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對杰森說的，眼睛卻瞟著卓立琢。

　　杰森是個話少的耿直漢子，拒絕得很直接：“不順路，抱歉。”

　　田夢吃了癟，卻并不生氣，笑吟吟地撩一撩頭發，“那你去哪兒順路呀？哪兒順路就帶我去哪兒唄！”

　　她那一口軟糯甜美的寶島音，其實是個男人聽了都挺受用，偏偏碰上杰森這個硬茬兒，愣是冷著臉不上道。

　　“師姐，哦不對，你不喜歡被叫大——”柯巖再次撐場，十分友好地送臺階：“師妹，你不是也住北校區嘛，咱倆同路呀，我已經約到車了，五分鐘就到，咱倆一起走吧！”

　　不由分說，就走過來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女包，給田夢遞過去。

　　田夢接過包，笑得有點難看：“那就謝謝了！”

　　轉而優雅地揮揮手：“卓老師，各位師兄師妹，晚安！”

　　大家都紛紛坐上事先叫好的網約車，揮手告別。

　　成澈別別扭扭再次坐上卓立琢的車，系好安全帶，訕訕問：“卓教授，您要去機場，要不您把我放地鐵站？”

　　前面座位沒聲音。

　　成澈臉蛋有點小燒，只好自行挽尊：“嘿嘿，那什么，其實吧，我確實覺得有點不太合適，師姐師兄他們都是自己打車的，我，我怕引起誤會……”

　　“誤會什么？”

　　卓立琢兀地問了一聲，依舊沒有回頭。

　　成澈：“……”

　　咽一口唾沫，咳了一聲，有點說不出口，“我怕他們說您閑話！”

　　“說什么閑話？”

　　卓立琢忽然轉身，好看的唇角向上一彎，似笑非笑，深邃雙眼看過來，倏地籠住成澈羞赧躲閃的小眼神兒。

　　然后，淡然輕嗤：“不要胡思亂想——”

　　眸光微微波動，分明有黠黠的成分，卻波瀾不驚補充一句：“我是你的老師。”

　　“……”

　　成澈感覺自己嗶了個狗。

　　他這意思——純屬她想多了？

　　或者是在暗示她，他是老師，學生和老師之間存在道德約束，不要胡思亂想自尋煩惱？

　　呃，好吧，弱水三千，全被扼殺在瓢里！

　　她清了清嗓子，望著眼前那雙如同納入萬千星河般熠熠生輝的深眸，以及那冷冽清貴的俊顏，輕輕呼出一口氣，驀然，展顏淺笑：“知道了，卓教授。”

　　這些天以來，是她糊涂了。

　　他是教授，她是學生，角色確鑿，界線分明。

　　不能想太多，更不該想太多。

　　……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適時打斷成澈的尷尬，她掏出手機，沖卓立琢笑笑，“卓教授，我接個電話——”

　　卓立琢“嗯”了一聲，轉回了頭，靠在座椅上，闔目休息。

　　瞅著屏幕上顯示的名稱，成澈微微皺了眉頭。

　　接通，放到耳邊，怏怏喊了聲：“爸——”

　　電話那端的成鐵君，立即感受到了成澈的情緒。

　　“怎么啦，接爸爸電話不開心啊？”

　　成澈無奈地吸吸鼻子，“有事嗎？”

　　成鐵君大概支氣管炎又犯了，咳嗽了好一陣兒才繼續說話：“沒事，就是來看看你，你在哪兒？”

　　“我——”成澈看窗外，“快到南大街了，大概十來分鐘到家。”

　　“好，那我在巷口等著。”

　　“嗯。”

　　掛了電話，成澈感覺有點悶悶的，看看前面，杰森在專心開車，卓立琢也挺安靜。

　　于是她閉了眼，沉沉地靠到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