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漫長時間的治療之后,張宿臉上的傷總算修復妥當,獄警帶著他返回611獄室。巧合的是,剛走到F區的入口,便碰到了回來的葉殊。張宿立馬湊上前去。
“怎么樣?怎么樣?”
葉殊看了一眼張宿。
“什么怎么樣?”
“哎,別裝了,當然是見到乾臧啊!他有沒有說,幫你出去或者什么的?”
葉殊看了眼張宿,發現他并不是很興奮。隨后想到項張宿這樣心底藏不住事的人,如果在上一次去見乾臧的時候,碰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情況,他一定會說出來,而且說不定還會嚷嚷的讓大家都知道。
但現在看他也只不過是問出這樣稀松平常的問題,向來他上一次可能也只不過是見了一個乾臧的影子而已。
葉殊禁不住的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張宿的語氣里,帶著疑惑和些許的憤怒。
“沒有,乾臧想讓我拿杜尼亞和他交易,但是我說必須見到我的飛船,我才能和他談!”
“然后呢?”
“然后他就讓我回來了。”
“不是,我是說杜尼亞呢?”
“嗯……?”
葉殊轉頭疑惑的看著張宿,怎么他突然對杜尼亞這么感興趣了?聯想到之前一系列的巧合,葉殊心底的疑竇再次升了起來。
張宿也好像是意識到自己太過了,便立即拉住了話頭。
“哎,我這不是提醒你小心嗎!那個乾臧還不知道是不是騙你,如果你交出了那個什么杜尼亞,但是他又不兌現承諾怎么辦!”
“放心吧。”
此時倆人正好也到了611獄室,便停下了話頭。
獄警打開門,倆人走進牢房,‘哐當’一聲,牢門再次鎖上。
有時候葉殊也搞不懂這幫人的腦回路,明明監獄外面的世界更可怕,為什么還要將他們關起來,好像他們不是犯人,而是需要被保護的一樣。
此時因為大部分人都還在勞作,大家都還沒有回來,所以現在的611只有葉殊和張宿倆人。這一整天下來,葉殊此時才有了這片刻的安靜,他抓住這得來不易的時間,想要好好縷縷最近發生的事情。
他閉著眼睛,梳理著這幾天的事情,感覺自己的人生狀態就像做過山車一樣,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而這一切的最終因子,都是因為巨眼號上的杜尼亞,雖然他也不知道杜尼亞究竟是什么東西,但現在看來,所有人都想得到它,這個東西一定不簡單。
當縷出了這條思路之后,葉殊才要開始想借來來計劃,如何憑借杜尼亞出去。但這個時候張宿卻再次打斷了他。
“葉殊,有件事我想了好久,我還是決定告訴你。”
聽到聲音的葉殊睜開眼睛,沒想到張宿此時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葉殊著實嚇了一跳,他一下子從床上坐起。
張宿看到葉殊反常的動作。
“怎么了?是不是我嚇到你了,實在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你膽子怎么這么小。”
葉殊瞅了一眼張宿,自己生平第一次,還是聽到有人這樣道歉的。
“有事說事。”
“哦,是這樣,其實……”
張宿剛說到這,犯人們便下工回來了,韓碩此時也剛好走到門口,張宿便勒住了后面的話。
“改天再說吧。”
說完張宿便走到一邊,葉殊感覺到莫名其妙,他重新躺在床上,接上之前的問題開始思考。
韓碩回來的時間點的確有點寸,其實剛剛張宿在經過了激烈的心理斗爭之后,他準備向葉殊坦白,將自己和洛夫關系告訴他。
張宿沒有瘋,他是在考慮了整個形式的情況下,準備向葉殊坦白這一切。
自從玩偶室一鬧之后,洛夫的打手們已然暴露,葉殊又向整個監獄宣布了杜尼亞在自己的手里的事情。
照這樣下去,不久的將來,監獄里的人都會紛紛找到葉殊,拿自己籌碼換取他手里的杜尼亞,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失去了打手,還有什么東西可以與他們競爭見到杜尼亞?唯一可以放手一搏的便是換取葉殊的信任。
現在自己和葉殊的關系還不錯,如果自己主動坦白,告訴葉殊自己和洛夫的關系,葉殊可能會有點怒氣,但是這也只是一點怒氣,畢竟自己并未給他帶來實際的傷害。一旦葉殊的怒氣消失,他會想到自己開誠布公的告訴了他自己的身份,之后葉殊便會信任自己。
到了那個時候,只要葉殊拿出杜尼亞交換,自己便是這里第一個最有可能見到杜尼亞的人。
張宿便是基于此,才想到要這樣兵行險招的辦法。但是沒想到,自己還沒有打出第一拳,就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是沒多久之前被自己警告過的韓碩。
葉殊正在縷著自己的思路,突然大腦內再次劇烈的開始抽搐,他抱著腦袋,想讓自己的痛苦減輕,但是卻已然于事無補。
突然像是有什么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空曠而幽遠。
葉殊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的景象完全改變了,而自己也不是在611,周圍的一切都好像是幻境一般,周圍全是藍色,一眼望過去,天地也好想沒有分界線,像是一塊巨大的藍布抖摟著。葉殊抬頭看去,只見自己的上空,像是有一出亮光,但是自己怎么觸也觸不到,此時天地間突然響起龍吟聲,葉殊記得,這叫聲,自己從小聽到大,是鈦坦星那條峽谷里怪獸的聲音。
“你是誰,出來!”
葉殊對著空無一人的空間喊道,但是這些聲音卻在碰到空間之后,又反彈回來,像是回音一樣,盤繞在葉殊的頭頂。
葉殊立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是當他再低頭看時,卻發現自己的腳變小了,葉殊立即看自己的手,發現也變小了。其實只要葉殊能看到自己的全貌,就會發現此時的他,只是一個七八歲小孩的樣子。
葉殊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進入到這樣的時空,如果這是夢的話,所有的觸覺和感覺都如此的真實。
突然那可怕的龍吟聲再次傳來,好像就在自己的身后。葉殊害怕的不敢回頭,立即撒腿向前跑去。
小孩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小葉殊跑起來顫顫巍巍地。
這個龍吟聲是葉殊的噩夢,從小便纏著他,當他離開鈦坦星的時候,這個恐懼也被他帶走了。害怕極了的小葉殊只能拼命的往前跑,雖然他知道,自己可能永遠也跑不出這個空間,但眼下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小葉殊不敢回頭,他不知道追在自己身后的究竟是什么怪物,而他也不想知道。
就在葉殊跑得精疲力盡的時候,突然前面像是出現了救命稻草,他看到了母親。
小葉殊快速的向著母親跑了過去,一下子撲在了母親的懷中,緊緊的抱著母親,像是終于找到了安全感一樣,緊緊的抱著。雖然聲后依然響著那可怕的龍吟聲,但小葉殊的心里沒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只要抱著母親,小葉殊就有獲得了一種天然的安全感。
母親俯下身子,將葉殊推開,擦掉它臉上的淚珠。葉殊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母親了,不管這是夢境還是哪里,至少圓了葉殊的心愿。
“媽媽,你們去哪里了?為什么要留下葉殊一個人?”
母親笑著不說話,身后的龍吟聲繼續著。
“媽媽,葉殊害怕。”
小葉殊向母親傾吐著自己的思念之情,但母親的臉卻一直保持著微笑,看起來就像是一種假笑。
小葉殊疑惑的看著母親,突然母親開口說話了。
“告訴媽媽,杜尼亞在哪?”
小葉殊臉上的表情愣住了,他好像突然間不認識面前的這個人了,他緩緩的松開抓著母親衣服的手。
“告訴我,杜尼亞在哪?”
母親突然大吼了一聲,緊接著,身后的龍吟聲也更加強烈了,葉殊受到這突然的驚嚇,本能的向后退去,母親卻一把抓住葉殊的胳膊。
“告訴我,杜尼亞在哪,否則我就讓身后的這個怪物吃了你。”
母親的面目越來越猙獰,是葉殊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他想要極力掙脫母親,但母親的雙手緊緊扣死自己的胳膊,小葉殊根本沒辦法動彈。
一次同時身后的怪物也好像意識到,保護著這個小孩的母親,正將自己的孩子送到自己的手中,所以再次一步步的逼近,小葉殊只聽到身后的龍吟聲越來越近。
“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母親不斷的重復著這句話,葉殊只能拼命的搖著頭。他的意識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我不知道。”
葉殊再也無法忍受,他從心底喊出這句話,突然間,不管是一直逼問的母親還是身后的龍吟聲都戛然而止,整個藍色的空間內沒有一絲聲音,只有葉殊不停的喘息聲。
小葉殊看到母親呆呆的看著自己,他覺得自己傷了母親的心,便抬起小小的手,想要去撫摸母親的臉龐,表示歉意。
但突然間,母親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假笑。輕聲的吐出一句致命的話。
“那你就去死吧。”
說完,母親一把將小葉殊掰過身去,此時緊跟在葉殊身后怪物,早已經蓄勢待發。
葉殊第一次看清了他的樣子,蛇身龍頭,腳上是厚重的大象蹄子,而他的尾巴確實毛茸茸的,就像是胡狼的尾巴,除此以外,他竟然還長著和鷹一樣的翅膀。
葉殊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隨著一聲龍吟,小葉殊本能的舉起雙手,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小葉殊預想的情況并沒有發生,本以為自己會被這個怪物一口統轄,但隨著一道強光的出現,小葉殊已經消失,自己又好像切換到了另一個場景。
這里是自己再熟悉不的611獄室。但情況不同的是,此時的他正飄在611獄室的上空,俯瞰著整個空間。
空間內的自己正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瞳孔上翻,露出鈦坦星人獨特的藍色瞳孔,他臉色難看,像是正在經歷著非同尋常的恐懼和苦難。
而在他一旁的是張宿和韓碩,倆人此時正扭打在一起,不遠處的地上放著的竟然是自己進監獄前,交給獄警的私人物品,那個藍色的水晶球。
葉殊雙腿向后一蹬,就像游泳一般,便到了自己的水晶球前,他伸手觸碰,但是卻根本觸碰不到,身體像是有穿透力一樣穿過了那個球。
不光是水晶球,611獄室里所有的東西,他都無法觸碰,他想讓張宿和韓碩停止爭吵,但是他們根本聽不到自己的聲音,而他想回到自己的身體,也根本不可能。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其原因還要回到兩個小時前,他們在玩偶制作室打架斗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