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這家華麗的客棧在微弱日光的照射下多出了一些神秘的感覺。此刻韓不秋還在睡夢中。
昨日她到多索力那里找祁云飛,其實是為了與他討論何時繼續(xù)啟程前往北狄之事。但天色很晚了也不見祁云飛來找她,她也不多想。祁云飛此行畢竟是以特派欽差的身份執(zhí)行任務(wù),想必他應(yīng)該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踏踏實實地睡了好久,正處在迷糊中的狀態(tài)。伸手揉了揉眼睛,視線依然比較模糊。這時,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接著傳來了祁云飛的聲音。
“阿秋,今日衙門會審理胡商盜竊的案件,此事你不必管。我與莫兄必定會將此案審定清楚,今日你就安安心心睡個好覺,或者你覺得閑了讓哆嗦那個小子帶你到此地繁華之處好好逛逛也行。總之乖乖等哥哥回來,我會給你帶街心的糖葫蘆,好嗎?”
朦朧天色下,祁云飛在門外的身影顯得很模糊。從小到大,難得一向與她玩玩鬧鬧的祁云飛在她面前如此正經(jīng)。韓不秋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
“子翼,我不能跟著你一起嗎?”一個小小的透著堅定的熟悉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
祁云飛一愣,他早就知道的。韓不秋嘴上不說,心里卻很清楚。想想也不難懂,今日他一轉(zhuǎn)往日的玩樂態(tài)度,而且希望避著她審理案件,那么這一定說明……此事與她有關(guān)!而事到如今,能說得上與自己有關(guān)的,那也就只有韓夫人的事了。
“聽著,阿秋。眼下此案尚無定論,關(guān)于……關(guān)于你想知道的。待我弄清楚了,我一定一五一十地告訴你,絕不隱瞞!好嗎?”祁云飛小心而又溫柔地詢問著他心愛的小姑娘,生怕自己哪句話說得讓她難受了。
“嗯。好。”
只有兩個字,一個簡短的回復(fù)。但祁云飛卻被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感動的流淚不止,因為什么呢……
他想了很久,在他快要走到衙門時,他腳步一頓。忽然意識到,韓不秋對他的信賴,已經(jīng)到了不需要多余的言語解釋的程度。
祁云飛摸了摸衣襟邊上繡著的綠竹花紋,傻傻地笑了笑。
走進衙門內(nèi),莫卿見他神色與往日不同。笑道:“祁弟今日可是吃了糖心糕來的,笑的這么甜膩呢。”
“是了是了。這個回答莫兄滿意吧。”
莫卿也不繼續(xù)調(diào)笑。道:“來吧來吧。讓你看看那伙胡商的呈辭,再過一個時辰便要升堂審案了。這個案子我故意壓到你來之后再審理,看來果真是對的。”
祁云飛一邊翻看這那些文卷,一邊認真道:“莫兄是以偷盜之罪關(guān)押他們。現(xiàn)如今,從他們身上搜出這曼陀散,他們算是百口莫辯。莫兄待會兒升堂,便按計劃進行。畢竟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呢。”
莫卿點頭,兩人一同整理好文案之后一齊進了衙門前廳。
陰暗的牢房里,幾個胡人蜷縮著坐在角落里。
其中,為首的一個看起來十分魁梧的胡人正坐在那幾個人中間,仿佛在和他們商議什么事情。
“領(lǐng)主,我們的計劃是否即將敗露了。”
“哼!就憑這些愚昧的中原人……我如果咬定不承認這些曼陀散是我們的東西,他們又能拿我們怎么辦。那個莫卿雖然有點手段,可他也不能濫用職權(quán)。我們北狄人和西戎人長相類似,只需說我們是來互市的西戎商人,只因誤中了北狄人的計謀才把曼陀散當成了好東西。這才導致了山中動物減少。”
“可是,這東西畢竟可作物證……那個莫卿聽聞是個有能耐的,恐怕……”
“既為我北狄大業(yè)效力,就要時刻做好殉國的準備。你們要知道,為了北狄神圣的榮耀,就算犧牲我們的生命又如何。待大首領(lǐng)的準備完成之日,便是云織滅國之時。這十幾年的屈辱終將會被明日的榮光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