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人是要?dú)馑廊说模陜盒蚜撕螅膊恢趺矗腿肓撕贯t(yī)夫婦的眼緣,施婆婆忙著為她推拿過宮,胡庸醫(yī)則在床前扮著小丑變著各種小戲法,雨兒只要笑了,胡庸醫(yī)就如吃了蜜般的快活。
只是苦了張翼,各種雜事都被他給包了,做完一件,胡庸醫(yī)就變戲法一樣的變出一樣活來,支使的張翼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只是在這石屋里將養(yǎng)了兩天,雨兒就成了施婆婆的乖孫女兒。大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感覺。雨兒也一改之前的文靜,嘰嘰喳喳的仿佛與施婆婆有永遠(yuǎn)說不完的話兒。
張翼仿佛成了多余人。
五天后,雨兒的身體總算是大好了,張翼的好性子也磨光了,這天下午,趁著兩老在忙活雨兒在乘涼的功夫,張翼就提了出來。但不知是雨兒對前路畏懼了還是戀上了這里,說起走,她卻遲疑了起來。
“不想走?”張翼急了,怒道:“不會(huì)有了施婆婆就忘了老祖宗了吧?”
被張翼如此一說,雨兒的眼淚就“唰”的流下來了,又迅速的用衣袖擦了,把頭抵埋在膝蓋上,只嗚嗚的壓抑著哭聲。
“哎,雨兒呀,你怎么又哭了,張翼你這哥怎么當(dāng)?shù)模掀圬?fù)你妹妹。”施婆婆從屋后坡上下來,手里拎著幾株藥材。
張翼正頭大著不知如何勸解,連忙道:“哪有欺負(fù)她,是和她商量著要走呢,她舍不得婆婆你呢,都怪你對太好了。”
“啊喲,這就對了,雨兒,別聽你哥的,再住幾天再走,你身體剛好呢,可走不得遠(yuǎn)路。”施婆婆棄了藥材就把雨兒摟在懷里。結(jié)果雨兒喊一聲婆婆,哭的更大聲了。
張翼一臉不耐煩,急忙溜走,去找小黑去了。
雨兒終究還是和田婆婆提起要走的事來,又把自己的真實(shí)情況與施婆婆講了。施婆婆心疼這小妮子,把張翼叫過來好罵了一頓。又強(qiáng)留了兩天,終是勸不住雨兒的去意。
“雨兒呀,你既然急著下山與親人團(tuán)聚,婆婆也不好擋你,你要一路小心。”施婆婆嘆道:“婆婆這還有不少藥材,都是多年心血了,等入了秋,婆婆就下山來找你。”
雨兒乖巧的點(diǎn)頭應(yīng)了。
施婆婆看著站在一旁擠眉弄眼的胡庸醫(yī),一伸手,生氣道:“拿來。”
“拿來,拿什么?”胡庸醫(yī)夸張的翹著胡子。
“虎撐。”
“虎撐?嘻嘻,你也有呀,我的可是師父傳下的,不給,不給。”胡庸醫(yī)作勢欲逃。
“師兄,你給不給?”施婆婆乍然嬌柔的轉(zhuǎn)了腔,卻把一旁觀看的張翼聽的毛骨聳然。
“給,給,給你還不成嘛。”胡庸醫(yī)似個(gè)委曲的小媳婦似的,慢騰騰的從懷里掏出一個(gè)烏黑黑的圓型虎撐來。
施婆婆一把奪過,笑瞇瞇的遞給雨兒,道:“你們前路困難重重,但這虎撐在這黎區(qū),卻是尤如圣物一般,再強(qiáng)悍的黎人見著此物,也要恭敬行禮,可保你們一路平安。”
雨兒伸手推辭,叫道:“婆婆……”
施婆婆一把將虎撐塞到雨兒的懷里,笑道:“只是借你呢,等入了冬,你可得還給胡爺爺,否則他又要哭了。”
雨兒見胡爺爺果然哭喪著臉,一眉吊長,一眉低垂,鼻子與嘴巴都快擠到一塊了,忍不住就笑了起來,輕脆的童聲在山谷中回音響起,驚起山鳥一片。
雨兒與張翼走了,揮揮手,帶走虎撐與施婆婆特意準(zhǔn)備的行囊。
“我說,這里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這般難過?”走了半日,張翼見雨兒依然愁眉帶雨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埋怨。
“施婆婆和胡爺爺都很好呀,從來沒有人有她們這樣疼愛我,施婆婆還說要教我醫(yī)術(shù)呢。”
張翼心里不爽,道:“我看也就那樣,胡爺爺頂著庸醫(yī)的名頭呢,施婆婆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雨兒挽過張翼的手臂,嬌哼道:“不許這樣說施婆婆和胡爺爺,胡爺爺?shù)拿挚墒谴笥衼須v的。”
“什么來歷?”
“婆婆說胡爺爺當(dāng)年年輕的時(shí)候,看不過江湖上到處都是名醫(yī),他就把自己名字改成庸醫(yī),然后一路路比過去,一直踢館到了京城,當(dāng)年可是名振天下呢。”
“就他那長不大的樣子還名揚(yáng)天下,吹的吧,或者到了京城就輸了?”
“才不是了,婆婆說胡爺爺把京城八大巷的杏林高手全比過了,最后御醫(yī)館的人……”
“胡爺爺贏了賭勝,卻因?yàn)樗幜Φ木壒剩瑩p了腦子,診力下降,人的性情也大變了,但在煉藥與丹丸上卻更上了一層樓……”
兩人一路說著,漸漸的有笑聲響起。
路上遇到黎人,看見雨兒手中的虎撐,果然人人色變,恭敬行禮。
晚間在路邊一個(gè)小鎮(zhèn)的客棧歇下,第二日傍晚已到北關(guān)山。到了這北關(guān),才算是真正到了延恩州了。
北關(guān)是縣治所在,繁華自與集鎮(zhèn)不同,兩人入城找了客棧住下。張翼高興非凡,讓小二送了酒菜進(jìn)房,大快朵頤。
雨兒喝了清粥,搭著手歪看張翼吃的大汗淋漓,不禁喉結(jié)蠕動(dòng),平生第一次生起想喝酒的念頭。
張翼笑道:“女孩子家的,喝什么酒。”
“我想喝。”
“那好,你只喝三杯。”
只一杯下肚,雨兒的兩腮就潮紅起來,三杯下肚后,渾身通紅,但一雙眼睛卻是越來越明亮。話兒也就多起來了。
“翼哥哥,為什么你吃什么都很好吃的樣子,這魚都臭的,你怎么吃的下?”
“好吃呀,聞著臭,吃著香,可鮮了,你吃一口試試。”
“我聞著就難受,不吃。”
“可不能這樣挑食,你看看你,驢都騎不穩(wěn),以后要把自己養(yǎng)的壯壯的,要有力氣。”
“你喜歡強(qiáng)壯有力氣的女人么?”
“那也不是,不過總不能風(fēng)吹就倒吧。”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女人?”
“我?”張翼本著酒不浪費(fèi)的原則,將一壇滿十斤的酒全喝了,不知不覺就有些暈乎起來。當(dāng)下大大咧咧的把腳往凳上一架,道:“第一笑起來要有酒窩,笑起來眼睛要像月芽樣,身上要香,走路好看,說話好聽……”
恍惚間,只覺一陣香風(fēng)襲來,惜畫端坐在面前,纖纖玉手支著腮幫子,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他看。
張翼只覺著干渴的厲害,啞著嗓子,輕輕的叫:“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