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周身都是無盡的黑暗和寒冷。其實沒人知道,我怕黑。我討厭黑暗給我帶來的壓迫,為了緩解害怕的感覺,我只能不斷胡思亂想來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身子出現問題其實是從斷耳在烈陽窟外突然消失開始的,那日有什么東西從我身體跑了出來,想必那便是導致我靈力消散的原因。
追一個人怎么會追那么遠?
難怪,他有次吃飯的時候會問我滅靈藥的解藥在哪里?
還有那個白衣女子,想來就是和他認識的。她叫他池淵,可能那才是他本來的名字。
原來,最恨背叛的我,身邊就藏著一個大叛徒。
什么溫暖柔軟還帶有藥香的被褥,難怪我后來怎么也調不出相同味道的藥香,恐怕那也是我身體出現問題的一大誘因。
什么能感應到我將要起床,恐怕就是每天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什么星星保護月亮的話,無非是騙我這個沒有頭腦的女人。
……
封印了多久,我就恨了斷耳多久。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慢慢沒有力氣想別的事了。我就這么麻木地呆著,不能感受外面的時間,只是每隔一段時間提醒我自己,我一定要殺了斷耳。
就這么呆在無盡的黑暗中,呆的時間長了我甚至開始產生幻覺,時不時會聽到一些聲音。我是多么希望能聽到有人說話,哪怕是罵我也好。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有一天我聽見一個女孩的聲音。雖然不知道她絮絮叨叨地在說什么,但我敢肯定這不是幻覺了。我真的很高興,終于,我不用在一個人呆在黑暗中了。
慢慢地,我開始感受到我的身體,感受到周邊的環境。我也能感受到那個女孩一直呆在我的身邊,念著什么法術。
再慢慢地,我感覺到血液開始在我的身體中流轉,我也終于能聽清那個女孩在我旁邊說什么。
“怎么還不醒呢?我的咒術不會出問題才是,血也用了,一點反應都沒有。搞得我都想放棄了?!?p> 我著急的在心中告訴她,快了,我能感覺到,我快要蘇醒了,別放棄呀。
“哎。”只見她嘆了口氣,便離開了。
見她要走,我心下著急,一把拉住她。
嗯?我能動了,我真真切切地拉住她的衣袖。這一下,我們兩人都愣住了。
過了不知多久,她才緩過神來,對我大喊道:“你終于醒啦!我就說嘛,我的咒術不會有錯的?!?p> 聽見她的話,我也回過神來,剛想給她道謝,卻發現自己因為太久沒有開口說話,竟不知道怎么說話了。我放開她,打量四周的環境。
只見我四面都是冰,看樣子是在一個冰洞中,難怪我總是覺得寒冷。
“你不會說話了嗎?”她見我開口半天也沒有蹦出一個字,大概也猜到了其中緣由?!澳俏蟻葞閬律槳?,這里太冷了。”
我看著她,點頭以示答應。
隨后她帶我出了山洞,我才發現四周都是雪,而下山之后山下則是一副綠意盎然的景象。我大概猜到我被封印中所待之地應該是妖界極寒之地,和烈陽窟齊名的素雪山。
女孩帶我找了家客棧住了進去,又問小二要了些紙筆,拉我進了房間。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你就用這個告訴我吧。”她將紙筆遞給了我。
“謝謝你救我,你是誰?”我自然有很多話想說,可也要看看聽的人是誰。
她見我紙上問題,笑道“哈哈哈,你忘了嗎?我們認識的?!笨次乙荒樢苫?,她也沒有賣關子,繼續說道:“我是當年那株在烈陽窟修煉成精的蚩思草,你叫我思思就好。前不久,我化出人形,便出來四處闖蕩了。我救你,也算報了當年不殺之恩吧哈哈哈。”
我心下覺得驚訝,難怪我覺得她聲音聽著耳熟,沒想到她竟然還練出了人形。
我繼續寫到:“我昏迷了多久?你能給我講講現在妖界的情況嗎?”
“我聽說你是被你的徒弟奪位前封印的,算起來,已有五百年了。當年我看你徒弟挺聽你話的,沒想到卻是個心機深沉的人,早知道,就不把我的花給他了。”她見我生氣,不由咂了咂嘴,繼續說道:“他封印了你,自然就自己做了王,連名字也改了,叫...夜停星。其實他除了背叛你,真的很厲害,就你昏迷這些年,他把妖界治理得井井有序。比先王在世時強多了?!?p> 聽她一直在說斷耳,我心下煩燥,在紙上寫道“我不想聽他?!?p> 思思白了我一眼,繼續說道:“你自己要問我妖界近況,那怎么能不說他呢?好吧,不提他不提他?!?p> 我繼續在紙上寫道:“我以前的屬下呢?顧含蒼,李舒,馬梓玉?”
“他們那些人都是些貪生怕死之徒,除了顧含蒼都歸順于夜停星了。那些人一開始看見夜停星傷你,都很生氣,可后來也折服于他的才智,加之他修為極高,便也歸順了。至于顧含蒼,聽說當時他和夜停星打了一架,輸了,受了重傷。不過夜停星也沒拿他怎么著,給了不過我覺得,他們應該都以為夜停星殺了你,卻沒想到只是封印你?!?p> 我嘆了口氣,繼續寫道:“你能帶我找到顧含蒼嗎?”
“我怎么知道他在那里?”她白我一眼。
“你怎么找到我的?!?p> 她看了看我,臉紅道“我是感應到我的蚩思珠才找到你的,夜停星把這珠子方在你身邊,為了監視你還在珠子上下了咒術,防止你逃跑,我則就順著氣息找到了你?!?p> 她從懷里掏出蚩思珠塞到我手里,繼續說道:“我把上面的封印解了,本來珠子不想給你了,但是看你現在這么虛弱還是給你用著吧?!?p> 我也沒管她,只是在紙上寫道:“我困了,先休息吧?!?p> “睡了這么久,還困,難怪會被自己徒弟算計。”她小聲嘟囔著出去了。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手里的蚩思珠正不斷向我體內注入靈氣。比起五百年,我的靈力又少了一大半,不過好在,已經沒有流失的趨勢了?,F在的我別說打贏斷耳,就連他身邊身手好一點的侍衛都不一定打得過。我安慰自己,或許是因為被封印太久靈力才消失的,只要我勤加修煉就會恢復。
夜停星,這是你的新名字嗎?連我給的名字都不要了,想必你也不愿承認做過我徒弟了吧。
而今我靈力大損,又沒有人幫我,唯一可能會幫我的顧含蒼也不知道在哪。我頭一次感受到這么無助,明知仇人在那過得逍遙快活,我卻無能為力,我覺得我還不如繼續被封印。
反正也睡不著,我摸了摸懷里,竟然還有幾塊靈石,我出了房間找到小二,不停給他做喝酒的手勢示意他我要買酒。
“竟然是個啞巴?!彼靶ξ?,隨便把我安排到一個位子上便走了。
過了一會他端了兩壺酒過來,我示意他不夠,扔了一塊靈石給他,向他比出兩只手。
“你個啞巴倒還挺能喝,該不會就是酒喝多了才啞的吧?!蔽藝嫦敫嬖V他我只是不能開口,不是聽不見。換作以前,他早就是個尸體了,現在我卻懶得動手。
隨后他把酒都端上來,我一面感嘆物是人非,一面喝久。
已是深夜,小二來找我收攤,我歪過頭正好看見窗外的星空,星光熠熠,我瞇了眼睛。
一點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