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追出來的時候，陶樂已經坐上車離開了。來不及多想，他攔下路邊的一輛出租車，尾隨陶樂而去，“師傅，麻煩快點，跟上前面那輛車！”
“好嘞！”司機爽快地應道。見江寧一臉急色，打趣道：“小伙子這么急，是不是惹女朋友生氣了趕著上去哄啊？”
江寧沒心思跟他搭話，眼睛死死盯著前面那輛車。
司機討了個沒趣，便不再說話，專心開著車。
到達目的地，江寧丟下幾張鈔票，也沒等找零，匆匆追著陶樂而去。他到底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陶樂把自家大門關上。
“陶樂！陶樂！”江寧瘋狂地敲著門，“你開開門，聽我把話說清楚好不好？都是誤會，我可以解釋的！”
陶樂沒有回應，也沒有開門，江寧只得站在門口，“那群人，嘴賤慣了，我不知道他們會開這樣的玩笑！”
“我承認，我以前是混了點，但，那都是認識你之前的事。認識你之后，我發誓，我再也沒跟任何人交往過了。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問淼淼，她最清楚了！”
“我跟之前那些人，都是玩玩而已。真的，二十多年來，我只對你一個人認真過！你跟他們不一樣，我想跟你認認真真談一場戀愛，然后相攜到老，到死！”
“陶樂，你開開門好不好？求你了！”江寧哀求道。
陶樂靠著門蹲在玄關處，臉深深埋在雙掌中。
外邊的人沒有得到回應，敲門改成了砸門。木質門發出砰砰的響聲，通過抵著門的后背傳到心臟，像是一柄重錘，一下一下，敲擊著他的心臟。
陶樂只覺得心臟一陣一陣的抽痛，他跌坐在地板上，蜷縮著身子，右手死死摁著心臟的位置，企圖緩解那令人窒息的痛感。
“陶樂！陶樂！”江寧還在不停地砸門，直到住在旁邊的人忍受不了噪音，打電話叫來保安，他才不甘不愿地離開。
陶樂坐在地板上大口喘著氣，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勉強平靜下來。后背被冷汗打濕，劉海濕噠噠地貼在前額上，風度盡失，整個人狼狽到不行。腿有些麻了，他扶著門框慢慢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回房間。
……
齊淼淼接到順子的電話，已經是兩天之后的事了。她匆匆換好衣服，踏出了五天沒出過的家門。急哄哄地趕到酒吧時，順子正焦急地在包廂門口踱步。
齊淼淼喘了口氣，問：“順子哥，這么急找我過來，發生什么事了？”
順子道：“老大今天很不對勁，讓人送了好幾箱酒進包廂，我以為他要開party，誰知道他把自己關在包廂里面，還不準任何人打擾。我擔心出事，就打電話給你了！”
“他在里面待多久了？”齊淼淼問。
順子老實說道：“有兩個小時了！”
齊淼淼試著擰了一下門把手，門被反鎖了，打不開，她扭頭對順子說：“順子哥，你去拿把備用鑰匙過來！”
順子不敢耽擱，忙不迭找鑰匙去了。
齊淼淼嘆了一口氣，不用想也知道她寧哥這樣是因為誰。她暗暗祈禱，她寧哥可千萬別把自己喝死在里面！
順子很快回來了，齊淼淼打開門進去。
江寧頹然地坐在沙發上，抓起桌上的酒瓶就往嘴里灌。鮮紅的液體從嘴角溢出，白色的襯衫上沾了好些酒漬。向來注重形象的他，不知多久沒有好好打理過自己了，發型凌亂不堪，下巴處也冒出了好些胡茬。沒休息好的緣故，他臉色憔悴到不行，眼底烏青，眼中滿是血絲。
齊淼淼快步上前，奪過他手上的酒瓶，“別喝了！”地上已經堆了不少空的酒瓶，再這么喝下去，不出毛病才有鬼！
“出去！”江寧冷冷道。
齊淼淼從來不怕他，不僅沒有出去，反而上前，坐在他身邊，還順手把他面前的酒瓶全部推到一邊，“寧哥，你不能再喝了，身體受不住的！”
“給我！”江寧的語氣冷的直冒冰渣子。
齊淼淼毫不猶豫拒絕，“不！”她深呼一口氣，試探地問道：“是不是又因為陶老師？”
江寧靠著沙發，抬手捂住了雙眸，“不然呢？還能是為誰？”
“他知道了我以前的事，就不理我了！我打電話，發消息，他都沒有回復我。我在他家守了一天，沒見到人，估計是知道我會找他，不想跟我糾纏，干脆就沒回去！我又在學校門口盯了一天，還是沒有見到他。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了！”
“我想跟他解釋清楚，可是，他完全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直接判了我死刑！之前的錯處，就把我這幾個月掏心掏肺的付出全都抹去了！哈哈哈！”似乎有什么溫熱的東西從眼角滑落落入手掌中，從指縫中滲出來。
齊淼淼道：“寧哥，我老早就跟你說過，陶老師不適合你。你不聽，飛蛾撲火一樣撲上去，傷的還不是自己？”
江寧啞著聲音說：“我不也跟你說過，楚焱不適合你嗎？”
齊淼淼啞口無言，苦笑了一聲。真是可笑啊，最沒有資格勸說江寧的，恐怕就是她自己了吧？
江寧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對齊淼淼說，“有些東西，有些人，即使一開始就知道不屬于自己，也不會甘心輕易放手的！明知道是萬丈深淵，也會毫不猶豫地往下跳！”
“你說的對！”齊淼淼道。她開了兩瓶酒，遞了一瓶給她寧哥，完全把順子的叮囑忘在腦后。“萬丈深淵又怎么樣，還不是趕著往下跳！”
“你后天就要走了吧？”江寧跟她碰了一下杯，“一路順風！”
齊淼淼半開玩笑道：“說不定，我不走了呢？”
江寧聽罷，沒半分吃驚，像是一早就知道她會如此，“打算怎么做？”
齊淼淼道：“明天，會搞一場告別會，這是我最后的機會！”頓了一會兒，她又說：“陶老師也會到場！”
江寧倏然抬眸，然后笑了笑，“也是我最后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