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老牌占星師，樊術今天的運氣也太背了，拋錢幣猜正反面而已，十次中居然只猜中了兩次，這兩次還是他先猜，對方沒辦法才選了另一面，若不是坐在對面的少女是人盡皆知的圣賢，樊術當場掀桌子。他樊術什么人，舉世聞名的大賭神……咳咳咳占星師，幾千張牌隨便抽的那種也從無敗績。現在只是最簡單的猜反正面，他就差點懷疑人生。

　　“不是，大導師，這是為什么？”

　　樊術的抓狂引來周圍一陣竊笑，之前在他身上吃過虧的幾人狠狠握拳，總算出了口惡氣。坐在對面臉上沒情緒的陳曦很認真地搖頭。

　　“我也不知道啊。”

　　樊術不是不相信女孩的話，而是沒辦法相信，他環顧四周，能在這里的都是當世一流甚至超一流強者，哪個腹中沒點干貨，他樊術論戰斗力三流，可是論及第六感、預感這些絕對堪稱翹楚。圣賢自然不在話下，可他總覺得這少女也就是戰斗力驚人，心胸開闊，有賢者氣度，領悟圣人之道。難道圣人之道里，還有專門用來賭博的天賦？

　　“不行，我不爽。再賭……啊不是，再猜。”

　　陳曦剛想說大賭傷身，忽然想起這話還是從陳朔那里聽來的，一時沒能開口，只聽樊術繼續說道。

　　“這次不猜反正面了，我們就猜猜諸位心中的想法。”

　　樊術很是認真，一臉自信。

　　“各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我要是猜中了也不會不承認。大導師在上，學生獻丑了。”

　　說著，樊術首先來到一位衣衫襤褸的苦行僧面前，呵呵一笑。

　　“歧途和尚，你居然在想中午吃什么，饅頭里要不要加點茶花醬。這個想法不錯。”

　　一陣輕笑，有人更是搖頭不語，不過也有人期待地看著歧途，希望聽到他的回答。皮膚黝黑骨瘦如柴的和尚微微一笑，對樊術點頭道。

　　“沒錯，小僧還想試試放幾片茶花瓣。”

　　樊術豎起大拇指。剛來的時候，他很不理解為什么當地人喜歡用花做醬，吃過幾次之后就離不開那味道了。

　　聽到歧途的回話，一些人面現驚色，有人苦笑搖頭，更多的人則人平靜接受。

　　樊術又來到一個看起來很憨厚老實的大個子身邊，一臉不屑。

　　“薩科齊啊薩科齊，你居然認為我絕對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名為薩科齊的白人壯漢先是一愣，然后憨笑著撓頭，眾人自然明白樊術又猜對了。他又站在一個沉默老者身邊，有些客氣地說道。

　　“霍辛大師在想你的一個故人，這人應該和您是忘年之交。”

　　身穿白衣的霍辛微笑，平和地說道。

　　“我在想一個師弟，不知道他這次來了沒有。”

　　陳曦抬頭，看向胡須花白的老人，平靜地說道。

　　“陳朔正在鷲巢。”

　　霍辛一怔，然后苦笑著搖頭。他來的比較晚，一看到陳曦便想要過來詢問陳朔的消息，他們在關中的時候住在同一座府邸，彼此相識。可是當霍辛知道師弟的這個妹妹就是圣賢，就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一直沒有詢問，直到現在親耳聽到關于陳朔的消息，不免一陣唏噓。

　　“他果然選擇了那邊嗎？”

　　霍辛雖然保持鎮定，卻難掩內心的失落。陳曦罕見地微笑，如黎明的晨暉。

　　“不，他是被迫的。”

　　霍辛眼底泛起光彩，向陳曦深深一禮，面帶微笑轉身離去。

　　周圍的人多少能猜到兩人對話的內容，一些人甚至開始議論。在這些魂師眼里，圣賢作為領袖，不應該有所隱瞞，他們也沒必要在即將到來的戰爭面前隱瞞圣賢。果然，陳曦平靜地開口說道。

　　“陳朔是我的哥哥，山中老人的門徒。”

　　盡管有驚訝聲，卻是少數，更多的人認真聆聽圣賢的話。

　　“他曾被山中老人看中，學會了使用黑暗的力量。這不是他的錯，但此刻他確是我們的敵人。這件事我很清楚。大家來到這里，除了助我一臂之力，也是幫助你們自己。”

　　許多人點頭，也有人向陳曦施禮，更多人則是心中感慨。曾幾何時，山中老人是舉世尊敬的大教育家，能入他門內又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夢想，甚至許多王公貴族為了得見山中老人一面，敬候在霍山腳下數年之久。可是如今，圣賢剛剛降臨，屬于魂師的偉大時代真正開始，山中老人就變成舉世公敵。沒人不相信圣賢的話，無論靈魂感知還是魂紋共鳴，只要身為魂師就能發現這個少女就是魂力的起源。另外，她對于這場戰爭后給予每個人的回報，都是他們無法拒絕的。

　　這番議論打斷了樊術的話，令他有些沮喪，正當他打算繼續的時候，陳曦忽然看向他。

　　“猜別人有什么意思，猜猜我在想什么。”

　　樊術一愣，然后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小女孩，不過他沒敢太放肆，片刻后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厄……大導師，這……”

　　陳曦只是平靜看著他，樊術一咬牙，下定決心。

　　“你在想男人！”

　　周圍頓時死一般寂靜，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兩人，不過也很快有人釋然，不管怎么看，圣賢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很正常。只見陳曦默默點頭。

　　“嗯，我在想哥哥。”

　　周圍人更是了然，也有了些別的情緒。再看這名少女，都有些于心不忍，一個年幼的女孩，不但背負起所有魂師的未來，還要面對哥哥變成敵人的殘酷現實，而且極有可能在戰場上兵戎相見，甚至要殺死對方。

　　又是一群人向陳曦行禮，然后默默離去。就連樊術也沒了興致，深鞠一躬后轉身離去。不久后，房間里只剩下陳曦與另外三人，他們顯然是一起的。沉默片刻后，為首一名氣度不凡的男子平靜說道。

　　“小十一和小十二當真在鷲巢嗎？”

　　陳曦點頭，同樣平靜回答。

　　“沒有人比他們更不想去那里。”

　　那人點頭，輕嘆一聲，目光變得柔和。

　　“小十三，假如……”

　　“我沒有辦法。”

　　不等那人說完，陳曦便無奈說道，沒落地低下頭。

　　那人身后一個尖嘴猴腮的精瘦男子還想說點什么，卻被那人阻止，一行三人也退了出去。他們來到外面，在河邊一塊大石頭上，精瘦男子問道。

　　“三哥，我不想和十二打架，我想走了。”

　　一直沒說話的第三人也開口。

　　“嗯，三哥，我也想走了。那些大人物要干什么我不懂，我和老九一樣，不想摻合進去。”

　　這三人正是陳三、陳九和陳十，他們并沒有收到圣賢的感召，而是追尋著線索而來。他們這群人當中唯有陳四應召而來，一來到山谷就跑去為林鏡心妹子治病。

　　陳三吸了口氣，點頭道。

　　“那咱們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