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城又過上了一個人的生活。
現(xiàn)在他同時失去了兩個人的消息。雪若和秦思,都消失了
在踏上去杭州的路途,在高鐵才行進了四十分鐘時,他收到了她發(fā)來的qq消息,“原諒我這么久不理你,是我的自私,我就想考驗?zāi)闶遣皇钦娴南矚g我。我十一放了兩天假,我說服了爸爸,說要來武漢看看A大,就當是看看我目標的大學(xué),還能更好的激勵我。他同意了,明天中午我會來A大,我想見你,你不是也想見到我嗎?明天見咯!”
涂城心中一顫,心中的失落與難過瞬間有一半化作了歡欣與激動,然后二者分庭抗禮,他想回去,他知道這樣更對不起雪若,可是拿一個不確定的尋覓來賭他確定的屠臣夫人,他賭不起,于是在離下一站還有十五分鐘的時候,他回道:“好,我在A大等你!”
他下了高鐵,然后火急火燎地趕往汽車站,他要連夜趕回武漢,他要在明天中午之前趕回A大,去見他網(wǎng)戀三年的女友,屠臣夫人,當然,他知道自己對不起雪若,如此的選擇,他已經(jīng)無法償還了。“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一定...對不起.......”涂城心想,只是他不知道,他的決定能撕碎一個深愛著他的女孩子。
結(jié)果是涂城沒見到秦思。
涂城在校園里焦急的等待著,八點,九點,十二點,兩點,五點,從早到晚,在到夜幕拉開,從頭到尾,他收到的只有秦思那天晚上的一條消息,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秦思爽約了,她也許就沒有來。
自從昨天把鄭吉送走,李雯也回了太原之后,涂城就陷入了長久的思考之中,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一圈,兩圈,五圈,直到跑到氣喘吁吁,涂城才停。他將草坪走了個遍,然后隨意找了個地方,躺了下去。
武漢并不是每個夜晚都可以看到星星的,相反是很稀少,就像那個他和雪若在那個滿天星斗、找尋仙女座的夜晚,已是幸運了,也許以后都不會有她在操場等著涂城跑完步,和他一同看星星了。他現(xiàn)在的QQ頁面里,就只有屠臣夫人了。雪若,從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其實今天是個晴朗的夜,只是沒有星星,雖然不是滿月,但是月亮很亮。涂城閉上眼,伸出手,想要觸摸它,就像觸摸一段不算陳舊的回憶。明明幾天前,他和雪若還相伴著,上課,學(xué)習(xí),在校園里散步。“我是個敢愛敢恨的人,我喜歡你。”
他還記得在九月三十那天的傍晚,有一個女孩,以紅日,藍天,彤云,還有一場不算精彩的球賽為見證,說出這句動人的話語。還有在KTV里,他給雪若說的最后一句話,“我喜歡你,雪若。”
只有涂城知道,在那個時刻,他說的這句“我喜歡你,雪若。”并不是為了救場而說出的敷衍之語。誰不會喜歡活潑可愛的雪若呢?只是,每一個選擇都代表著不同的結(jié)局,誰又能做出絕對的選擇呢?只是涂城的兩次選擇并不同,最終,在收到秦思那個QQ消息,在杭州和武漢之間選擇了武漢之后,他就注定了徹底失去雪若了。他選擇了秦思。
只是,她為什么沒來A大呢?她為什么會欺騙涂城呢?
他想知道答案,但是發(fā)給屠臣夫人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沒得到回復(fù)了。也許是十月二號,或許是三號。在涂城發(fā)現(xiàn)時,雪若已經(jīng)從涂城的列表消失了,人間蒸發(fā)一般,變得毫無蹤跡。
從那之后,涂城就過上了一個人的生活。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涂城站起來,開始漫無目的的散步。他走到雪若的寢室樓,601的燈還亮著,也許雪若就在那里,但是就算守到雪若,見了面又能干什么呢?這幾天來,也許是兩個人刻意的緣故,他們不曾相遇,這樣也好,也好。
雖然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天,涂城還是想不明白,秦思為什么要這么做?逗他玩嗎?
其實雪若在十月四號就回來了。在十月二號之后,雪若就再也沒有因為涂城的事哭過了。在回武漢的高鐵上,她仔細看完涂城發(fā)給她的消息,九十九條。
奇數(shù)就刪了他,偶數(shù)就留著。
雪若斬斷了和他的全部聯(lián)系。沒有絲毫猶豫。
然后雪若變得安靜起來,除了對身邊多了的那只兔子,對諸事都興致缺缺。
只是,雪若開始避著涂城了。也許是過于了解涂城,她知道涂城去哪條路去上課,什么時間,于是她會在另一條路,不同的時間去上課。她知道每晚涂城都會從那間自習(xí)室出來,然后去操場跑步。于是雪若會在他夜跑的時候,坐在他們常坐的長椅上,遙遙地看著一瞥身影,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的,然后看著他躺在草坪上。雪若知道,這時候,就該回去了。
就這么遙遙望著,也挺好的。就這么一個人生活也挺好的。雪若心想。她第一個真正喜歡的男孩子,怎么能這么輕易放下呢?
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
莫名其妙的,涂城喜歡上了喝酒。
他有些頹靡。
在晚上,在夜跑回來的寢室里,他的桌下,還放著一箱啤酒。薛穆在今早幫他扔掉了喝完的一箱。
這下薛穆可以不必擔(dān)心涂城的劇透了。當薛穆在聚精會神的看著《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時,涂城都在抱著酒,呆呆地、一動不動,不知道想些什么。薛穆嘆了口氣,他想要幫助涂城,可是涂城連走出來說出口地意思都沒有,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簡單地沖個澡,涂城將醉意消去了七八分,躺在床上之后,還是先給秦思發(fā)了句晚安。隨意應(yīng)付了鄭吉的盤問,涂城開始了對往日種種無休止的循環(huán)播放之中。秦思為什么食言而肥,涂城已經(jīng)不在冥思苦想了,這么多天過去了,再怎么想也不能換回那個結(jié)局了。這個并不美好的、有些凄涼的故事,本來就是自己的錯,怨不得別人。
還是令人厭倦的高數(shù)課。拖著疲乏的是身子,涂城還是決定去看看圖書館里有沒有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結(jié)果依舊是沒有,就連蘭雨馨,涂城也未曾見過了。
涂城的生活越來越單調(diào)。
起床,上課,自習(xí)室,跑步,回寢室喝酒,然后睡覺。涂城一天比一天沉默,直到連薛穆也看不下去一天天銷頹下去時。
薛穆?lián)屵^了涂城的酒杯,用陳述的語氣對涂城命令道:“走,我?guī)闳ヒ娨粋€人。”涂城沒有問是誰,也許是涂城沒興趣知道是誰,也許是出于對薛穆的感激或是信任,涂城默然起身,跟上已經(jīng)走遠的薛穆。
他倆來到了一家音樂酒吧,薛穆帶著涂城七拐八拐,在里面的一處小角落坐了下來。看的出來薛穆是這里的常客。
兩個人沉默地坐了一會兒,一對情侶徑直走向這邊,“應(yīng)該是他們了。”涂城心想。
男子帶著他的女友欣然坐下,紳士般的笑容,對著涂城微笑示意,然后對薛穆說:“不介紹一下嗎?”
薛穆瞟了一眼他,顯然對他帶了女朋友不太滿意。
“哦,她就來看看,馬上就走了。”他女朋友乖巧的點頭。
“這是涂城,我的室友。”薛穆頓了一下,仿佛是在找更好的介紹方式,“呃,這是林亦安,那是他女朋友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