸的手腕便往甬道內走。
“何事如此慌張?”
神獸蹙眉,對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顯然不解。
“小乖被人劫走了!”
我頭也不回地答它,加快了腳上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