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破敗的景象

　　布伊諾鎮位于德文森林的邊緣處，這里的人民世代以打獵為生，野獸的肉可以自己吃或者賣給旁邊的鎮子，毛皮可以積攢起來，等到每個月的月末，常年跑南北兩地的商販車隊就會到達這里，那個時候，就可以賣給他們，換點錢財和一些稀奇的玩具。

　　在森林最害怕的就是遇到魔獸，它們都是從野獸變異而來的，這些魔獸不僅有很高的智商，通常力氣還很大，若是普通人身份的獵人遇到了它們，幾乎只有送命的份兒，只有成型的冒險團才是它們的獵手。

　　不過，如果能僥幸殺掉一頭魔獸，并且取得里面的晶核，那可就賺大了。據說，普通人只要成功一次，他一家子一年都不需要為食物犯愁了。

　　所以，布伊諾鎮除了本地居民，每年都會有很多慕名而來的冒險團來獵殺魔獸。

　　但是今年，直到現在為止，布伊諾鎮幾乎都沒看到過外來的冒險團。即使是本地的獵人們，也總是無精打采地坐在自家門口，時不時地向鎮口的方向眺望。

　　他們是在看有沒有過往商販車隊，要知道，布伊諾鎮已經大半年沒來過商販車隊了。

　　至于原因么，當然是因為這半年來層出不窮的反叛軍了——冒險團都改行當了傭兵團，哪里給的錢多，他們就去哪里賣命，已經沒什么人再去獵殺魔獸了。

　　洪流和路克菲爾行走在布伊諾鎮的主干路上，看著這里的居民百無聊賴地坐在門口曬太陽，路克菲爾的眼里充滿了憐憫。

　　“這就是戰亂為平民百姓帶來的創傷。

　　“無論是因為什么原因發起戰爭，最后受傷的永遠都是平民。”

　　路克菲爾說道。

　　洪流想了想，卻不能完全贊同，這就好像是兩個雞蛋，如果撞在一起總會有一個碎掉，但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讓它們撞在一起。

　　“可是，有些戰爭是因為一些特殊的的原因吧？”洪流說道，“并不是所有的戰爭都是為了爭奪權力。”

　　路克菲爾投來詢問的目光。

　　“比方說……”洪流思考了一下措辭，說道，“官逼民反。

　　“有些政權是不給平民活路的，比如各種苛捐雜稅，如果沉重的賦稅讓平民連生活都繼續不了的話，他們是沒有辦法不反的。

　　“不反，絕對是死路一條。反了，還可能有一線生機。

　　“而且，就算是軍隊的士兵都是職業者，平民也可以去支援其他的職業者來發動戰爭。我看反叛軍的營地里就有好多的平民，他們應該是在為反叛軍種植莊稼。”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路克菲爾沉默了片刻，說道。

　　她想到了最后一次蘇醒的時候，那個作為契約者的帝國的最后一位帝王，他的纏人暴虐讓他所有的子民都不愛戴他，都摒棄他，最后，都反抗他。

　　“這里的情況也是這樣么？”

　　“誰知道呢。”洪流聳了聳肩，說道，“我也只是在邊陲之城的時候看到過一些，所以這么說罷了。

　　“如果你想繼續了解一下的話，我們最好還是去鎮子上的酒吧好一些，那里的消息最全也是最新的了。

　　“不過，在此之前，你最好戴上圍巾什么的，你的樣子實在是太惹眼了。”

　　路克菲爾的樣貌極其美麗，再加上她冰冷不易近人的表情，容易讓人產生一種征服的欲望。洪流已經看到角落里有好幾個流浪漢蠢蠢欲動了，他們可不管這女人是不是職業者。

　　再這樣下去，布伊諾鎮的大街上就要血流成河啦。

　　洪流脫下外套遞給路克菲爾穿上，他的外套是傭兵的制式裝備，上面是有一個和衣服連著的兜帽的。

　　路克菲爾沒有拒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聞不到氣味的——洪流的外套也已經有個把月沒洗過了，男人的味道濃濃的。

　　布伊諾鎮上只有一個酒吧，森林酒吧，很顯眼的，洪流一眼就找到了這個地方。

　　兩個人推門而入，迎面撲鼻而來的是一股說不出的難聞味道，洪流差點被嗆到了，路克菲爾看上去什么事也沒有。

　　酒吧里也沒幾個人，只有寥寥幾個酒鬼坐在角落里喝啤酒，沒有任何小菜。

　　酒保，或者是酒吧的主人也是無所事事地拄著吧臺發呆，如果不是洪流和路克菲爾進來的話，他可能還會繼續保持這個姿勢。

　　在這個酒吧里，洪流沒有看到任何的吧女，當真是蕭條落魄啊。

　　見到新來的兩個顧客，酒吧老板沒有打招呼，僅僅是直起了身板等兩個人過來。

　　“想喝點什么？”老板無精打采地問道。

　　“來點……”洪流摸了摸口袋，突然想起來他的前身是一個窮鬼，身上從來都不會超過三十個銅幣的。

　　今天之后，得再為生計想想了啊。

　　“咳，來兩杯最便宜的酒。”

　　洪流不確定這個酒吧里有沒有麥啤，他對這個世界的酒吧的了解僅限于前身的記憶。記憶中，前身也就在邊陲之城的酒吧里喝過麥啤了。

　　老板沒說什么，倒了兩杯黑色的液體遞給洪流和路克菲爾。

　　額，這賣相，這真的能喝嗎？洪流決定不動這玩意兒。

　　洪流坐了一會兒，然后問老板道：“老板，我們是從家鄉過來討生活的冒險者，但是我看這里，人怎么這么少啊，除了什么事嗎？”

　　也許是看在洪流在酒吧里消費了的份兒上，老板說道：“呵，小子，那你可是來錯地方了，這里，已經沒什么人狩獵了。”

　　“嗯，為什么呢？”

　　“因為咱們鎮長年初的時候，公布了一個什么狩獵稅，要求將狩獵得到的戰利品+包括野獸的肉、骨、皮。呵，這么一弄的話，誰還有心思狩獵呢？這個稅一交，根本就不剩下什么了。”

　　“這么夸張，難道鎮長不知道這么做，會對自己的子民造成什么樣的影響么？”

　　“那些貴族老爺可不會管底下的人是死是活，他們只要自己過得舒服就行了。

　　“現在啊，已經沒有冒險團來這里狩獵了，他們科特堡了，那里，現在正在打仗呢。你們要是想賺錢，還是去那碰碰運氣吧。”

　　洪流砸吧砸吧嘴說道：“打仗可是要死人的啊。”

　　“呵，在這里難道就不死人的嗎？”老板似是嘲笑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