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大學生活七

　　辛棄疾清平樂.村居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吳音相媚好，白發(fā)誰家翁媼。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或多或少的會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小時候的蘇陌總想知道自己的家庭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的，想通過自己的乖乖的聽話，懂事來改變家里的氛圍，但是一切的努力都最終化為泡影。難道只想要簡單一家和平共處就這樣難嗎？也不是想要高床軟枕，錦帽貂裘，別墅豪車，平平凡凡也不可能嗎？

　　蘇陌癱軟在這個住了快二十年的家門前，不知過了多久。淚水抑不住如瀉了閘門的水籠頭一樣，流個不停。一串沉重的腳步聲，經過蘇陌身邊停下了，透著昏暗的樓道的小燈，一聲驚訝的聲音響起，“蘇陌，你怎么回家了？”又連忙扶起蘇陌，拉著她走向自己的家。

　　這是鄰居小雪的媽媽，將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哀慟的蘇陌迎進了自家的小沙發(fā)上，給蘇陌倒了一杯熱水，送到蘇陌手里。或許是杯子傳來的熱度，真實的感覺將蘇陌喚醒了，蘇陌放下手里的杯子，熱切地望著小雪的媽媽，“阿姨，您知道我爸爸媽媽去哪兒了嗎？為什么他們要賣了房子？”小雪的媽媽，聽著面前這個一直來令人心疼的蘇陌，乖巧聽話，不由得感嘆了一句，“作孽呀！”一把摟過蘇陌抱在懷里，一邊拍著依然在啜泣的蘇陌的后背。“我們兩家人雖然說住在隔壁幾十年了，你們的家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別哭了，你慢慢地聽我說給你聽。”

　　小雪媽媽放開了蘇陌，又給蘇陌換了一杯熱開水，才坐在了蘇陌的身邊。

　　“你們一家人搬來的時候，那時候你還沒有出世。那時你爸爸媽媽才剛剛結婚，兩個人都是紡織廠的工人，總是一起上班一起買菜下班，總是形影不離，兩個人看起來十分恩愛，你爸爸人長得高大，一身好手藝，對待別人都是熱情好客，你媽媽長得非常漂亮，又做得一手好菜。七鄰八舍的都稱贊他倆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有多少人都在嘆息沒有早一點認識他們呢。”小雪媽媽停了一會兒，似乎也在回想那段過去的時光，也在想著怎么給蘇陌講清楚事情。

　　“事情發(fā)生了變故，是在你出生了快周年后。不知在哪里傳出了流言，說你媽媽在廠子里的女浴室里被人偷看了，也不知是哪個嘴賤的，還在和男職工們到處炫耀傳說，說你媽媽屁股下方有一顆痣，說得活靈活現(xiàn)的。后來事情被傳得越來越離譜，說你媽媽被人強了，還有的人說你不是你爸爸的女兒，是你媽媽和別人生的。各種的傳言都有，后來你爸爸和媽媽就一直吵架，后來你也已經會記事了，似乎就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們這個小鎮(zhèn)是一個非常古板的小鎮(zhèn)，流言是非常可怕的。大家都是閑得沒事干，就是到處亂說，也不管是不是真的?！?p>　　“至于你爸爸和媽媽會離婚，也是一次你爸爸媽媽吵架的時候，我在家里聽見的。那時你還在讀幼兒園，你媽媽早就受不了了，求你爸爸想要搬走，可是兩個人都只是廠里的工人，又沒有別的手藝，為了買房子，兩人已經借了好多錢，如果此時兩人辭工，就什么也沒有了，也會影響你的學業(yè)。就約定，還清了欠款就搬走?？墒牵搜钥晌钒。。∧惆职旨懿蛔e人的嘲笑和污辱，心漸漸地也不在家里了，想要和你媽媽離婚了。你媽媽苦苦哀求，說看在你的份上，說你只要考上了大學了，離開了這里了，就會放你爸爸走。這次你考進了大學，他們就趁你不在家里就給辦了。你媽媽搬走時，就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什么也沒有帶就走了，走時還站在門口哭了很久?！?p>　　“孩子啊，他們不是不愛你，他們只是想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等他們想通了后，一定會再回來找你的。不要怕，蘇陌，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p>　　蘇陌此時腦海里只有憤恨，只有這四個字“人言可畏”。一句話，是一根稻草?？梢阅脕砭让?，也可以拿來壓死駱駝。

　　戰(zhàn)國時，魏國有一叫龐蔥的重臣，奉命陪世子到趙國都城邯鄲作人質。出發(fā)前，龐蔥對魏王說：“今有家臣言于王曰‘市有一虎’，王相信嗎？”

　　雖然，古代中國多老虎，但公然招搖過市者，聞所未聞。王不解其意，便回答：“怎么可能有這樣的事，寡人不信！”龐又說：“若有他人言于王，‘市果有一虎’，那大王信嗎？”“嗯，這值得考慮?！蓖醮鸬??！叭绻儆幸蝗苏f同樣的話呢？”“如果三人都這么說，那應該是真的了?！边@時，龐蔥道出了說此話的真意，他說：“事實上，街上并沒有虎，而是以訛傳訛而已。現(xiàn)在我與世子，去趙國為人質，我們在那里的情況大王未必掌握，說不定會有人傳出‘市有一虎’般的謠言，大王難道要相信嗎？為保證世子將來能順利回國繼承大統(tǒng)，請大王派人傳言大眾，說我只是離開都城，并不是去趙?！?p>　　王不以為然。龐蔥陪世子去趙國做人質不久，便有人中傷龐蔥，言他擁護世子，懷有二心，欲圖不軌。說的人多了，魏王信以為真，命世子歸國，而龐蔥不再被重用了。

　　雖龐蔥事先已給魏王打了“預防針”，也難逃“眾口鑠金”的命運。

　　蘇陌心是除了憤恨外，就只想離開這個地方，這個給帶給她新生的地方，也帶給她最痛最痛的地方。不顧小雪媽媽的勸說還是離開了小雪她們家，踉踉蹌蹌地奔出來了。舉目四顧，自從爺爺走了，爺爺家就被賣了。自家里也再也沒有親戚了，媽媽和爸爸肯定已經辭工了，現(xiàn)在這個世界，再也沒有自己的家了，自己成了孤兒了。蘇陌一想到此，淚水又止不住地往下流。這一夜，小鎮(zhèn)的車站沒有車了，怎么也坐不住的蘇陌，沿著小路走了一夜，四周沒有一個人，路邊樹兒也少見，陪著蘇陌的，只有頭上的那昏暗的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