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師弟此番這犧牲，也確實夠大的，為了這樁隨時可能會破裂的婚事，非但搭上了一身實力不說，還要扮作這副模樣……”

　　他定定地望著祁凰，似乎想要對方的神色中看出什么，卻始終什么都沒看出來，只得幽幽地嘆了口氣，“值得么？”

　　祁凰聳了聳肩頭，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不付出一定的代價，又何談收獲？

　　見他這個態度，北堂曜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師父他很生氣。”

　　“隨便他。”祁凰這次更沒有反應了，“你見過哪次對上我，老頭不氣個半死的？”

　　“……”北堂曜終于無話可說，搖著頭起身，“但愿你付出的這一切是值得的。”

　　鳳兮那人，他雖然沒有怎么接觸過，但對她的脾氣，卻也多少有些了解。

　　若是她恢復記憶，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恐怕很難再對祁凰露出今時今日這般的眼神了。

　　祁凰聽著他的話，卻是低垂了眸，掩去了眸底的那一絲復雜，“我已經竭盡所能將她留在身邊，若是做到這樣的地步還不能留住她，那我認了。”

　　北堂曜望著這樣的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轉移了話題，“既然東西已經送到了，你們這喜酒我也算喝過了，也就不在此久留，就此告辭。”

　　他說著，瞥了祁凰一眼，“蠻荒墓將在三個月之后開啟，鳳兮一定會前往，到時，你怎么辦？”

　　“我會去的。”祁凰回答得很快，沒有半分猶豫。

　　還有三個月的時間，速度快一些的話，他的實力應該至少可以恢復一半，去一個蠻荒墓還是不成問題的。

　　那丫頭一個人去，他實在不能放心。

　　北堂曜彎唇一笑，“那就蠻荒墓見了。”

　　話音一落，那一抹竹青色的人影便消失在空氣中，連同他那一身淡雅的氣息一起，好像這個人從不曾來過一般。

　　祁凰在他走之后就有些出神地靠著床柱，一動不動，那雙鳳眸覆蓋著一層朦朧的薄霧，漆黑，深邃，看不見底。

　　直到外面傳來輪子滾動的聲音，那層薄霧才像是被什么破開一般，恢復了一片瀲滟清明。

　　在房門打開的瞬間，祁凰也站起身來，望向門口的人，唇角彎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阿兮回來了？”

　　見他還是自己走之前的那副打扮，鳳兮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之前有些事情耽擱，回來的晚了些，等久了么？”

　　祁凰淡笑著搖了搖頭，視線落在她微紅的雙頰，“阿兮似乎喝了不少的酒，需要讓人準備醒酒湯么？”

　　“不必了。”擺著手，將趴在腿上呼呼大睡的團子放在桌上，自己則是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在紅燭的映照下，兩人相對無言，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鳳兮看著祁凰那一臉為難又無措的模樣，心底幽幽地嘆了口氣，面上卻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折騰了這么一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她就知道，雖然一早就說好了是交易，但這畢竟是成親啊，還是洞房花燭夜，哪個女子會一點都不緊張沒有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