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唯一的光亮緩緩靠近,葉瓊不由得做出伸手觸碰的動作,當然此時的他對于“身體”也僅剩一個概念罷了。如同火苗一樣搖曳的光,緩緩包裹住了葉瓊的意識,暖暖的很舒服。隨著一道稍稍有些亮眼的閃光,河流,大樹,還有那習以為常的光線都依次在葉瓊的意識中慢慢浮現了出來。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仿佛跟平常走在路上沒有任何區別,但當葉瓊將注意力集中在那條小河時,他突然發現自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河底幾塊碎石間蟄伏的捕食者正在等待時機,又或是看似茁壯的大樹中芯其實有幾只惱人的小蟲在歡快的進食,他還看見了遙遠的地方有一朵陰郁的云朵正在緩緩飄來。
葉瓊心中一動,這簡直跟天文望遠鏡一樣,何不趁此機會看看更遠處的情景,也好親眼看看這個陌生世界的模樣。只是心念一起,葉瓊身邊的景色便驀地飛速變換起來,但是那速度實在太快了,葉瓊只能依稀分辨出有城鎮的模樣,又或是好幾張人臉如走馬燈一般嗖的一下就過去了。忽然,葉瓊的腦袋劇烈得疼痛起來,就想要裂開似的,他仍處在“意識”這個心態,本應該是沒有任何實體的概念的,但在這一刻葉瓊卻能清楚得感受到,如果他再不停下來他的腦袋,或者說他的意識絕對會“嘣”的一聲,炸開。葉瓊不由得著急起來,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停下這詭異的狀態,所能做的一切不過是不停地想著,停下來,停下來
“癡兒,給我醒來!”就在這時,一道如驚雷似的大喝忽的在葉瓊耳畔響起,身邊的景色被無盡的黑暗再度吞噬,身上暖洋洋的感覺逐漸變得冰冷,就像是被抽離了什么一樣,葉瓊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猛然來襲。不知過了多久,強勁而略顯快速的心跳聲在體內撲通撲通作響,葉瓊明白,他的身體又“回來”了,隨著胸膛的起落,葉瓊喘著粗氣,貪婪地呼吸著,他強忍著倦意,努力地睜開了雙眼。引入眼簾的還是那張曾經他無比痛恨的老人的面龐,只是此時,老人的眉宇之間卻多了一份擔心與焦急。
見到葉瓊的呼吸漸漸恢復正常,老人才放下心來,“還是太著急了嗎”,老人先是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隨即又關心道“身體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沒事,小伙子,身體壯的很“感受到馬老發自內心的關心,葉瓊不禁心頭一暖,這老頭雖說督促他練功時老板著一張臉,但卻是真心對他好的。孩子氣地拍了拍胸脯,本來是想展現一下強壯的胸肌,結果剛從那奇妙的情況中回來,一時還沒能適應,倒是把自己胸口錘得咳嗽不斷。裝逼失敗的葉瓊小臉一紅,趕緊把自己剛剛經歷的一切告訴了馬老,企圖轉移話題。
老人聽著葉瓊的訴說,一開始還很正常,當葉瓊說道能感受到河流和樹木的細節變動時,老人不由得露出驚喜的笑容,但聽到葉瓊后來企圖神游遠方是則是妥妥的驚訝和后怕了。“馬爺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人舒了口氣,這才緩緩開口道“葉家小子,你聽好了。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不知道有多廣闊,你們葉家這座小城雖說偏安一隅得以過上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但你小子的性格我還不知道?要你一輩子呆在這還不得給你憋死。今日我便與你講一講這城外之事,我們這天武大陸以武為尊,不論是鍛煉自己的肉體,像你平時偷看的那些個趣事逸聞中所寫的大俠也罷,亦或是我剛剛給你的書中以感應法借住外力的武者也好,沒有那三兩分本事,想要出人頭地,那是想也別想。“
“但是與錘煉肉身不同,感應法的修煉需要考察人的資質,或者說”相性“。說到底,若是連感應都感應不到周遭的一切,那之后種種便皆成了妄談,而這測試資質之事,經過諸位前輩多年的經驗積累下來,發現在十歲的孩童之時便可定下八九了。”說著,馬老欣慰地看了葉瓊一眼,不過嘴上倒是沒留情面“你小子還算爭氣,通過了這個測試。成為感應者雖說要求苛刻,但在初期,若要真是實打實的干起架來反倒還真不如那幫子腦子都是肌肉的匹夫。而要想修煉到高深的境界,努力,機遇,天賦,缺一不可,這也導致了感應者的數量不過寥寥。你能感受到周遭的事物,這便是”感知“境,算是入了門。”
“但是,葉小子,你記住了!”馬老認真地提醒道,“你的”感知“還很弱,以后少做那種出格的嘗試,感知,感知,感應到了還得傳回來才行,要是回不來,哼哼,你就等著變成白癡吧”“這么說我剛剛差點被降智?!”葉瓊一陣后怕,“哇,馬爺爺,你居然讓我做這么危險的事,枉我還把你當做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你這簡直是在荼毒祖國下一代花朵!”對于葉瓊這種時不時蹦出一些聽不懂詞語的情況已經免疫的老人,鄙夷地看了某個正在耍寶的人一眼”你當老夫是什么人,就這么點小事不是揮揮手就把你拉回來了,哼,還有力氣貧嘴,今天的訓練再加一半!“”馬爺爺,我錯了“葉瓊欲哭無淚,”對了,馬爺爺,那“感知”之后是什么境界啊,還有您老現在,是個啥子水準?“
“所謂”感知“,便是感受到身邊的外物,你坐定時看到的那片黑暗便是外界,等你什么時候靜心下來黑暗之處都被周遭之境所取代時便算圓滿了。”感知“后,去運用這些力量,便是”借勢“,后面的那本”感應法“中都有寫,你也別好高騖遠,肉身才是一切的基礎,至于我,哼,你小子就自個想去吧。”“啊?別呀,您就告訴我又沒什么損失。”“再加一半!”
“啊?!!!!!”林中又回蕩起了熟悉的慘叫。老人其實沒有告訴葉瓊,感應者測試資格時,雖說大多數有資質的人都能看見身邊的情景,但是還有“相性”這一點。每個人的體質與外界不同的性質有不同的鍥合度,比如有的人對水的相性更好,那么他感應時對于跟水有關的事物就能剖析的更細致。一般來說一個人只會對一種性質的反應比較強烈,兩三種的也有,但是能做到像葉瓊這樣,第一次就能感受的這么細致的,很少,即便在老人這漫長的一生中也沒能見到過多少,”思謙,難道這孩子能與你一樣嗎?“像是想到了什么,老人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成為感應者的第一天,葉瓊,今天也在很平凡地悲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