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
長信侯府。
一處窗門緊閉的房間中。
嫪毐一會立足閉眼作沉思狀后,不多時又搖搖頭面帶急切,在屋中不停的走動。
如此幾個來回,嫪毐看向房中另外一人,雙手伸出,握住那人,語氣焦急的說道;“先生,你告訴我應(yīng)該怎么辦才好?如今大王對我如此不滿,今日只是貲百鎰,明日我這長信侯也許就沒了??!甚至連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啊!”
“君侯勿要亂了心神啊,大王就算真的對君侯有所不滿,也沒有理由將君侯處死啊?!弊育R先生用右手輕輕的拍著握住自己左手的嫪毐,出聲安慰道。
“怎么沒有理由?!眿獨毖杆俳拥?,“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與太后之事,若秦王知道我不僅與太后淫樂,還誕有二子??峙聲屛也坏煤盟腊?。”嫪毐越說越急切,好似秦王已經(jīng)帶著精兵前來了。
“先生,我知道你智謀過人,你一定有辦法救我的對不對?!眿獨笨粗砬暗淖育R先生,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緊握住子齊先生的手。
“君侯,此事甚難??!”子齊搖頭道。
嫪毐一聽,趕緊說道,:“先生可有計策救我?”
“君侯,容臣下好好想想?!弊育R先生臉上露出思考的神色。
“不急,不急,先生好好想想?!眿獨闭f后,也不再出聲,只是臉色憂慮的等待著。
過了大概一刻鐘,子齊先生看向嫪毐,臉上露出淡淡笑容。
“先生,可是想到辦法了?”嫪毐見此,連忙問道。
子齊先生微微點頭:“君侯,臣有一個上策和下策。”
嫪毐聽到果然有辦法,還是兩個,心下一喜,趕緊問道:“這上策是什么?”
“這上策便是君侯你拋下長信侯的爵位,斷絕與太后往來,還要銷毀與太后茍且留下的把柄,也就是要將與太后所誕二子……”子齊先生停頓片刻,對著嫪毐做了個抹脖的動作,又接著說道“然后送到大王面前,乞求大王原諒?!?p> 嫪毐聽完,面帶掙扎,猶豫了片刻,疑惑的問道“如此,便可保住性命嗎?”
“這下……”子齊先生將要說出口的話生生咽了回去,深深看了嫪毐一眼,說道:“如此也只是有一絲機(jī)會而已,若是大王非要……”
“那下策又是如何?”嫪毐轉(zhuǎn)而問道。
“這下策……”子齊臉上露出兇狠之色,對著嫪毐道,“君侯何不行那田恒之事,那時,君侯不僅可以保全如今的權(quán)勢,更可再進(jìn)一步,成為仲父也未嘗不可啊?!?p> 嫪毐雙手一松,語氣略帶惶恐的說道:“先生,本侯對大王可從無二心啊,況且咸陽宮中的精兵又豈是吾等所能及,只怕到時候……”
“君侯?!弊育R先生語氣鎮(zhèn)定,打斷嫪毐道,“君侯可記得這三日后有何事???”
“三日后?”嫪毐喃喃道。
“三日后便是大王加冠之時,那時大王來了雍城,不就是君侯的機(jī)會嗎?”子齊提醒著嫪毐。
“機(jī)會?”嫪毐口中說著,不由地在屋中走動起來,“可就算如此,大王前來,身邊必有精兵強(qiáng)將,到時候本侯的人恐怕俱被阻攔在外。況且府中又有幾人會追隨本王行此叛逆之事?本侯恐怕還未動手就已被大王知曉啊。”
嫪毐又看向子齊先生道:“先生既然能得出此策,想必心中自然有解決之道,還請先生教我?!?p> 子齊先生見狀,拱手說道:“臣下有一好友,善于盜竊之事。其本是趙國人,父兄皆亡于秦軍之手,恨不得將秦王分而啖之。君侯若得此助力,此事必可大成?!?p> “先生的意思是……”
“君侯,三日后大王到來,身旁雖是咸陽官兵跟隨,但蘄年宮中卻還是由宮卒衛(wèi)士把守。只要君侯取得太后印璽,我那好友取得秦王御璽,君侯便可調(diào)動縣卒衛(wèi)士,加上府中諸多好手,何愁大事不成?”
子齊先生見嫪毐雖未開口,但臉上神情分明意動了,于是又說道:“君侯,當(dāng)立下決斷啊,是死是生,全看君侯如何行事?。 ?p> “先生那好友真能取得秦王御璽?”嫪毐猶豫的問道。
子齊先生一聽,連忙回道:“定能成功!”
“好!”嫪毐目露兇光,“讓其今晚便動手,待取得王印,本侯立即動手?!?p> “若此事可成,還要多多仰望先生。”嫪毐對著子齊先生拱手行禮道,“事成后,本侯定厚報先生。”
“君侯請起,臣自當(dāng)為君侯事成?!弊育R先生出手扶住嫪毐,感動的說道。
“事不宜遲,臣先下去作好安排,君侯也要做好準(zhǔn)備。”
“先生說的是?!眿獨睉?yīng)道,“還請先生小心為上?!?p> “臣知曉?!闭f完,子齊先生行禮之后便打開屋門走了出去。
……
“主君,有密信?!币幻┲鴾\褐色衣物的老人走到呂不韋跟前,低聲說道。接著掏出信件雙手呈上。
呂不韋接過信件,問道:“是哪來的信???”
“是長信侯府。”老仆低頭說道。
呂不韋打開密信,快速掃了一眼,將信紙折上,問道:“宮中可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雍城也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崩掀驼f道。
“嗯。”呂不韋看著身旁的老仆,問,“怎么?不明白我為何要怎么做嗎?”
“老奴不敢?!崩掀瓦B忙回道。
呂不韋看著眼前湖泊邊蒼勁的櫟樹,說道:“我可是大秦的侯爺,大秦的相邦,我可是比誰都希望大秦繼續(xù)昌盛啊?!?p> 老仆只是低著頭,沒有說話。
“本相在位十一年,為大秦開疆拓土,取下城池數(shù)十座,立下無數(shù)功勞,可你說,為何這朝野上下卻總是有人詆毀本相把持朝政,挾持幼王?”
老仆依然沒有回話,低著頭一動不動。
“大王自幼在宮中長大,又怎能了解這俗世之物的苦惱。大王從未處理過政務(wù),貿(mào)然將國事交于大王,只怕到時候大秦會越走越回去了?。∧菚r,不用大秦自己倒下,趙國、楚國甚至是那亡國的衛(wèi)元君,誰不想朝著大秦捅上一刀?!?p> 呂不韋閉上眼睛,仿佛自言自語道:“所以,為了大秦的疆土,為了大秦的百姓,本相縱有不才,卻還是可以帶領(lǐng)大秦繼續(xù)強(qiáng)盛下去,繼續(xù)開疆拓土!大王還是應(yīng)該先多學(xué)個幾年如何做事才對啊?!?p> “不過大王年紀(jì)輕,心中恐不能理解本相的苦心,所以本相要幫幫大王啊!三日之后,大王就該知道本相是如何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處在這個位置上。到那時,大王就算加冠,恐怕也會將國政托付給諸位大臣了。安安心心的呆在宮中,看著大秦一天天變強(qiáng),豈不是更好?”
呂不韋背負(fù)著雙手,站在湖邊,不再言語。
老仆見沒了聲音,稍稍抬頭,只見自家主君身形挺拔,太陽的余暉灑在身上,竟生出恐諸王也不及此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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