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替換,天地五載。
十七歲的破風已經長大了許多,但臉上的稚氣依然未褪,修為也從引氣到了凝氣,煉氣境已經走到了巔峰,體內靈氣也有著要液化的趨勢,距離筑基只有一步之遙。
洞穴之中與五年前剛開辟時也有著天差地別,洞內空間要比之前大上四五倍,而且也不似之前的昏暗,數枚中品靈石將洞內照的和外面的白天一樣。一個巨大的石墻將其分為內外兩室。外室只有一張石桌和一張石椅,這是日常聽趙全幾人匯報的地方。內室就是兩人修煉的地方,除了原先就有的石臺,又多了兩張石桌,兩個石椅,一個石柜,兩張石桌一個用來破風練習畫符篆。
伸了個懶腰,距離上一次出關也已經過去半年了,身上嗶哩啪啦骨骼一陣亂響。手指對著石桌輕輕一點,一桿毫筆受到指引飛了過來。
“好了,該出去拉。”
“咻。”
破風剛要走出洞穴,一道刀光逼迫,瘋狂的殺念將破風驚醒,身形飛速后撤,臉頰劃過一道血痕,堪堪躲過這一擊。
“死。”
破風還未站穩,襲來之人嬌小的身體緊握著一把與她大約等高的巨刀,高高揚起,散發出漫天的氣勢,下一秒,朝著破風面門急斬而來,席卷周遭靈氣冒出陣陣靈光。
“嗖。”
指尖的毫筆應聲而出,柔順的毫毛劃過銀亮的巨刀,毫筆被蕩開沒有發出任何碰撞的聲響,轉了一圈毫筆又悄無聲息地回到破風手中,巨刀停在了破風眉心,刀刃刺出一道血痕,一滴鮮紅的血液流出,破風被驚出滿身冷汗,如若不是毫筆護主,剛剛估計已經一刀兩半了。深深吐出一口氣,巨刀上發出一絲細微的響聲,破風不知有沒有聽錯,后退一步,警惕的望去。破風的后撤,巨刀上的聲音更加明顯,這一次清清楚楚的聽到。
以剛才的速度判斷,這人最起碼也有元嬰中期的實力,如果是金丹還好,一旦到了元嬰,那就要小心對待了,弄不好極有可能陰溝里翻船。握緊手中的毫筆,破風將周遭地靈氣緩緩匯聚。
刀光一閃,那人的身影消失在破風眼前。
屏氣凝神,破風第一次將控制靈氣的能力運用到戰斗中。
“在那。”
破風心中一凜,周遭的靈氣在他的指揮下,凝成一道大網,朝著身后側一個模糊的身影撲去。
“破。”
嬌嗔一聲,一道刀光,破風靈氣的大網并未造成什么阻礙,被她輕而易舉的斬裂。行蹤被發現,她沒有遲疑,舉起大刀朝著破風斬落。
破風再一次堪堪躲過,外袍被飛散的刀鋒刮得粉碎。
在這時,破風也是第一次見到襲擊之人的樣子,一襲紫色長裙將嬌小、稚嫩的嬌軀襯托著可愛至極,幼小的臉龐看起來也就只有十來歲,眉宇間也能出將來必定是個美人,但明目中的殺氣令她這一份天真可愛消失的蕩然無存。再一次舉起那把大刀,但這一次她沒有在斬下。
“為何要屠我的城池?”小女孩凝視著破風,平靜的小臉蘊含著滔天的恨意。
違和,極度的違和感。不知為何破風看著這個小女孩總有點怪怪的,就像剛剛與自己交手、說話的都不是她,周身的血腥味就像來自靈魂。
只要再看她出一招,差不多就可以確定。
下定主意,破風回想起以前和師兄斗嘴的點點,不由得眼神一暗。
“一城廢物,一個廢物城主。”想了一下,破風極為不屑的說道,他將自己的語氣調成心中最欠揍的那個人。
效果出奇的好,不過……
破風話音剛落,眼前閃過一道虛影,冰涼的刀刃架在他的肩膀上,小女孩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嗨,你好啊。”低頭看著那張到自己胸口的小臉,破風心里打了個寒顫。
“我一點也不好。”小女孩嘴角微微彎起一道弧度,眼中的恨意、殺念雖未全褪去,但有著之前沒有的明澈。
小女孩的聲音與之前完全不同,之前的聲音雖有著兇狠,不過還能聽出一些稚嫩的感覺,但這個聲音與小女孩完全沒辦法匹配,她的聲音很是清冷,有種久居高位的感覺。
“世人叫我百花仙,說只要我在世一日,萬花洲比帝都都要安全,但這一次百花洲全完了,我百花仙也完了。”
小姑娘收起臉上的高冷,笑嘻嘻的看向破風,“小哥哥,你說我現在還好嗎?”
“百花仙?”破風微微顫抖了一下,緩緩地撥開脖頸上地刀刃,“小妹妹,你這樣子說謊,家里人會打你的小屁股。”破風說著,眼睛瞄了一眼她幼小的身軀。之前趙全帶來的一些書籍上有提到過百花仙的信息,天華帝國最強者,按照破風的推斷百花仙絕對不止元嬰。
“你不信!”小姑娘瞇著眼睛,笑嘻嘻的臉龐轉瞬間化為冰冷,鋒利的刀刃再一次移向他的脖頸。
不信,開玩笑。
破風現在已經百分之百確定這丫頭被百花仙的一絲靈魂附體了,現在只要拖到這絲靈魂的力量枯竭,勝利就是屬于他的。不同于元嬰奪體重生,附身是附身者殘破的靈魂在無意間接觸到宿主,宿主又因本體弱小,無法抵抗,才會造成附身者無意間占據宿主的現象,但也因為附身者只有殘破的靈魂,只要等到靈魂之力耗盡,俯身狀態便可迎刃而解,但有一點與現在百花仙的狀態太不同,附身處于無意識的狀態,與現在可以交談的百花仙截然不同,看來學會罵人有時候也是可以救命的。
“你想等我靈魂之力耗盡!”小姑娘嘻嘻笑著,小手解開破風的內袍,伸了進去,胡亂摸索了半天,這種軟軟的感覺令他沉醉,小姑娘面色一喜,反手將厚重的大刀背在身后,雙手抓住衣袍,刺啦一聲,潔白的內袍在破風的驚呼聲中,化作漫天的碎片。
破風驚愕的看著漫天的布屑,身上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大褲衩,“大姐,我現在信你是百花仙了,還不行嗎?”破風拼命撥開百花仙的雙手,腳步后移,憤憤的神色像極了受到屈辱的表情。
“你那什么表情?”百花仙的鞋子不知何時遺失了,光滑的小腳丫,白皙、可愛。小腳丫輕輕一動,百花仙的身影消失在破風眼前。
破風神識一掃,無奈轉過身去,“姐,這是我家啊,你看在我將你叫醒的份上,自己走可以嗎?”
百花仙搖了搖小腦袋,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可以,但你要和我一起走。”
“走,去哪。”破風不解。
百花仙小手背在身后,晃著小腦袋一臉嚴肅的問道:“你知道修仙一途有多少境嗎?”
“不清楚!”破風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會選擇知道,然后再告訴她,凡人四境:煉氣、筑基、金丹、元嬰;超凡六境:蛻凡、靈、天、宙、宇、劫,圣道兩境:人與尊,圣之后,仙再有一境,但現在他迷茫了,先天道經上沒有寫具體的境界,但憑感覺大致可以猜到,仙之上還有。
“聽好了,”破風的回答,百花仙很是滿意,仰著小臉老氣縱橫的說道:“小家伙聽清楚了,凡人四境,超凡六境,圣有兩境,仙有一境,至于具體是什么,就不告訴你了,省得你好高騖遠。”
“不對,你的話是錯的。”破風不知為什么,心中的一股話就是想一吐為快。
“錯在哪?”百花仙沒有因為破風的反駁而生氣,反而有些好奇,好奇破風接下來如何說。
破風看了她一眼,道:“境界重要的不是那個名字,是過程,就算你將所有名字告訴我,我也不會有多少變化,境界只是一個名稱,什么凡人四境、超凡六境,只要我愿意,我叫它一二三四五六,也無任何差錯。”
“行啊,小子,說的頭頭是道。”百花仙飛起半個身,揉了揉破風的腦袋,揉的破風滿臉黑線,五識他的表情,百花仙突然拽住破風的耳朵,狠狠的擰了半圈,大聲說道:“誰讓你給我講大道理的,誰讓你給我講的,是我讓你說的嗎,我讓你說了嗎!”
這些年修練的靈紋排不上用場,賴皮的天體靈氣控制又完全沒有用,打又打不過,罵又不敢說,破風感覺自己憋屈極了。
“你是什么時候遇害的?”破風心中有一個想確認得念頭,天華帝國似乎也不安全了。
“專戳人家傷口,十二天前怎么了?”百花仙飄到破風身后,俯身趴在他的后背。
感受著后背的柔軟,破風有些不知該說什么,他已經能清晰的感受到百花仙身上的靈魂之力已經消耗殆盡,她已經走到了盡頭。
“百花仙,”
“怎么了?”
“要……”
“砰。”
破風話還未說完,感覺后腦勺猛地一痛,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小姐,公子醒了。”
破風模模糊糊的醒來,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哥哥,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似乎在哪里聽到過,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破風睜開了雙眼。
“百花仙。”
眼前的這張興奮的小臉不就是百花仙附身的那個孩子嗎!
“不對,你不是百花仙。”
小女孩的眼神很是清澈,一種處世未深的感覺。淡淡的處子清香與之前在百花仙身上聞到了血腥味完全不同。
“小女名叫花彤,百花仙乃是家中先祖,小女性子頑劣,前幾日誤闖禁區,惹得先祖靈魂不得安生,若不是小友,老夫還真不知該去哪尋找小女,還有鄙人花恒生。”聲音未落,男子走到破風床邊,聽話中意思,他應該就是這小女孩的父親,但這外貌……真的是親生嗎?
小女孩年紀輕,還未張開,紫色長裙束住纖細的腰肢,裹住她稚嫩的身體,細嫩的雙臂緊緊的環繞著破風的手臂,干凈、可愛的臉蛋,像個瓷娃娃般,令人愛不釋手。但再看她的父親,虎背熊腰,在剛剛入門時都要彎腰走進,破風目測那門,比自己還要高上一半,滿臉的絡腮胡子,猙獰的橫肉,一雙虎目閃爍著陣陣欣喜,這是他家的屠夫吧。
“看你的眼神我很想打你,你說怎么辦?”花恒生太熟悉這個眼神,幾乎每一個聽到花彤是自己女兒,都是這樣,怎么,老婆基因強大,不行嗎!
“前輩,勿怪,只是好奇。”直勾勾的盯著他人看,確實失禮,破風連忙道歉,剛想坐起身來,就被小花彤按下去了。
“丫頭,做什么呢?”花彤本來就沒想瞞過其他人,按住破風的動作被她老爹盡收眼底,花恒生滿臉黑線的將花彤拎起來。
“老花頭,你敢,打我一下試試,看我老娘會不會收拾你!”
花恒生剛抬起的手臂,又緩緩地落下,嘆了一口氣,“唉,女兒長大了,打不得了。”
“大哥哥,你沒事吧,剛剛都過我這個笨蛋老爹,什么都不知道,還誤傷了你。”花彤掙脫花恒生地手臂,跳到了破風身邊,柔柔地說道:“大哥哥,你就安心在這養傷,就當我替我老爹替你道歉。”
花恒生看著這一幕,心里咯噔一聲,自己年僅十歲的女兒不會被拐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