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電話，是提醒還是捉弄？

　　一凡拿著電話看著帥華，帥華也張著嘴巴看著他。

　　“叮！”

　　來(lái)(lái)了個(gè)(gè)短信。

　　“不要靠近窗子。Be careful！ Be cautious！！！”

　　帥華伸著脖子瞧了眼短信，隨口念道：“BE……”

　　“BE個(gè)(gè)毛啊！”

　　一凡扔了手機(jī)(jī)飛身躍起撲到帥華身上，抱著帥華兩個(gè)(gè)人翻滾著躲到了墻窗臺(tái)(tái)的下邊，又推著帥華移動(dòng)(dòng)到了墻角下。

　　嘩啦的玻璃破碎聲，對(duì)(duì)面墻上被打出一個(gè)(gè)碗口大的洞。

　　房間里徒然一黑，有人拉了電閘。

　　在黑暗中，掉在地上的手機(jī)(jī)屏幕亮了，又是唐海平發(fā)(fā)來(lái)(lái)的短信。

　　兩個(gè)(gè)人縮在墻角，看著那條讓人哭笑不得信息——“靜若處子，動(dòng)(dòng)若脫兔。孟臘一行讓你脫胎換骨了！”

　　“凡哥，是唐海平在耍我們。”

　　帥華的猜測(cè)(cè)只能是他的一廂情愿，一凡知道唐海平還不至于這么無(wú)(wú)聊，能干出這種事來(lái)(lái)。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如唐海平所說(shuō)(shuō)的，仇家上門(mén)(mén)了。

　　大倉(cāng)(cāng)的手下？白狼的手下？

　　都有可能。

　　一凡也不想這些了，他用腳勾過(guò)(guò)來(lái)(lái)掉在地上的煙盒，分給帥華一支，兩人就躲在墻角抽了起來(lái)(lái)。

　　既然唐海平能示警，那就說(shuō)(shuō)明一切都在那個(gè)(gè)混蛋掌握之中，只不過(guò)(guò)想借此來(lái)(lái)表現(xiàn)(xiàn)一番，讓一凡事后感激。

　　感激？沒(méi)(méi)有的事。

　　一凡才不會(huì)(huì)對(duì)(duì)唐海平說(shuō)(shuō)半個(gè)(gè)“謝”字，現(xiàn)(xiàn)在不會(huì)(huì)，以后也不會(huì)(huì)。

　　“帥華，信不信，等咱們這支煙抽完了，那姓唐的就會(huì)(huì)告訴我們天下太平，平安無(wú)(wú)事了。”

　　帥華哪敢信一凡的話，剛才那一槍分明就是照著一凡的腦袋來(lái)(lái)的。

　　后怕讓他的腿哆嗦的厲害，他可沒(méi)(méi)一凡那么淡定。

　　如果不是一凡反應(yīng)(yīng)迅速，真要是慢上半拍，他面前就是個(gè)(gè)頂著半個(gè)(gè)西瓜的玩意兒了。

　　“聽(tīng)(tīng)！”

　　一凡用夾著煙的手向門(mén)(mén)口方向一指，輕蔑的說(shuō)(shuō)道：“憨B來(lái)(lái)了！”

　　有鑰匙開(kāi)(kāi)門(mén)(mén)的聲音，接著門(mén)(mén)軸轉(zhuǎn)(zhuǎn)動(dòng)(dòng)，腳步聲直接向著臥室而來(lái)(lái)。

　　“姓唐的，別特么裝神弄鬼，黑燈瞎火，小心踩到屎了。”

　　“哦！你這里沒(méi)(méi)有衛(wèi)(wèi)生間嗎？大號(hào)(hào)就是隨地解決的。”

　　一個(gè)(gè)明顯蒼老的聲音在黑暗中慢慢逼近。

　　帥華錯(cuò)(cuò)愕的看著一凡，他也聽(tīng)(tīng)出來(lái)(lái)這不是唐海平的聲音，馬上把煙頭在地上蹭滅，大氣都不敢出。

　　竟然不是唐海平！

　　意外，這純屬意外。

　　一凡手定在那里，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這個(gè)(gè)聲音他應(yīng)(yīng)該聽(tīng)(tīng)過(guò)(guò)，但一時(shí)(shí)間想不起來(lái)(lái)。

　　“一凡，我的好徒弟。孟臘一別，我一直在想，我們什么時(shí)(shí)候，在什么地方，以什么形式再次相見(jiàn)(jiàn)。千萬(wàn)(wàn)種設(shè)(shè)想中，我卻獨(dú)(dú)獨(dú)(dú)沒(méi)(méi)想到是以這種方式。”

　　帥華用肩膀輕撞一凡，小聲問(wèn)(wèn)道，“熟人？”

　　“嗯！”

　　“這也太熟了吧！用槍和你打招呼？”

　　“要不然呢？用炮我也受不起呀！”

　　和帥華說(shuō)(shuō)了一陣屁話，一凡的緊張感消減了不少，他對(duì)(duì)著黑暗說(shuō)(shuō)道：“索察，你是為大倉(cāng)(cāng)來(lái)(lái)的。”

　　“是！大倉(cāng)(cāng)是我兄弟。他對(duì)(duì)你也不差，沒(méi)(méi)想到……”

　　槍栓拉動(dòng)(dòng)，彈殼掉在地上發(fā)(fā)出清脆的響聲。

　　“一凡，你不是個(gè)(gè)縮頭烏龜，不要讓我失望。”

　　帥華沒(méi)(méi)能抓住一凡，他郁悶的在地上捶了一下，跟著一凡站起來(lái)(lái)，向著聲音走去。

　　“啪！”

　　ZIPP火機(jī)(jī)亮著火光，被索察放到了客廳的茶幾上。

　　忽閃的光在晃動(dòng)(dòng)，坐在客廳沙發(fā)(fā)上的索察，臉被照得忽明忽暗，晃得陰晴不定。

　　索察用手指慢慢搓著一粒黃澄澄的子彈，然后舉起子彈在眼前仔細(xì)(xì)的看著，慢慢說(shuō)(shuō)道，“這些子彈是我一粒一粒親自手工制作的，真的是完美至極。本來(lái)(lái)我想把這些當(dāng)(dāng)作禮物都送給你……”

　　把子彈推入彈倉(cāng)(cāng)，索察猛然舉槍指著一凡。

　　“現(xiàn)(xiàn)在用這種方式送給你，也……不錯(cuò)(cuò)。你個(gè)(gè)背家棄主的反骨仔，算是我看錯(cuò)(cuò)了你。”

　　平靜看著指向自己的槍口，一凡雙手一攤，“大倉(cāng)(cāng)得到這樣的歸宿，我想他應(yīng)(yīng)該感謝我。”

　　“感謝？”

　　“對(duì)(duì)！感謝！”

　　一凡往前邁了一步，“如果他還在孟臘，不是被白狼滅掉，也會(huì)(huì)被什么黑狼、紅狼……”

　　站在一凡身邊的帥華接上一句，“各種彩色的狼。”

　　看到兩人都同時(shí)(shí)瞪著他，帥華擺著雙手，“不好意思，我多嘴了。”

　　一凡觀察了索察的神色，鼓了鼓勇氣，坐到了索察的旁邊。

　　“你們的想法我不得而知，但是人總是向往安逸和快樂(lè)(lè)，我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真的很快樂(lè)(lè)。”

　　索察眨眨眼沒(méi)(méi)有說(shuō)(shuō)話。

　　“可能我說(shuō)(shuō)的你不能明白，但我想說(shuō)(shuō)的是，人生在世，你就真的不向往那種……與家人在一起的溫暖安寧的時(shí)(shí)光嗎？”

　　此刻，一凡真是后悔沒(méi)(méi)有多看電視上的情感類節(jié)(jié)目，現(xiàn)(xiàn)在都有些詞窮了。

　　他努力搜刮著合適的情感雞湯，勸說(shuō)(shuō)著，“索察，你是我?guī)煾擔(dān)閱愕哪曇o(jì)也算是我的長(zhǎng)(zhǎng)輩。拋卻你的所為，我真的是打心底里敬重你。我把你當(dāng)(dāng)我的長(zhǎng)(zhǎng)輩，我希望你能有善終，像大倉(cāng)(cāng)那樣，遠(yuǎn)(yuǎn)離江湖，安然老去。”

　　槍管微微動(dòng)(dòng)了動(dòng)(dòng)，索察明顯有所動(dòng)(dòng)搖，但他馬上再次調(diào)(diào)轉(zhuǎn)(zhuǎn)槍口，抵在一凡胸口。

　　“你在胡說(shuō)(shuō)什么？”

　　一凡身體往前，抵著槍口。

　　“我沒(méi)(méi)胡說(shuō)(shuō)，你打殺了大半輩子，真的一點(diǎn)(diǎn)都不膩味這種生活，就不想能夠痛快的讓自己喘口氣，好好享受一下陽(yáng)(yáng)光。不用算計(jì)(jì)別人，也不用擔(dān)(dān)心別人的算計(jì)(jì)。你知道什么叫生活嗎？”

　　“還輪不到你……”

　　索察不想再聽(tīng)(tīng)，他看著一凡，失望的搖頭嘆氣。

　　一拳下去，索察倒在沙發(fā)(fā)上。

　　“老頑固。說(shuō)(shuō)了這么多，怎么就聽(tīng)(tīng)不進(jìn)(jìn)去。”

　　一凡甩著有些疼的手站了起來(lái)(lái)，他從儲(chǔ)(chǔ)藏室找來(lái)(lái)繩索和帥華一起把索察捆了個(gè)(gè)結(jié)(jié)實(shí)(shí)。

　　一切搞定，帥華說(shuō)(shuō)道：“你和這家伙嘮叨了半天，我都以為你成了圣母表，原來(lái)(lái)是和他兜圈子呢！”

　　“不然呢？讓他殺了我，喚醒他的良知？”

　　一凡懟了帥華一句，撓著頭想著如何處理索察。

　　索察對(duì)(duì)他不錯(cuò)(cuò)，不僅在叢林中救過(guò)(guò)也，還用心的傳授了他槍法。

　　是把索察交給唐海平，還是等他醒了，讓他溜走，一凡難以作出選擇。

　　“圣母！”

　　聞聲抬頭，唐海平靠著門(mén)(mén)框，雙手抱在胸前。

　　“看得出，你是個(gè)(gè)講感情的人。這樣吧，人就當(dāng)(dāng)是我抓的，這個(gè)(gè)壞人我來(lái)(lái)做，成全你圣母之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