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方體的懺悔讓王鐸到心里有一些不舒服,因為他隱隱的能夠感受到屁民的世界里,每個一身罪孽的人其實沒有負罪感,原因在于他們認為這個世界是欠了他們的,所以他們的道德水準普遍都屬于正比較投機的狀態。
就像將軍從來不認為流浪者的悲劇是社會的原因,即使在兩個人和好之后也認為更多的成分是他自己造成的。他認為只要一個人能夠按照神給你指的錄去走,一定會攀上高位。可真正等它徹底的得到了神,或者說是那個掌控時間的神的救贖之后,他才發現其實人本身一生下來就有很多罪,自己只是在種種偶然之下才有這樣的機會,成為一個將軍,為了帝國征戰。他的幸運不在于他被誰選中,而在于他更能視罪惡如常事,一旦這種能力消失,原來她所強調的那種精英的生活也就隨之煙消云散了。
想明白這點之后他再也沒有辦法像原來一樣的漠視人命,于是他就從戰場上退了下來,把自己投閑置散到比較次要的位置上,可是爭斗并沒有因為他的退卻而放過他。因為權力是一杯毒藥,只能允許你前進不能允許你后退,所有的人開始對他很尊重,因為他有神的庇護,也恰恰是這種尊重害了他,他成為了首先打壓的對象,畢竟聆聽神的旨意是不需要挑選地方的,深山老林之中大概效果更好吧。
為了維持正常的世界運行,王鐸發現有時間的管理者在其中做了手腳,讓將軍他們慢慢失去了原來的記憶,在這種時間的停滯狀態中,原來一切稍微建立起來的意義,尤為迅速的毀滅了,他一點一點的繼續回到了一切模棱兩可的狀態。
王鐸不得已又去找那個人問了一些關于時間的話,結果對方跟他講到無窮小的概念。別跟他講人到底是神到底生活在一個什么階段,就是生活的我挺小,所以神才有存在的價值。
而王鐸卻認為一切是有一個定數的,人們只有在這個定數里邊以這種形式來奮斗,然后才能真正的表達人的內容,一旦事情陷入了無窮小,很多事情就會變得失去了內容,本身的意義人們也得不到彰顯,結果被那個人嗤之以鼻。
不過他倒是沒有像原來那樣對王鐸進無情的嘲諷,反而是用一種比較溫和的方式告訴他,世界上很多人都知道那個未知之地,但是那個未知之地到底是做什么的,可能王鐸永遠做夢也想不到。
他們拋下了這個話題不說,然后就繼續聊到了關于如何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問題。結果那個人說其實還是同一個問題,那就是無窮小的問題,時間和空間在某種程度上會有一個重合,而這種重合其實需要一種兩方面的努力才能實現。
包括大師也在進行著這方面的努力,他們認為只有在這種狀態下兩個文明才能夠混合統一。結果兩個人都走入了一種歧途,導致了所有的人都處于一種無理性的狀態。
那個人聳了聳肩膀,算是對王鐸的指責表示了歉意,可是王鐸在他臉上卻一點歉意的影子都看不到,想來他早就明白了這個后果,只是這種后果只值得他的一個聳肩,其他都是他最終無謂的道德負擔。
如果不是實力不允許,王鐸倒是很想敲開對方的腦袋看清楚,這個口口聲聲說著想要為人類帶來希望的人,是基于什么樣的邏輯做出與自己初衷完全相悖的事情而沒有絲毫的負罪感。
外邊那些被他影響的人,一批批一代代的奉獻上自己的性命,以為死在他們是一種榮譽,但是他們從來不知道,死是一種必然,而榮譽只是一種偶然罷了。
王鐸拋下腦中的這些念頭,重新審視著兩個人聊的問題。說道:
“可是你們永遠也不會合作的對吧?”
“現在不是合作的問題,根本沒有合作的可能……”那個人第二次聳肩,不知道是為了沒有給出王鐸想要的答案,還是為了自己的能力有限。
“怎么可能?”自從跟黑衣人一戰之后,王鐸對那個人的能力近乎有著無理由的崇拜,除非是他不愿意,否則怎么可能有他做不到的事。
“你認為一個人掌握了時間的代價是什么?”這次那個人沒有聳肩,露出了一絲苦笑。見到王鐸不解,繼續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禁錮了時間很厲害,但是我也要告訴你,時間也會禁錮人的,很不幸,我就是被時間禁錮的人……”
“怎么禁錮哪……”王鐸有些不太明白對方的話。
“時間的流速是一定的,在一個地方的加速,在另個一地方必定是減速的,這種守恒的定理想必不必我跟你細說了。”見到王鐸點頭,那個人繼續的說道:
“我們的世界看起來是牢固而不可破的,但是你有沒有想到它的超能力背后,付出代價的是誰?”
王鐸覺得自己離那個真相又近了一步,那個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可是好像還有什么重大的東西沒有得到解決,讓他覺得心神不寧。
“大師也好,我也好,其實本身只是對這個世界進行一些修正而已,人類真正的大考早已經來臨,當我們越靠近那個真相,就越是發現自己的無能為力……”那個人露出一種憂傷的表情,這是王鐸首次看到的。
“可是這個跟你們不能改變又有什么關系?”
“這么說吧,除非是兩個世界集體消亡,我們兩個才有相見的可能……”
“是誰做出這么操蛋的規定的?”王鐸有些繃不住自己的情緒,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到的點子輕輕松松就被對方給搞死了。
“你感覺不到嗎?有種力量正在壓迫著我們的整個世界,包括你我,只要在這個世界之中,就只能一點點被殘殺,沒有逃脫的希望。”
“可是你……”
“我怎么樣?能夠控制時間嗎?”那個人自嘲的笑了笑,繼續道
“那也只是這個世界的時間而已,雖然它是支撐這個世界比較粗的那根柱子,可是如果這個世界倒塌了,柱子自然也沒有任何價值?!?p> “就這么憋屈的死去嗎?”
“也許不會,也許會……”那個人把目光收回來,又一次聳肩,“誰知道哪,畢竟有很大的變數,比如你,比如很多很多不愿意接受命運的人們。”
“我真的可以嗎?”
“可以的,可以的。我要睡會,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