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關是“射”,眾人持弓箭,射中燈籠者便可進入下一關。本以為是容易的事情,沒想到這弓重,射高,竟有不少人因力道不足而碰不到目標。等到最后,進入最后一關者,不過區(qū)區(qū)二三十人而已。
隨著臺中人一聲令喝。參賽者便爭先搶后的往高臺攀去。蘇耶克與陸寒煜并不著急動身,反倒直立在臺上兩兩相側望,有人已經攀了一半,這兩人卻依舊淡定如斯。
看著二人,迷惑自語“這兩個人,是在交流感情嗎?”
“姐姐不必著急,這些人還不是他們的對手。”趙京嫣好整以暇,帶著笑意看著臺上。
只見蘇耶克信心滿滿道“這個燈籠可是我先看上的!陸將軍還是識相收手吧!畢竟到時候落敗,更加不好看!”
又見陸寒煜不緊不慢道“燈落誰手,各憑本事,四皇子還是不要太自信。我不會相讓的?!?p> 再見蘇耶克不屑一笑道“誰要你讓!”
終于,在燈籠快被摘走的前三秒鐘,兩個人起飛了!
但見二人健步如飛,幾步之內,踩著攀爬眾人的肩膀就已到了高臺兩側。在某個男人看著近在眼前的燈籠露出欣喜笑容之時,蘇耶克飛起一腳,這笑容便與人一起滾落到了地上,還捎帶走了了幾個期待的眼神。
兩個人在高臺頂端打的熱火朝天,開始還有人堅強的去摘燈籠,后來發(fā)現(xiàn)那些不屈不撓者登高跌慘,眾人便都漸漸收手了。場面變成了比武大賽,底下眾人看的激動萬分,鼓掌喝彩不在話下。
不過很是遺憾,燈籠被陸寒煜搶走了。趙京嫣很是高興的迎上前去,看著燈籠愛不釋手。蘇耶克一攤雙手下來,看起來有些低落。
我安慰道“上元佳節(jié)最不缺的就是燈籠了,黎老爺爺的燈籠是好,不過賣燈籠的這么多,總會有好看的,咱們再去挑個旁的好了?!?p> “可你不是喜歡嗎?”
“是覺得它好看,不過也沒喜歡到得不到就傷心的地步?!蔽遗呐亩亲印梆I不餓,請你東西,好好犒勞你一下!”
我們離開,正經過趙京嫣,她看著我們,我只好簡單賀喜,“恭喜你們。”
要往前走,卻被趙京嫣喊住。
“姐姐,你我姐妹二人不分彼此,既然姐姐喜歡,妹妹便將它送給你,姐姐收下吧?!壁w京嫣將燈籠伸過來。
我不待說話,陸寒煜開口“嫣兒不必如此,你的東西,何須讓給旁人?”
她道,“姐姐怎么是旁人,從前在趙府,多受照拂,我的東西便是姐姐的東西,姐姐若喜歡,嫣兒感恩還來不及。”
我只看著她,并未開口。
從與她的幾次接觸來看,她給我的感受總是不能同一而論,更何況我尚未打消關于她是否行刺的疑慮,見她又是這般委屈求全,更是渾身難受,仿若眼前有一條吐著信子靜靜趴在地上的蛇,可你很難確定它是不是一條毒蛇,也不清楚它是否下一秒就要咬你一口。心里終是一陣惡寒,看著趙京嫣的眼睛,緩緩道“他說的對,這是你的東西,我也不會要的?!?p> 不清楚她是否能明白我話中之意,還是與蘇耶克盡快的離開了二人。
穿過小橋,貼著河邊往前走,前邊寬敞處有一餛飩攤,香氣順著河面飄來,讓人饞涎欲垂。
這混沌攤挨著草坪,孤零零的設在這兒,雖背向人群,顧客卻有不少,一兩個人一張桌子,四行桌上都坐著人。
“來的不巧,沒位置了?!蔽曳秸f完,便有人結賬離開,空出了一張桌子。我們便在此坐定,要了兩碗餛飩。
攤主是一個五六十歲的大爺,胡須灰白,頭上圍了快方巾,有些佝僂的背,小心翼翼的端著兩碗餛飩顫顫走過來。我忙起身接了過來,好奇問道“大爺怎么不去前邊兒擺攤?這里人少過來,客人也少啊?!?p> “我家什多,擺在這里礙不著旁人?!贝鬆斝Φ馈斑@也是時間晚了些,先前些時辰,我還忙不過來呢!你們二位慢慢吃,小心燙?!?p> 他佝僂著腰離開了。灶臺旁還有一個年輕小伙子,背略彎,看著精瘦,露出的小臂肌肉卻很結實,正在包餡兒,我猜他許是餛飩大爺的兒子,除了彎曲的脊背,二人倒沒什么相像的。
蘇耶克喊我“這餛飩好吃哎,你快嘗嘗。”
吃下兩口,卻又問我“陸寒煜不過大我兩歲,武功竟精進我許多,阿琛啊,你說陸寒煜在大渝是個什么水平?”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應該不差吧。”
蘇耶克白我一眼,一臉我在說廢話的表情。我不以為意,私以為這是一句很有水平的廢話。
舀起一勺湯,吹兩下。又瞧見他那青面獠牙的惡鬼面具,甚是嫌棄的用兔子面具遮住了它。
“我也瞧不上這面具,扔了好了。”說完,蘇耶克兩指一夾,將面具扔進了草坪。
“你不喜歡,干嘛要買它?!?p> “嚇唬你嘛。”
“哇,你真的是一定要逼本姑娘出手哎!”
他笑了笑,仰頭指了指天上一輪圓月,道“你瞧,月亮上那一塊一塊的陰影是什么?”
我轉頭往天上看去,心里有一瞬的疑惑,似乎從認識到現(xiàn)在,交流的節(jié)奏都是跟著他走的,我就像水里撈出來的魚,撲騰了幾下就乖乖聽話了。
許是受了月亮的蠱惑,在仰頭望天的那一瞬心里“咯噔”一下,突然靜了下來。你們大概不知道,今晚的云彩很厚,月亮暈出來的光是很清冷,很明亮的。但它周圍的云彩,卻被染出了橘紅,暖黃,淡黃好幾種顏色,想接漸變,厚重的云彩就像黃河水打起的巨大浪花——有著大地之色的洪水滾滾而來,它罩在你的頭上,那么有壓迫感。月亮從云層中撕扯出來,那些不透光的片片云彩,形成了一個屬于月亮的空間,像是幽冥之境,給人以震撼與吸引。
“我記得奶奶跟我說過,月亮上的陰影,是一棵大樹,樹底下有個老婆婆,坐在那里做針線活?!北M管知道月亮的陰影是因其表面凹凸不平,光的反射路徑不相同所造成的,但是還是選了一個版本的故事來講?!安皇前?,故事還有后半段呢?!彼粗铝琳A讼卵劬ΓZ氣淡然道“月宮饑冷難耐,男人女人都很痛苦,看著那只白胖胖的兔子,他們很慶幸還有兔子陪伴著他們,于是他們點火吃了頓香香的烤兔子,火苗竄到樹上,樹也著了火,那塊陰影其實是燒出來的濃煙。”
方才心里淡淡的憂傷與溫暖一消而散,看著他淡然的表情一時無話。他倒笑了,咧著嘴憨憨道“我開玩笑的。一塊陰影而已,什么婆婆女人的。你不用這么感動嘛,想聽下次再給你講咯!”
我曲腿踢了他一腳,惡狠狠道“一點都不好笑?!?p> “好嘛好嘛,我錯了,下次不給你講了。”他竟然有些委屈,嘀咕道“明明我給旁人講的時候,他們都笑了的。”
“你一個皇子,別人要么怕你要么愛你,自然給誰講誰都配合你了?!?p> “要說愛我我倒承認,可我這么帥氣可愛,別人怎么會怕我呢?”他自戀起來。
“你怎么也是個皇子,就不用給別人擺些威嚴的么?”
“威嚴這種事情……”他想了想道“阿琛,我有三個哥哥,三個哥哥中大哥最是賢能,和善親民,大家敬佩他,所以他有威嚴是自然且順理成章的事情。三哥荒唐霸道一些,疏于政事沉迷酒色,大家怕他但心里并不敬他??梢娡肋@種事情,也并不是憑空做出來的,對我來講,不如隨意自在一些?!?p> 這話說的正中我心,點點頭想了想,道“你說的倒也沒錯!”
他哼笑一聲甚是得意“怎么樣,對我刮目相看了?”
我不理他,扭頭看了看月亮。此時云彩都散開了,只有一輪斗大的月亮掛在天上,零星的幾顆星星跟在附近。不知道另一個時空里的天空是不是一樣的,元宵節(jié)奶奶一個人有沒有吃元宵。
“阿琛,你說另一個地方的月亮跟眼前的是不是一樣的?”
“嗯?”我側頭看他。
蘇耶克看著前方目光悠遠“父王病了,幾個哥哥爭奪儲位不可開交,我離開家鄉(xiāng)來到大渝,卻不能知道母親情況如何,往年這個時候,母親都是要做茶面給我喝的?!?p> 往年這個時候,奶奶也是要給我下元宵的,芝麻餡的,加上一勺龍井湯,其實我們都不太喜歡元宵的,但好像吃了才算得上是過節(jié)。
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我肯定道“一樣的,天上只有一個月亮,不管在哪里看,都是這一個月亮。對親人的思念,祝福,她們都會感受到的?!?p> 蘇耶克笑笑,又道“上元佳節(jié),在我家鄉(xiāng)都要吃茶酥的,我母妃素以茶末入湯,滋味不同一般。現(xiàn)下可真有些想念。”
點點頭應道“從前每到元宵節(jié),奶奶也都會做湯圓,只是那時候不怎么愛吃,現(xiàn)在吃不到了,倒又想念起來了。不過這冬日里玩累了還能吃上一碗熱餛飩,也挺好的?!?p> “說的沒錯,況餛飩一物,味道還不錯!”蘇耶克笑道。他不及收回表情,卻突然停了下來,拿湯勺的手停在半空,勺里的湯一點點傾倒到了碗里。
他低著腦袋,像被人點了穴道,我只得低頭瞅他,問道“怎么了?”
他抬起眼睛,看著我的眼神渙散,聲音也沒有力氣“我有些困了?!?p> 這轉瞬之間,他變化的大,我心中疑惑,只道“那咱們走吧,正好你早些回去?!?p> 他按著我準備掏錢的手,勉力睜眼看著我,“我……”
他臉色蒼白,嘴唇變的沒有血色,額頭微微冒出冷汗。我意識到他的不對勁,趕緊握住他冰涼的手“你那里不舒服?可有藥帶在身上?”見他咬著嘴唇極其難受的搖頭,只好當機立斷,“走,我們去醫(yī)館?!?p> 他想說些什么,但每次張口都忍受不了身體的難受,只得又死死咬住嘴唇。我趕緊扶起他來往前走,扔了銀子在桌子上。
沒走兩步,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吃飯的客人起身緩步將我們圍成了圈。我戒備起來,卻還是強裝鎮(zhèn)靜,視若無睹,平靜的從他們中間穿過。
有人冷笑一聲,推了我們一把,我趔趄后退,警惕的看著他們。彼時我以為入了賊圈,直到將身上的銀子扔出,他們不予理睬反露出手里匕首之時,才意識到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轉頭去尋有無退路可走,卻見賣餛飩的父子倆站在我們身后,眼神變得兇狠。
心里沉了沉氣,悄悄將手上的珠鏈掙斷。小聲道“蘇耶克,我喊三二一咱們就跑,三、二、一??次叶酒鳎 蔽曳鲋K耶克快步往前沖,同時將手中的珠子掄向他們。
“碰者即死!”我喊道。那幾個接住珠子的顯然被我唬住,只是不消片刻便追了上來。
“好你個小娘兒們!敢騙我們?”
“你們到底要干甚么?”
“要他的命!”有一兇漢道。說完,幾人便舉刀要往我們身上砍。
我大喊道“等等!我有話要說!”
這幾個賊人倒還算有人情,其實是看我們沒有逃脫的可能,才停下手來聽我廢話。我強自鎮(zhèn)定,一邊相問一邊思索如何逃走。
此處地偏,在繁華背后,出口距餛飩攤有進百米遠,前后無人,只兩盞燈籠微微照著道路。若往后跑,小巷狹窄,可以避免圍攻,只是后頭燈光稀少,若無人相助,我拖著蘇耶克不易逃脫。往前可連接主路,地方寬闊,距主路稍近,卻易形成圍攻。
我扶著蘇耶克轉過身子,向買餛飩的大爺悄悄移步“幾位大哥,我平素從未與人結怨,臨死前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餛飩大爺,方才您還和藹可親的同我說話,怎的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餛飩大爺冷冷道“本是與你與你無關,可你吃下我宗迷藥,竟無損耗。如今放你反倒多生事端,只怪自己命不好吧?!?p> “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何無事嗎?”
“不想知道!”他“兒子”兇道,又轉身勸阻“三爺,快動手吧,莫再耽擱了。”
“你們這么多人,我還能跑的了么?能用下迷藥這種低級招數,想必你們也沒什么膽量敢去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紕漏?!蔽抑币曔@個三爺,微縮眼瞼,略帶挑釁的看向他。他冷笑一聲,伸手停下眾人攻勢,道“說說也無妨?!?p> “紕漏就在你的鍋里。你們跟我來看。”
他“兒子”舉起匕首,冷語道“你玩兒什么花樣?”
“我一個弱女子,能玩兒什么花樣?。俊蔽衣宰霾荒?,撇了“兒子”一眼“你就這么害怕我一個女子?更何況,鍋是你們的,里面能搞出的花樣你不清楚?”
不待他再說什么,摘了一個燈籠,便慢慢往前走去。眾人跟著平行移動,依舊圍著我們。我走到鍋前,問道,“你們可是將藥下于鍋中?”
“沒錯?!薄皟鹤印币惶裘济?。
“你們細看鍋中,與方才有何不同之處?”我極其自然的將燈籠掛在樹上,趁著眾人不查,將冬青的枝子塞進了燈籠里。
眾人看了片刻,三爺道“有話便直說,我可沒工夫同你繞彎子?!?p> 我道“你們看鍋內水位,是不是比第一道水位略低了兩寸?!?p> “那又如何?”
“這鍋內沸水滾燙,天氣又冷,熱氣蒸騰而上,水汽揮發(fā)極快,隨著水汽蒸發(fā),迷藥中不易揮發(fā)的物質便會愈加濃縮,瞧鍋內界限”我一手抓著廣袖,一手指著鍋內繼續(xù)胡說道“鍋內之水離第一道線足有二指寬,水汽揮發(fā)如此之快,迷藥濃縮,再加之攪拌不均,雖是同一鍋湯水,也有不同,餛飩浮在水面,更為濃縮的藥物附著在上面,然而有的附著多有的附著少,于是,我與他食用的……”
“你是說你跟他吃的不一樣多了?”“兒子”不耐煩打斷我。
“那倒不是,我比他吃的差不太多。只是我吃餛飩不愛吃皮兒?!?p> “你他娘的,耍我們?”他罵道。
“我可沒有這意思,我是很認真的解釋給你們聽的,況且這解釋有理有據層層遞進,邏輯嚴謹,雖說聽起來沒什么玄妙,但卻是就是這樣,不然你給一個他昏迷不醒,我卻安然無恙的理由?”
他一豎眉毛方要開口,我趕緊向眾人激動問道“三爺你覺得有沒有道理?大伙兒覺得有沒有道理?”
三爺哼笑道“我們已聽你廢話許久,算的仁至義盡,姑娘也別再掙扎了。怕是等不來人救火了!”
我佯裝疑惑,轉頭見小半顆冬青樹已經點燃,火光搖曳,在燈火明亮的現(xiàn)在并不顯眼,但煙氣往上空飄散,猶如一道白帶連接天空。我驚嚇大叫“啊!火!著火啦!著火啦!”這幾聲用盡了全部力氣,只希望外頭的人可以聽見看見。
賊人們見我大喊,毫不遲疑,舉起匕刺了過來。我一腳踢翻鍋灶,趁他們避讓之際,拖著蘇耶克快往前沖。鍋內之水依舊是沸水,澆在臉上并非不痛。被燙到的兩人抖動片刻,越發(fā)起了狠意。對方共有六人,我不會武功,能撐到此時實屬不易??粗矍凹獾稘u漸認命之時,肩膀突感力道,倏忽間眼前藍衣一閃,周圍幾人都趔趄后退。
幾人見蘇耶克半是清醒卻尚未恢復力氣更是加快節(jié)奏向我們攻擊。蘇耶克才是他們的目標,對付我的人自然少了些。我拾起燃著的柴火,圍著灶臺與對面一人周旋,嘴上卻并不懈怠,使勁兒大喊救命。
終于,拐角處的地面投出影子。我心下一喜,也不知是不是今晚與他二人偶遇的緣分未盡,見陸寒煜與趙京嫣從拐角處出現(xiàn)時,心里半是驚喜,半是意料。
那個三爺原不出手,見陸寒煜上前,便專去糾纏陸寒煜了,這是我第一次看陸寒煜真正打架,不同于跟蘇耶克的那場比試,他出手果斷簡單,沒有許多紛繁的招式,看起來卻很有威力。專攻蘇耶克的人被分散,糾纏我的那人也轉向了別處。陸寒煜一個側踢將一人踢飛數米遠,他手腳修長,做起這種動作自是酣暢淋漓瀟灑之極,我忍不住鼓掌叫好“帥!”
轉眼之間,蘇耶克支撐不住,歪倒在桌子上。一人見此機會,舉刀便向他刺去,我驚的張大了嘴巴,來不及吸氣,幾乎沒有思索的機會,拿著柴火便往前撲去。
火苗頂著那人手腕將他推開,可我沖力太大,推開那人,自己卻也在地上滑出老遠。手掌在地上磨的絲絲作痛。
那人被我惹惱,從地上一躍而起舉刀朝我刺來,我心下大叫不妙,忙翻身躲避,一個咕嚕站起身來,匕首卻已經到了離我半臂處,躲閃不及,正打算偏偏身子挨刀輕的,突然被人攬著一閃,躲開了。那人便又舉刀砍來,被陸寒煜一個飛起側踢,翻在了地上。
蘇耶克撐在我身上。地上一滴一滴有血落下,眉頭一皺趕緊找蘇耶克受傷之處,卻見他垂著的右臂滿是鮮血,小臂劃開了足有一掌長的傷口。
我無心關照旁物,好在陸寒煜將眾人鉗制,又有急亂的腳步聲傳來。這才放下心來。
將蘇耶克移到墻角,扯下衣裳給他包扎傷口,慌亂急切之下,纏得亂七八糟。血一層一層的滲透出來,我深吸口氣穩(wěn)住心神,解開纏帶重新給他包扎一番。
蘇耶克靠在墻上面色蒼白的嚇人,渾身哆哆嗦嗦。解下氅子圍在他身上,看著顏色并不鮮紅的血,有些手足無措。
一顆藥丸塞進了蘇耶克嘴里。我看向陸寒煜,又見他在蘇耶克身上點了幾個穴道。
“摁著他的傷口,等馬車來?!?p> 我老實按陸寒煜說的做好,不多會兒,蘇耶克癥狀好些了。明明覺得痛,卻還咧著嘴玩笑“難為你編的出那么一通廢話,他們還乖乖的聽,我,我都聽不下去……”
“你別說話了!呲牙咧嘴的可真難看。”
他胳膊上的血浸濕了大半個袖子,也不知是不是傷到了動脈,我捂著傷口的手都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他流血過多一命嗚呼,他倒一點兒也不知道節(jié)省力氣。馬車遲遲不來,我捂著他的傷口心急火燎的向前張望。
抬頭恰見陸寒煜扭著身子往這邊看著,他見我看他,冷冷的又回過了頭。
好容易馬車過來,將蘇耶克扶上馬車,快馬往皇宮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