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撅著涂了厚厚口脂的唇，深怕別人看不出他在撒嬌。這種可怕的直男撒嬌法簡直戳瞎子洛的眼睛。

　　那群魔人卻不覺得，一個兩個賤兮兮地樂：“你讓讓人家嘛。”

　　狼子也樂，但是為了逗樂子道：“這可不行，姑娘不能耍賴啊。剛才就說好了的，誰耍賴就是小豬。”

　　肖陽眼珠一轉：“那讓羅大哥幫你排崗，我就不貼這玩意兒了吧。”

　　子洛搖頭嘆氣：“你真是……行吧。”

　　貼葉子也只是湊個樂，不用輪班可是實打實的好處。狼子也樂：“好啊，今晚的班你就幫我輪了吧。”

　　你血賺我不虧，大家都笑得真心實意。

　　計劃趕不上變化。肖陽本打算到晚上跟著子洛混到外圍，卻被少掌事纏住手腳。

　　子洛不能耽擱太久，在帳子后面轉圈。肖陽憋著好臉色，沖他甜膩膩地笑：“你今天怎么有空找我玩？”

　　少掌事言簡意賅：“想你就來了。”

　　子洛被他們的暗送秋波麻出一身雞皮疙瘩。

　　肖陽心里著急：“如果還有事就不用管我，我等著你就是。”

　　傻子，你這么說他還怎么會走嘛。子洛急得把自己轉成一個陀螺。肖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和那少掌事勾勾搭搭：“快去吧，晚些找我。”

　　那少掌事一臉笑：“不用，什么能有我家瑩瑩寶貝重要。”

　　“咚。”

　　還想抓緊時間和美人表白的少掌事被子洛拿著花瓶放倒在地上。子洛拉起肖陽就走。

　　肖陽叫停：“等一下。”他走回去，往那少掌事嘴里塞了顆藥丸，對她解釋道：“本該斬草除根的，不過留下他好處更大。”

　　子洛胡亂一點頭，反手拉住他：“走。”

　　兩人神色如常地往集合的地兒走，一路上還打情罵俏。點數的小頭頭人疑惑道：“誒，怎么多了一個人？”

　　肖陽攬著子洛的胳膊大聲道：“我跟著哥哥出來玩。”

　　那群人不過調笑幾句。子洛的背后已滲出汗意。多說多錯，她只顧與肖陽玩樂，不再注意旁的什么。

　　那小頭頭搖搖頭：“現在的小年輕。”然后叫到：“小羅？”

　　子洛如夢初醒狀：“在。”

　　小頭頭道：“你就和你妹妹一組吧。那個方向，日落換班，聽明白了嗎？”他手一指，指出一個查得很嚴的方向。

　　子洛忙道：“明白。”他們終于勉強脫離眾魔人視線，還沒松口氣，一個人叫住他們：“大哥大姐？”

　　一個魔人竄出來：“我出來玩迷路了，你們帶我回去唄。”

　　子洛道：“我們巡邏呢，沒空。”

　　那魔人死皮賴臉：“那我跟著你們，到時間一起回去好不好？我路癡。”

　　子洛肖陽對視一眼，兩人有了答案。

　　肖陽首先發難：“我們怎么知道你和子洛那兩人有沒有關系，你怕不是要害我們。”

　　子洛幽靈般出現在他身后，鎖住他的喉嚨。

　　那人辯解道：“怎么可能，我是……”

　　他被子洛割了喉嚨。

　　再怎么小心也免不了濺上血點。子洛來不及犯潔癖：“走。”

　　現在她能感受到天雷的催促，那種深入骨髓的騷動讓她難以保持往日的冷靜。一心只想躲得越遠越好。

　　肖陽去拉住她：“等等。”

　　子洛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回頭他拿了個小瓶往那尸首身上倒，直到確定那個尸體全化為黑煙，他才準備抬步：“子洛，不必急這一時的。”說罷執起子洛那只沾了血的手慢慢擦，凝出來的水不多，他只能就著一點點水慢慢擦。干掉的血很難擦，他擦得很小心。

　　子洛任他擦，慢慢地平靜了一點。

　　“是我冒進了。”

　　“不干你事。還記得上次的幻境嗎？最后一道雷劫多半也與煉心有關。”

　　子洛找了個時間和肖陽探討過幻境的事兒，抿了抿唇道：“的確。”

　　一說幻境她又想到肖陽，不免偷偷瞥了他一眼。

　　肖陽還是那副女子妝容。多日的男扮女裝他也扮出經驗，不笑也能媚態橫生。子洛看著那對亮亮的眼睛，心道可惜。

　　她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停住了腳步。

　　肖陽看她。子洛道：“既然不急于一時，你把這個處理了吧。”

　　他疑惑道：“哪個？”

　　子洛用濕布巾糊了他一臉。她的聚水術比肖陽好得多，那帕子又時又重直往下滴水。肖陽任她施為，沒有別的動作。

　　子洛在布巾滑下去的前一秒拖住它，拖住就往肖陽臉上糊。這么卸妝可能有些透不過氣，肖陽乖得仿佛一個假人。

　　她擦了一次，撤了毛巾看。黑黑的膏體從他眼眶暈開，看著比沒擦還慘不忍睹。

　　肖陽從袖子里摸出小鏡子照照，“哈哈”一笑，自己接了布巾擦了個干凈：“走吧。”

　　雖然魔人不一定能找到他們的蹤跡，但兩人還是走得越遠越好。

　　他們的方向不對，和仙界越走越遠，離魔界倒是越來越近。可躲避魔人追殺才是當務之急，兩人只能在幾個魔族大營間穿插，沒有別的選擇。

　　走到一個草地前，肖陽按倒她，自己也滾到地上。

　　子洛立刻屏息，前方有漸漸有了動靜，她看了肖陽一眼。

　　肖陽對她打了個手勢，意思是：靜觀其變。

　　好在這里的草長得高，一時半會兒不會暴露行蹤。那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肖陽皺皺眉，在地上放了一枚白圓子。

　　他握住子洛的手。在那群人搜到這里時，他打了個響指。

　　那白圓子炸出一片嗆人的煙霧。子洛已略有經驗，屏住呼吸就跟著他爬起來。

　　草很高，他們往草叢深處爬。那邊還在忙亂。沒有受害的人可能以為他們還在那兒，撅著屁股趴在地上揪著草皮搜。

　　兩人爬得遠了，子洛微微松了口氣。

　　她這口氣終究沒有松下去。

　　天雷在空中盤桓，子洛似有所感抬起頭來。那天雷果然尖嘯著劈下。

　　忙亂中她只來得及全力推開肖陽，自己飛身而上化劍迎雷。

　　地上的魔族吵鬧起來，很多人都在喊：“在那邊！”

　　子洛被天雷劈得頭痛欲裂，暴躁道：“吵死了。”她揮劍一劈，把那雷光打到魔人最多的地方，自己從半空中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