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guò)三巡,振邦手下的那幫兄弟們叫囂著讓嫂子出來(lái)喝杯酒,場(chǎng)(chǎng)面在一幫醉鬼的鬧騰下顯得凌亂不堪。
洋子在兩名丫環(huán)(huán)的攙扶下不情不愿的走了出來(lái),她珠圍翠繞,略施粉黛,那天生麗質(zhì)(zhì)的俏模樣讓滿園芬芳都失了顏色。振邦一想到余生將和這個(gè)(gè)俊俏的佳人共度,便止不住的心猿意馬。
有人起哄,讓嫂子敬兄弟們一杯酒,早有人將洋子面前的酒杯斟滿了美酒。振邦擔(dān)(dān)心洋子的身體,正待出言勸阻,不料洋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兄弟們叫囂著“嫂子,好酒量!再來(lái)一杯!”
有道是借酒消愁,不料卻是“愁更愁”。她又端起了一杯,振邦急忙攔住,她厭惡地甩開了他的手。
正待再次一飲而盡時(shí)(shí),她的臉上手上泛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紅疹,觸目驚心且奇癢難耐。她扔掉酒杯,痛苦萬(wàn)分地又是抓又是撓。
“芙蓉?她是芙蓉!”思源見狀,“嚯”地站了起來(lái),撥開人群,沖到了她面前。“芙蓉,真的是你?”
洋子一臉猙獰的看著她,忽然露出了一個(gè)(gè)意味深長(zhǎng)(zhǎng)的笑,這笑容里有不屑,有嘲諷,有不甘,還有一絲落寞。
“你……!”她正要沖上去質(zhì)(zhì)問(wèn),卻被凌風(fēng)(fēng)拉住了衣袖。她回頭看他,他搖了搖頭。
洋子在眾人的前呼后擁中匆匆忙忙地退出了婚禮現(xiàn)(xiàn)場(chǎng)(chǎng)。
她知道凌風(fēng)(fēng)攔住她的用意,有些事不能太過(guò)沖動(dòng)(dòng),就算沖動(dòng)(dòng)也解決不了任何問(wèn)題。
芙蓉,她的好妹妹,她壞事做盡卻又可悲可嘆;她的父母寧愿舍棄自己女兒的生命也要保她周全,她到底該拿她怎么辦?
芙蓉,方雅,洋子,她到底經(jīng)(jīng)歷了些什么?她和她之間究竟是恩還是怨?
一場(chǎng)(chǎng)好好的婚禮因?yàn)檠笞擁囊槐啟[得不歡而散。思源的心情也經(jīng)(jīng)歷了悲傷、甜蜜、震驚、再到悲傷的轉(zhuǎn)(zhuǎn)變。
臨走之前,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lái)的時(shí)(shí)候,無(wú)意間聽到兩個(gè)(gè)男人的對(duì)(duì)話。他們?nèi)逃萌照Z(yǔ)交流,思源對(duì)(duì)于日語(yǔ)是一知半解的,有一陣子因?yàn)楹悶媯碭鐚W(xué)(xué)過(guò)一點(diǎn)(diǎn),當(dāng)(dāng)然,只是皮毛而已。
他們的語(yǔ)速極快,她聽得不甚明白,但有一句她聽懂了大意,那就是伊藤會(huì)(huì)長(zhǎng)(zhǎng)要去某個(gè)(gè)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他們沒有說(shuō)明,只是含糊的用“那兒”替代了過(guò)去。
之前,伊藤雄一總是窩在會(huì)(huì)館,而會(huì)(huì)館戒備森嚴(yán)(yán),自她闖過(guò)一次惹下一個(gè)(gè)通天麻煩之后,她就對(duì)(duì)那里諱莫如深。之后,她一直苦于沒有機(jī)(jī)會(huì)(huì)下手,而今聽到這個(gè)(gè)消息,她覺得她復(fù)(fù)仇的時(shí)(shí)候到了。
她來(lái)不及通知凌風(fēng)(fēng),當(dāng)(dāng)然最主要的是她不想通知,如果凌風(fēng)(fēng)知道了,一定會(huì)(huì)加以勸阻,一定會(huì)(huì)曉以大義,權(quán)(quán)衡利弊。
她快步來(lái)到正廳前,那里停放著幾輛黑色轎車。她找到伊藤雄一的車,四顧無(wú)人,打開后備箱鉆了進(jìn)(jìn)去。當(dāng)(dāng)時(shí)(shí),賓客已經(jīng)(jīng)散去大半,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動(dòng)(dòng)作。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她的小動(dòng)(dòng)作被準(zhǔn)(zhǔn)備離開的美惠子撞見了個(gè)(gè)正著。
她正疑惑間,幾個(gè)(gè)人扶著伊藤雄一上了車,隨后,車子晃晃悠悠的開走了。
凌風(fēng)(fēng)的車停在公館外,他本來(lái)和思源約好在車?yán)鏌娒妗D鬧蟮扔業(yè)炔灰娝嫩櫽埃垡娰e客逐漸散去,他才慌了神,匆匆忙忙下車趕到洗手間查看。
“凌風(fēng)(fēng),你在等人嗎?”不知道什么時(shí)(shí)候,美惠子出現(xiàn)(xiàn)在他身后。
“啊,嗯!”他含糊不清的回答著。
“陳小姐呢?怎么沒看到她?”她明知故問(wèn),就是想探尋凌風(fēng)(fēng)的心意。
“她在洗手間,美惠子小姐,麻煩你幫忙進(jìn)(jìn)去看一下,她怎么還沒出來(lái)。”
這個(gè)(gè)女人有點(diǎn)(diǎn)意思,她瞞著凌風(fēng)(fēng)上了別的男人的車,而這個(gè)(gè)傻男人還在滿世界地找她。
“不用找了,她不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
“因?yàn)槲覄倧睦錈娉鰜?lái)。”她撒了一個(gè)(gè)小謊。
聽她這么說(shuō),凌風(fēng)(fēng)像是被雷擊了一般。他最擔(dān)(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fā)生了,芙蓉去了醫(yī)(yī)院,她該不會(huì)(huì)緊隨其后準(zhǔn)(zhǔn)備伺機(jī)(jī)下手吧?
他忙不迭地轉(zhuǎn)(zhuǎn)身,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醫(yī)(yī)院去阻止她那可怕的行徑。
“凌風(fēng)(fēng)!”美惠子喊住了他。“如果,我是問(wèn)如果,陳小姐出了意外,你會(huì)(huì)怎么辦?”
“我會(huì)(huì)和她同生共死!”他不假思索,斬釘截鐵的說(shuō)。
她最后的一點(diǎn)(diǎn)小希望也終于落空了,不用探尋了,不用試探了,他的心意始終如一。她從他決絕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對(duì)(duì)她的深情,那濃濃的眷戀是發(fā)(fā)自肺腑的,不摻雜一絲虛情假意,更沒有她所認(rèn)(rèn)為的逢場(chǎng)(chǎng)作戲。
“我知道她去哪兒了。”從她了解了他心意的那一刻,她就決定成人之美。“我的車就在外面,坐我的車走吧,再晚怕是來(lái)不及了!”
伊藤雄一在福生路有一個(gè)(gè)情人,他一般不常去那兒。今天可能是受了年輕人的感染,他忽然很想和她溫存一番。
到了福生路的別墅,他醉意朦朧的下了車,那個(gè)(gè)女人早就等在門外,一見到他,就婷婷裊裊的迎了過(guò)來(lái),嗲聲嗲氣的埋怨著他總是冷落了她。伊藤雄一幾句甜言蜜語(yǔ)之后,兩人說(shuō)著笑著,相偎相依地走進(jìn)(jìn)了別墅。
思源待周邊安靜下來(lái)之后,便悄悄打開后備箱跳了出來(lái)。
這是一幢兩層小樓,此刻她就站在樓下的一處草坪上。這幢別墅雖不似會(huì)(huì)館那樣戒備森嚴(yán)(yán),卻因?yàn)橐撂儺垡壞牡絹?lái)而增加了不少人手。
思源見左手小門邊有一個(gè)(gè)人看守,便順著墻角溜了過(guò)去,沒費(fèi)(fèi)什么力氣就抹了他的脖子,掏出他的配槍,又將他拖到草叢里藏好,脫下高跟鞋提在手里,然后從小門里走了進(jìn)(jìn)去。
她順著光亮來(lái)到二樓,右手邊一間臥室的門虛掩著,露出里面橘黃色的燈光。她正欲過(guò)去查看,一個(gè)(gè)女人從浴室里擦著頭發(fā)(fā)走了出來(lái)。她閃身躲進(jìn)(jìn)樓梯旁的盆景后,待她走近,一掌將她打暈,又拖進(jìn)(jìn)隔壁的一間屋子里,撕開床單,將她綁在椅子上。
一切就緒后,她才靠近那間臥室,順著門縫向里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