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溫的風暴過去了,監(jiān)獄里為新來的犯人們分配好了工作。張宿自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他利用洛夫給自己的權(quán)力,成功的將自己和葉殊都分到了玩偶制造廠。負責填充玩偶內(nèi)的棉絮。
工作時倆人緊挨著,這極大的方便了張宿向葉殊套取情報。
“我倆還真是有緣。”
看看到葉殊一直不說話,張宿只得去做那個打開話匣子的人。
但聽到這句話的葉殊只是笑笑。
“希望真的是有緣吧。”
聽到葉殊說這句話,張宿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詳?shù)念A感爬上心頭。
葉殊這句話什么意思?難道他已經(jīng)像出了什么?
張宿為了接近葉殊,的確再有些地方有點急功近利。先是和他在同一輛地心車上,之后又被分在了同一間宿舍,現(xiàn)在又分到了同一工種,而且還相互緊鄰著。這一切的巧合,都使葉殊有可能懷疑的點,更何況張宿現(xiàn)在面對的是多年來再星際間遨游,和海盜打交道的星際獵人,狡猾和智慧是他最不缺的東西。
張宿只能強壯鎮(zhèn)定,想著用一兩句玩笑話,將這個話題過渡過去。
“自然是緣分了,難道是什么上帝之手嗎?如果真的又這只手的話,我希望他現(xiàn)在就把我從這監(jiān)獄拽出去,我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個地方了。”
張宿一邊說著,一邊還露出鄙夷的神情。但葉殊卻突然轉(zhuǎn)頭嚴肅的看著張宿,張宿心里立刻毛了起來,他不知道葉殊心里在想什么。如果是真的發(fā)現(xiàn)了自己,像他這樣的人,當然不會直接問出來,而是會悄無聲息的將自己處理干凈。
張宿心里七上八下,別看他平時研究起科學來,信心滿滿,猜忌人心可不是他的長處。
“要是真有那么一只手,我一定把那只手的大腦拽下來看個明白。”
葉殊冷冷的丟下這么一句話,便有轉(zhuǎn)頭開始填充玩偶里的棉絮。張宿懸著的心這才定了一點。
“不過說實話,我看你和這些監(jiān)獄里的人都不一樣,你是犯了什么事啊?”
“破壞公共財產(chǎn),擾亂社會治安。”
“噗!就這也算罪名!大哥,你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張宿一個沒忍住,便笑了出來。而葉殊也沒有在意,而是繼續(xù)著自己手里的玩偶工作。
“聽說你以前是干獵人的,要是真想走,這監(jiān)獄怎么攔得住你啊。”
“哼!”
葉殊邪笑,就這和人套話的技巧,竟然還拿出來用在自己身上。但他并不想這么快戳破張宿,畢竟監(jiān)獄里最缺少的便是樂子。
“你說的沒錯,這小小的監(jiān)獄哪里困得住我,只要我想走,誰也擋不住。”
“沒錯,就這鋼鐵鑄成的小盒子,哪里困得住你啊。”
張宿以為葉殊終于被自己的一頓糖衣炮彈炸的七葷八素,便立即乘勝追擊。
“可是啊,這小盒子看著簡單,但是身上沒什么武器,你在星際間遨游了這么久,難道就沒有點什么厲害的東西傍身。我可是聽說,你們這些星際獵人無論什么時候,都給自己留了條后路。”
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葉殊瞬間覺得無趣。在檢查室的時候,看他被乾藏帶走,本來以為他也是個回玩弄人心的老狐貍,沒想到區(qū)區(qū)兩句將計就計的話,就把這個人內(nèi)心的想法套出來了。
看來張宿只不過是一個披著狐貍皮的兔子,自認為狡猾罷了。
葉殊故意抬頭機警的看了看四周,這樣的反應立刻讓張宿興奮了起來,興許接下來葉殊便會告訴自己他所謂的逃跑計劃,說不定他會使用那個自己一直想知道的杜尼亞。
張宿立即將耳朵貼近了葉殊,等待著那個他所渴望的答案。
“我看啊,在逃走之前,你還是需要解決一下那幾個過來找麻煩的人。”
張宿愣了一下,沒想到葉殊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竟然打住了。他看向葉殊所指的方向。發(fā)現(xiàn)有幾個彪形大漢正看著他們這邊。
張宿認得他們,他們就是洛夫派來得打手們,此次混進監(jiān)獄,本來是想從韓碩身上找到杜尼亞,但是經(jīng)過昨晚自己的審問,已經(jīng)十有八九確定韓碩不知道杜尼亞在哪,現(xiàn)在他們只想盡快找到杜尼亞,離開這該死的監(jiān)獄。
從他們兇惡得眼神已經(jīng)充滿怒火得眼神中,張宿看的出來,他們再也等不及了,他們想盡早找到杜尼亞,離開這骯臟的監(jiān)獄。
他們馬上就會對葉殊下手了,可能就是今天。
張宿收回視線。
“你有什么好辦法嗎,我們可以一起……”
張宿話還沒說完,葉殊卻突然站起身,抽出身后的板凳,便朝著張宿砸了過來。
張宿心底大呼一聲不好,猜測難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已然暴露了身份。但是這么短的時間他又沒辦法立刻想出來加以補救想不出,只能暫且先躲開葉殊的攻擊,同時向他解釋。
“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
張宿的速度夠快,躲過了葉殊的攻擊,只聽椅子“呯”的一聲,像是打在了什么東西上。
張宿立馬驚恐的摸了摸自己,發(fā)現(xiàn)身上并沒有什么傷痕。當他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凳子打在剛才出現(xiàn)在他身后的一名壯漢身上,而這個壯漢正是洛夫派來支援自己的打手。
此時這個壯漢的手里,正拿著一根鐵棍,從他揮下的方向看,這跟鐵棍并不是準備要打在葉殊身上,而是本來要落在自己的頭上。
張宿不敢想象,要不是剛才葉殊的那一下,自己的腦袋興許已經(jīng)開花。但他更加慶幸的是自己恰到好處的收住了嘴,葉殊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正在張宿還未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葉殊一把將張宿拉到自己的這邊,緊接著,一根木棍在剛才的位置落下啊,打碎了旁邊的凳子。好險。
張宿苦笑一聲,看現(xiàn)在的情況,洛夫這幫打手是要對自己下死手。
畢竟他們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個監(jiān)獄了,但是自己又下了命令不讓他們輕舉妄動,這讓他們圍困的靈魂更加的難受,所以他們必須除掉自己這個絆腳石,這樣當他們找到杜尼亞的時候,就沒有人在洛夫面前控訴他們沒有紀律,不聽指揮。
在監(jiān)獄這么復雜的地方,每天都會發(fā)生很多特殊的事情,在這樣群毆的狀態(tài)下,張宿意外暴斃,無據(jù)可查,洛夫自然也追究不到他們身上。
真是陰狠到了極點。
但還沒來得及等張宿多想,又一波攻擊朝著倆人而來,他們舉著凳子和木棍,朝著倆人劈來,此時其他人紛紛退到一邊,謹防這突如其來的打斗傷到自己。
他們看著張宿和葉殊被數(shù)十個打手圍住,猶如困獸之斗。沒有人在意他們打架的緣由是什么,只要能讓自己枯燥的生活增加趣味,就什么也不重要了。
甚至有人為了能讓這場打斗的表演時間更持久久,他們竟然將門從里面索斯,阻止了外面增援的警察進入。
屋里留守的警察也被其他囚犯緊緊圍住,動彈不得。只能無奈的在角落里吹著警告的哨子。
葉殊將已經(jīng)碎了的凳子一截交到了張宿手中,作為他防身的工具。張宿看了眼葉殊,此時他的心情無比復雜。
本來他和洛夫的這幫打手們站在同一個陣線,準備一同對付葉殊,從他的嘴里套出杜尼亞的線索。但現(xiàn)在比起洛夫的那幫打手們,葉殊更像是自己的戰(zhàn)友。他一邊揮舞著手里的長棍,一邊感嘆造化弄人。
張宿本來就只是一名常年在研究室鼓搗技術(shù)的研究員,身手自然不能和那些洛夫派來的專業(yè)打手相比,在和他們的對陣中,只能勉強維持著。
要不是杜尼亞的誘惑性太大,張宿絕不會舍身犯險,做如此危險的事情,一切都是為了杜尼亞。
就在張宿這樣思考的時候,葉殊已經(jīng)將撲上來的幾個人踢開。張宿也不再顧忌什么,拿起手中的棍棒,就打在了來人的頭上。
倆人背靠背,將視線的死角降到最低,手腳并用的踢開一波波攻上來的人。詫異的是,倆人竟然配合的相當默契,一點都不像剛認識的樣子。
圍在外圍的囚犯,不住的拍手稱好,宛如置身古羅馬帝國時期的斗獸場邊緣,觀看著廣場上殊死搏斗的勇士。
此時不遠處的人群中,再次出現(xiàn)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韓碩和老瞎子正站在一處不顯眼的位置,看著場內(nèi)的打斗,韓碩的臉上還帶著昨天被打的痕跡,其中一個眼窩發(fā)黑,變成了熊貓眼,臉上其他地方也有不同程度的瘀傷,此時他正將葉殊指給老瞎子。
“你看,他就是最后一個鈦坦星人。”
但隨即葉殊意識到老瞎子看不見,便將手收了回來,但沒想到,聽到此話的老瞎子像是突然復明一般,脖子向前抻了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葉殊。
場中的葉殊此時剛好一腳將沖上來的人踢飛,接著又利用手里的木棍,將圍上來的人打散。老瞎子盯著看了一會之后,便篤定的搖了搖頭。
韓碩疑惑中的帶著興奮的詢問老瞎子。
“怎么了?您老是看出什么來了嗎?這個人有什么弱點嗎?”
“差矣差矣,他并不是什么鈦坦星人。只是玩偶罷了”
說著老瞎子收回視線,轉(zhuǎn)身坐回到自己的工位前,拿起旁邊的一只玩偶套,便開始填充棉花。
韓碩遠遠的看了眼打斗,但又急于想知道老瞎子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目光來回的往兩個方向轉(zhuǎn)了好幾下,才忍痛割愛般的別過頭去,蹲在老瞎子旁邊低頭詢問。
“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可是親口聽他說的,說自己是什么鈦坦星人。”
“鈦坦星早就已經(jīng)毀滅了,哪還有什么最后的鈦坦星人啊。”
韓碩聽到此話,不由的有點惱怒,老瞎子只不過是記住了鈦坦星毀滅的事情,所以不肯再相信鈦坦星人還活著的事情。但這世界上偏偏就是有許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出現(xiàn),比如這個鈦坦星人。
就在韓碩以為老瞎子也只不過是老了,除了知道一點鈦坦星上的生活習俗外,根本不知道皮毛之下的千秋,便準備起身,繼續(xù)觀看打斗,他心里希望,葉殊最好是在這場打斗中送命,這樣也免去了為大塊頭和艾瑞克報仇的事情。
突然老瞎子開口說的話,再次引起了韓碩的注意。
“要說這鈦坦星的滅絕都是幽冥造成的,可這幽冥明明只是《最后的守望者》中編纂出來的虛擬的武器而已。人們想不通,這樣的武器是怎么將鈦坦星滅絕的。但是啊,他們不知道,其實幽冥不是幽冥,《最后的守望者》也不是《最后的守望者》,真正的……”
當老瞎子講到這里的時候,韓碩的一個回旋踢,接連的將幾人掃倒在地,人群再次爆發(fā)出喝彩聲,將老瞎子接下來的話徹底淹沒。只有距離老瞎子最近得韓碩聽清了他的話,只見韓碩的表情越來越興奮,因為他終于聽到了那個可以輕易制服葉殊的辦法了。
人群中心的打斗還在繼續(xù),雖然葉殊和張宿的防守讓他們近不了身,但是洛夫的打手人多勢眾,再加上他們平時就是以這樣的打架為訓練的,打斗到了這種程度對他們來說,最多算是熱身,但葉殊和張宿就不一樣了。
葉殊雖然平時也有對體能的訓練,但是在和海盜打交道的時候,更多的使用手中高精尖的武器,現(xiàn)在的這種原始的打架斗毆是他最不擅長的;張宿更不濟,他雖然下手較狠,但是對于待慣了實驗室的他,這樣的體能消耗,早已使他精疲力竭。倆人都到達了身體的臨界點。
外圍的人們看著兩個猛獸在做最后垂死的掙扎,而門外的警察依然被堵在門外,眼看著倆人就要被撕個粉碎,人群中的歡呼聲更大了,與此同時葉殊體力下降,終于挨了一拳。
這一拳穩(wěn)穩(wěn)的打在葉殊的腦袋上,他根本來不及躲避。當下他就覺得自己腦袋中像是有數(shù)十個鬧鐘同時想起,“嗡嗡嗡”的聲音一直持續(xù)不停,眼前的東西也開始晃晃悠悠的。
這一拳打的不輕,外圍的人紛紛發(fā)出驚嘆聲,看到葉殊在堅持了這么久之后,終于挨了一拳,他們的心中也像是終于撥開了一層烏云似的,見到了久違的陽光。又是一波更大聲的歡呼爆發(fā)。卑鄙的人們總是見不得孤膽英雄。
恍惚間,葉殊看到張宿已經(jīng)被人打到在地,圍著他的打手,拳腳相加在他的身上,在葉殊看來,自己第一次進亞特蘭蒂斯的監(jiān)獄,和這里的人無冤無仇,受到這樣的迫害,葉殊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杜尼亞”,這是他最近遭受了所有磨難的根本原因。
張宿的接近,讓他也懷疑過張宿的動機,是否也是為了杜尼亞而來。但是現(xiàn)在看到張宿受到自己連累,被人毒打,心中的懷疑降了不少,但那份懷疑還未完全褪去。
但葉殊最難做到的便是連累別人,所以他必須救張宿。因為再這樣打下去,張宿早晚死在他們手中。
葉殊緩緩的舉起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了那句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的那句話,這幾個極具穿透力的字眼穿破了玩偶制作間,所有人鴉雀無聲,差不多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葉殊的那句話。
“住手,杜尼亞在我手里。”
監(jiān)獄里的人沒有人不知道杜尼亞的,洛夫在黑市的懸賞榜上,標出的杜尼亞的價值可比任何一個海盜船都高,所有人都知道它我是一種武器,但是從未有人見過它真正的樣子。
葉殊料定這些人是洛夫派來的,杜尼亞的誘惑性,足以讓他們收手。果然不出葉殊所料,當他說完這句話之后,打手們便停止了毆打張宿,轉(zhuǎn)而向著葉殊走了過來。
葉殊將口腔中的淤血吐掉,直視這幫打手。此時一個看起來像是打手頭目的人,走了上來。
“杜尼亞在哪?”
葉殊看了眼打手,嘲弄一笑,下一刻,他轉(zhuǎn)身背對打手,對玩偶工作室內(nèi)的所有囚犯宣布了一個驚人的交換條件。
“誰送我回到你亞特蘭蒂斯的陽面,我就將杜尼亞給他。在這之前,如果我死了,你們誰也別想拿到她!”
一時間原本寂靜的玩偶工作室立刻炸開了鍋,每個人都在說自己有門道可以送葉殊離開,就連關(guān)在囚室內(nèi)的獄警也抵擋不住杜尼亞高額的賞金,扯著嗓子喊了幾聲。
葉殊看著人們的反應,露出了計謀得逞后的微笑。而這些洛夫的打手看到,本來尋找杜尼亞是他們的私密任務,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了這么多的競爭者,他惱怒的出拳,想給葉殊點顏色瞧瞧。但沒想到,自己剛出手的拳頭,便被一個體型巨大的囚犯擋住了拳頭。
“沒找到杜尼亞之前,誰都別想動他。”
葉殊看著停在自己眼前無法動彈的拳頭,留下一個鄙夷的目光,便略過打手身旁,去扶地上的張宿。
“別忘了,要是我死了,誰也別想拿到杜尼亞。”
葉殊通過自爆的方式,守住了自己的命。張宿不得不感嘆葉殊的謀略,和他比起來,自己的那點小九九,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他心里更加覺得此人有意思。
葉殊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張宿的心里頓時生出點感激的情愫,但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自己是為杜尼亞而來,絕不可亂了主次的順序。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發(fā)生打手襲擊的事情也算好事,至少打手這樣一鬧,葉殊自然會降低對自己的懷疑,只要自己能在葉殊身邊潛伏的夠久,他總有機會接近杜尼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