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卻又起。
步輕云與獨孤青城決戰之事瞬間已傳遍江湖。
“獨孤青城的刀法狠辣冠絕,步兄弟雖然武功不差,可是要應付這場決斗也并非易事。”顧青松說道。
“如果燕大俠未受傷的話,也許以他二人之力是足可應付。”呂奉江說道。
“可是這場決斗只能一人參加。四弟,你跟燕大俠曾經比試過,你覺得如果是他出手會有幾重把握。”顧青松問道。
呂奉江沉默片刻,忽然搖搖頭說道:“很難,這個很難說定,燕飛天跟獨孤青城都是以快,絕,霸的招式出名。但是獨孤青城卻為人無情更加狠辣。燕飛天雖然外表冰冷,實則內心火熱,這點恐怕會稍遜一籌。”
顧青松微微嘆息道:“無情無義的刀法本就是最可怕的刀法,如果一個人的心也變成這樣,那么在世間還有什么值得他留戀的。燕飛天跟步輕云都是有情有意之人,所以這次決斗相對來說并不公平。”
“天下本就沒有公平的決斗。”呂奉江說道。
“只是這次竟然步兄弟一人來扛,在下內心真是有愧。”顧青松默默的說道。
“師傅,那我們現在該怎么去幫助步兄。”蕭玉成道。
顧青松只有搖頭。
呂奉江說道:“目前來看,步兄弟只能去感悟新的招式去應對獨孤青城。”
“各位前輩,在下能為步兄提供一把好的兵刃。”一旁的慕容曉峰說道。
“你是說慕容家珍藏的名刀“破風”?”卓靈問道。
慕容曉峰點點頭。
“據聞“破風”乃是你們慕容家先人慕容龍城聞名江湖的利器。當年他憑借此刀稱霸江湖十多余年。”顧青松說道。
慕容曉峰微微點頭道:“前輩也曾聽說。在下愿為步兄獻出助他一臂之力。”
顧青松沉思著來回踱著步子,片刻他慢慢搖頭道:“不好。”
慕容曉峰突然問道:“為何不好?”
顧青松嘆息道:“你們慕容世家本為鮮卑人士,慕容龍城又是江湖難得一遇的百年奇才,除了他武功高絕之外,他的臂力只怕在江湖中也無人能及。而后的百年之中,慕容世家在中原渡過一個漫長時間,你們鮮卑人的驍勇已跟中原漢人相容。所以體質也發生了變化,跟漢人體質無疑。”
慕容曉峰聽到此處心里也明白了這個道理,為什么至今再無慕容龍城這種絕世之人,為什么慕容世家再無人揮起“破風”這把雄霸江湖的名刃。
顧青松接著說道:“你應該清楚,人的體質一旦發生變化,像慕容龍城那種人就不復存在。而且據聞“破風”刀重42斤,如此重的刀能把吹來的風都削斷的人,那需要多大的臂力,即使步兄弟能揮動開來,只怕幾個回合后也會破綻百出,體力不濟。”
接下來的話顧青松雖然沒說,慕容曉峰也想的到,他的手握在卓靈手上更緊,冷汗更多了。
“難道就沒有對付獨孤青城的法子了嗎?”卓靈問道。
眾人不語。
這時白婉兒跟林小飛趕到,兩人面色蒼白,卓靈轉身問道:“小飛,婉兒,發生什么事了。”
林小飛沒有說話,白婉兒伸出了手,手中握著字條:“云大哥他,他離開了。”
眾人不禁大驚。
顧青松接過字條,眾人湊過來看到,上面寫著:“眾人勿念,三日后必回。”
“他要去干嘛。”蕭玉成問道。
“也許他不想讓我們為他著急。也許他已經想出了法子。”顧青松看著遠處說道。
“他真的會有法子?”卓靈癡癡的說道。
“小靈,我想老猴子肯定會有的,他一向說道做到。”林小飛說道。
卓靈的眼神仿佛突然回到了他們小時候。白婉兒慢慢的握住了卓靈的手說道:“小靈,我們應該相信云大哥的。”
卓靈點點頭:“不錯,我們相信他。”
呂奉江也說道:“對,步兄弟不是那種背信棄義之人,我們確實都應該相信他。”
他看了下眾人說道:“現在我們都應該把心放好,還有,燕大俠的傷我們也應該多去照看下。”
燕飛天并未傷在要害,或許當時柳蕭蕭并不忍心刺中他要害,她當時也是內心極其矛盾,只是他現在傷卻上在情字上面。
巍巍黃山天都峰下,一處平靜的小山村,零零散散的幾戶人家。
每戶都極其平凡,步輕云就是從十三歲后在此長大的。
他的一生倍受一人感染,這人就是江湖上的傳奇人物,他姓傅。
這個世界上姓傅的人有很多,可是他在這里卻早已沒有了名字,在江湖中有時還是沒有名字的好,一個人的名字往往會給自己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而他卻早已在這渡過了十多年,這十多年來他也早已嘗到很多人卻嘗不到的天倫之樂。
往日的刀中圣人,曾經的天下第一刀,現在在他臉上都已不復存在,留下來的只有一張安靜安然安心的面孔,他現在就是一名普通的樵夫。
步輕云俯身跪拜,如拜一尊天神般的虔誠。
樵夫急忙扶起步輕云,端詳著他,笑著說道:“你回來了,看來你在江湖上已有所收獲。”
步輕云搖頭道:“不,師傅,我只是遇到了難事。”
“難事也許并不難,凡事總有解決的方法。”樵夫望著遠處的林子,接著說道:“莫非是一個人?”
“確實,是一個人。”
“在這個世界上,所以的難事難題都難免逃出人的設置。任何阻礙都有人造成的,所以要解決就只能解決掉這個人。”樵夫接著又問道:“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他也是一個用刀的人。”
“噢。”
“他用刀是一把橫刀,刀法很快。”
“刀法快并不難。”
“可是他卻是一位很冷的人,他的刀跟他的心一樣冷。”
“內心極冷,刀走偏鋒,雖然會讓他刀法霸道凌厲,但是這同樣也會是一個人的弱點。你的優點就是內心極熱。剛好跟他相克。世間所有的一切事情的根源,全部取決于一個人的心。心造就一個人的偉大與脆弱。”
步輕云只有聽著,樵夫又接著說道:“很多人都會以為最上乘的武功就是無情無義無牽無掛。其實這往往卻是最極端的一點,一個人一旦走到極端,相當于一條路走到了盡頭,那么他同樣也會孤獨而脆弱。”
他看了看屋里的墻壁,慢慢伸手打開了墻壁上的一個暗夾。從當中拿出一個陳舊的盒子。
盒子古老而陳舊,以至于上面布滿了灰塵。
樵夫又說道:“其實最厲害的武功卻是包容與愛心。懂的去愛人才會讓你內心真正的升華。”
說道這里他靜靜的看著窗外,似乎在思索著。
步輕云還在認真的聽著。
樵夫慢慢的收回目光,又接著說道:“輕云,你只要記住:無法無我,萬法歸一,一以貫之。這既是練武人追求的根源,也是造就上乘武功的最終目標。但是你還要清楚,在這之上一定要有一顆偉大的心。”
步輕云似懂非懂。
樵夫又說道:“你也許會想明白,刀法的奧義我也早已傳授于你。你現在還需要的是悟,領悟。”
他又推了下桌上的盒子說道:“曾經它陪我走了很長一段路。它也是被江湖上盛傳帶有不詳的刀,其實它并沒有什么特別,它陪我縱橫江湖多年來只是因為我相信它。”
樵夫接著說道:“現在我就送于你,或許他對你有用。”
樵夫說完也已離去。
步輕云回味著剛才的話,他慢慢的打開了盒子。
一把斷刀,黑色的斷刀,刀身已經微微有銹跡,可以看出這把帶有詭異和神秘的斷刀很久未出過匣。
步輕云握起斷刀,瞬間感覺手中仿佛充滿了一種神秘力量,這種神秘力量帶動他心神合一,甚至把他體內無窮的潛力都給激發了出來。
慢慢的光線已經暗去,窗外也已經布滿了星辰。
步輕云在盤膝冥想,斷刀就放在他的身前。
“無法無我......”
“萬法歸一......”
“一以貫之......”
曾經,過去,現在很多事情都在糾纏著,映在步輕云的腦海里,步輕云的思緒不斷被牽引,他額頭上不斷的冒著冷汗,汗水已經濕盡了全身。
他小時候的艱辛生活,為同伴而奔波,慢慢的他的心緒轉到了遇到他師傅的那一刻,他的呼吸似乎也以穩定。
他的腦海里一直在重復著同一種動作,就是不斷的拔刀,他的手甚至因為不斷的拔刀而流血,最后長出一層厚厚的繭子,但是他不怕,他也知道這將是他一生受之不盡的......
“無法無我......”
“萬法歸一......”
“一以貫之......”
他這些年來不斷練刀的思緒在腦中不停的閃動著,在江湖中遇到的每次決斗也在閃動著,最后出現的竟是獨孤青城,他的刀無聲無息就貫穿了余秋子的后心。
速度,力量,心態,意識,他都在心里過濾著,所有的一切已都變為簡潔,所有的招式也都已簡潔。這些都是他做的到的。
人本為刀,刀本人意。這一切本就是虛無縹緲的,他的所有形態不過只是人的意識變化而已。從有到無,從繁到簡,從整體到單一,所有的一切都要集中于一處,這一處要有力量,速度,心態,意識的集合......
等到這些集合到一點后就慢慢的融入到了步輕云的心里,他的心似乎也起了變化,這個變化讓他似乎像一朵盛開的鮮花,所有的刀法,刀意都無跡可尋,都已隨之消失。
步輕云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拿起了那把斷刀,斷刀不在詭異和神秘,而是隨他的人在屋子里綻放出了旺盛的生命力。
步輕云看著窗外,窗外的繁星似在下沉。
曙光即將升起。
當第一縷光線打到他臉上的時候,他把斷刀放入盒子,盒子像似并未開啟過,依舊擺在桌子上。
當樵夫再次來到屋里時,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桌子上的盒子,盒子旁放著一張字條,字條上寫著:“心意刀意,用愛為刀。”
樵夫微微笑著,看著窗外迎來的曙光。
陽光升起,萬物復蘇,人的心也已如朝陽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