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我聽說(shuō)醫(yī)(yī)生們都建議你去美國(guó)(guó)做手術(shù)(shù)，但你一直不同意，方便透露原因嗎？”水斯辰一邊切著牛排，一邊問(wèn)。
禮貌地微笑，佐伊作答：“也沒(méi)什么特別的原因，主要還是剛回國(guó)(guó)。我的心氣太高，不愿意一無(wú)所獲地回去罷了。”
“作為朋友，其實(shí)(shí)我覺(jué)得我還是要?jiǎng)衲鬩瘓洌輩賄^才見(jiàn)了兩面，水斯辰不著痕跡地跟佐伊套近乎，“你還是要聽醫(yī)(yī)生的勸告，畢竟手術(shù)(shù)是有風(fēng)(fēng)險(xiǎn)(xiǎn)的，而且你的病拖著并不好。”
“唉，早知道就不來(lái)你們醫(yī)(yī)院了，天天不是被這個(gè)(gè)教訓(xùn)(xùn)，就是被那個(gè)(gè)建議，搞得我以為自己還是個(gè)(gè)高中生，天天被年級(jí)(jí)主任訓(xùn)(xùn)斥呢！”佐伊嘟著嘴，像個(gè)(gè)小孩子一樣。
“呵，好啦，知道你委屈，我不提這個(gè)(gè)了。說(shuō)點(diǎn)(diǎn)讓你高興的。”
“那說(shuō)什么，說(shuō)你漂亮的女朋友？”佐伊的語(yǔ)(yǔ)氣帶著明顯的調(diào)(diào)侃。
心里不自覺(jué)閃過(guò)一抹不快的感情，水斯辰“嘖”了一聲，笑著打諢：“我跟這么漂亮的大明星在一起，提別的女人干什么，多此一舉。”
“哈哈，”像個(gè)(gè)嬌滴滴的少女一樣，佐伊半捂著嘴笑，“當(dāng)(dāng)初你就是靠這些話，從我男朋友身邊搶走江藝瑟的吧。不過(guò)，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剛才說(shuō)的話，被別人聽見(jiàn)，估計(jì)(jì)又要引發(fā)(fā)軒然大波，那我就只能卷好鋪蓋卷從娛樂(lè)圈滾回家了。”
“哪能啊，要我是導(dǎo)(dǎo)演，肯定只選你做我的女主角。”
“可惜，你不是啊，你只能繼承你父親的公司，只能聽父親的意愿，娶你女朋友為妻。至于我，過(guò)幾天，你就會(huì)(huì)把我徹底拋到腦后。”
“我不會(huì)(huì)。”手上的動(dòng)(dòng)作暫停下來(lái)，水斯辰聲線暗啞，盯著她的時(shí)(shí)候，仿佛要把她望穿。
“我不信。”
“那我就證明給你看。”水斯辰單手撐著桌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shì)(shì)站起來(lái)，瞬間拉近和她的距離，他們的呼吸甚至糾纏在一起。
佐伊手疾眼快地舉起叉子，頂在他的肩膀上，“你這樣做對(duì)(duì)得起，一直以來(lái)和你坦誠(chéng)(chéng)相待的，你女朋友嗎？”她心里明白地很，他正是懷疑江藝瑟的時(shí)(shí)候，她就要趁此機(jī)(jī)會(huì)(huì)好好惡心他。
果不其然，水斯辰黑著一張臉，又跌回椅子里。打理好西裝，水斯辰早已耐心用盡，可最終只是惡狠狠地望著佐伊，只說(shuō)了一句：“你似乎很喜歡她。”于是，兩人基本都喪失了下一個(gè)(gè)話題的興趣，談話到此也就結(jié)(jié)束了。
這邊，佐伊以為自己素顏不會(huì)(huì)被認(rèn)(rèn)出來(lái)，于是放松了警惕，并沒(méi)有想到被偷拍的可能性。沒(méi)曾想到，她和水斯辰的一舉一動(dòng)(dòng)都被二樓的一個(gè)(gè)人，一分不差地記錄起來(lái)。
二樓上，難得抓到佐伊的把柄，邵明菲開心得都快合不攏嘴了。她不過(guò)是湊巧來(lái)醫(yī)(yī)院附近吃個(gè)(gè)飯，誰(shuí)(shuí)曾想正好和他們撞個(gè)(gè)正著。
誰(shuí)(shuí)讓索拉苒師兄太在意她了呢，逼得原本那么善良的她，只能使出這種卑劣的法子逼迫人。果然，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所以當(dāng)(dāng)后來(lái)索拉苒拿著照片來(lái)質(zhì)(zhì)問(wèn)佐伊的時(shí)(shí)候，佐伊靜靜地看著索拉苒咆哮到暴跳如雷，最后才說(shuō)：“索拉苒，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么我回來(lái)又是為了什么。我不是什么不諳世事的白天鵝，也不想做誰(shuí)(shuí)的天使，要拯救誰(shuí)(shuí)骯臟的靈魂于水火。”
佐伊出院那天，索拉苒因?yàn)楦€氣，故意沒(méi)去送她。就好像她悄無(wú)聲息地住院一樣，她離開的時(shí)(shí)候，也是悄無(wú)聲息。
“像我這樣的人，恐怕也只有來(lái)往醫(yī)(yī)院的時(shí)(shí)候，才會(huì)(huì)這么冷清吧。”坐在車上，佐伊輕聲調(diào)(diào)侃。
“佐伊姐，我問(wèn)過(guò)了，索拉苒醫(yī)(yī)生是因?yàn)樘Γ圓艣](méi)來(lái)，實(shí)(shí)在是走不開。這么些年，我是知道的，索拉苒醫(yī)(yī)生心里，最掛念不下的就是你了。”
“我又沒(méi)說(shuō)什么，你就這么護(hù)(hù)著他。”佐伊歪著頭，瞇著眼，語(yǔ)(yǔ)氣怪怪地折煞小波，轉(zhuǎn)(zhuǎn)而又立刻擺正了語(yǔ)(yǔ)氣，繼續(xù)(xù)說(shuō)：“他對(duì)(duì)我的真心，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每次辜負(fù)(fù)他的時(shí)(shí)候，格外不忍心，卻又不得不那么做。既然明知不可能，就不能給太多希望。”
“我累了，到家之后叫我吧。”說(shuō)完，她闔上眼靠在椅子上，面帶倦色，顯而易見(jiàn)。
醫(yī)(yī)院里，索拉苒站在窗前，沉默地望著佐伊的車子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走遠(yuǎn)(yuǎn)。
“師兄，終歸還是舍不得，當(dāng)(dāng)初就不該逞強(qiáng)(qiáng)，何必不親自去送送，哪怕只是為了自己的心安。”
索拉苒冷冷地打量著笑容明亮的邵明菲，金邊眼鏡框折射出冷冷的光，他的嗓音一貫清澈，薄唇緊抿，“你不懂。”
“我呀，確實(shí)(shí)不懂，”邵明菲扶著窗前的欄桿，“但有一件事，我可以確定，你們兩個(gè)(gè)在致力于把對(duì)(duì)方越推越遠(yuǎn)(yuǎn)這條路上，真是青出于藍(lán)(lán)而勝于藍(lán)(lán)。”
邵明菲做了個(gè)(gè)鬼臉，最近因?yàn)樽粢戀牟∏椋退骼鄣腦掝}也因此多了一些。趁著機(jī)(jī)會(huì)(huì)，她的膽子愈發(fā)(fā)大，興奮之下，一時(shí)(shí)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左手不自覺(jué)地攀上索拉苒的手臂，環(huán)(huán)住了他，“怎么樣，師兄，今晚借酒消愁，約不約？”
果然，還是如同挽了一座冰山，不知疲倦地冒著寒氣，凍的人周遭發(fā)(fā)冷。旁邊的人，遲遲不見(jiàn)任何反應(yīng)(yīng)。
就在邵明菲再次以為索拉苒不會(huì)(huì)理她的時(shí)(shí)候，索拉苒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掰開她的手，粗魯?shù)厝酉氯ァ?p> “我的事，就不勞你費(fèi)(fèi)心了，你還是管好自己吧。還有，把你手機(jī)(jī)里關(guān)(guān)于她的東西，全都刪掉。不要自作聰明取悅我，我身邊的位置，就算不是她，也不可能是你。”
還沒(méi)等她稍微挽留一下，他又按照他的一貫作風(fēng)(fēng)，把她一個(gè)(gè)人晾在原地。
索拉苒從見(jiàn)佐伊第一面開始，就產(chǎn)(chǎn)生了難以言喻的巨大好感。連他自己都說(shuō)不清那巨大的好感到底出自哪里，那時(shí)(shí)候她剛來(lái)美國(guó)(guó)，還延續(xù)(xù)著高中時(shí)(shí)候呆呆傻傻的蠢樣子。
索拉苒去找念心理學(xué)(xué)的朋友，推開門就看見(jiàn)一個(gè)(gè)胖胖的女孩坐在椅子上，還只是露出了側(cè)(cè)臉。她留著短發(fā)(fā)，頭垂得很低，頭發(fā)(fā)擋住了她的耳朵，唯一露出的是她腮上淺淺的梨渦。
后來(lái)，索拉苒獨(dú)(dú)自一人，享受在別墅里安靜的讀書時(shí)(shí)光時(shí)(shí)，竟然會(huì)(huì)忍不住笑出聲來(lái)，想他堂堂一風(fēng)(fēng)流倜儻的公子哥、高材生、女生眼中的頭號(hào)(hào)追逐者，竟然是被一個(gè)(gè)模模糊糊的側(cè)(cè)臉迷得死去活來(lái)。那時(shí)(shí)候，他還很擔(dān)(dān)心，這要是以后，兩個(gè)(gè)人在一起了，被別人問(wèn)到誰(shuí)(shuí)追誰(shuí)(shuí)的這種問(wèn)題，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事實(shí)(shí)是，他的擔(dān)(dān)憂太過(guò)多余，他們之間，從最開始就在上演不斷錯(cuò)(cuò)過(guò)的戲碼，如同一本早就編寫好的劇本，開始亦或結(jié)(jié)局，都在那里明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