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這周末,是每個月的月假,學校會強制讓學生回家,實在路途遙遠的需要申請后才能在寢室住下,學校食堂在每一個月最后的這兩天一般不營業,而且云帆不想去校務處登記,于是只好去離學校也不是太遠的大姨家暫且寄居兩日。
敲開大姨家的鐵門,大姨的臉就耷拉了下來,怪聲怪氣的,“云帆來啦,快進來吧!”不情愿地拿出給客人置換的拖鞋,云帆有些難為情,但實在沒有去處,“大姨好,我們學校放月假,說是為了增進親情聯系不得留校,來您這打擾兩天!”
大姨把云帆換下來的球鞋擱在了門口的角落,還扣在了舊紙箱的下面,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他大姨在嫌棄云帆。那鞋云帆上周才洗,根本不臟,大姨這么做存粹是為了膈應人罷了。這時候大姨夫也是剛剛下班,從里屋拿著份報紙走出來,笑臉盈盈的,“喲,云帆來啦,快進來坐沙發我給你拿點水果!”于是又往廚房去洗果子了。
“謝謝姨夫,不用啦,我過來住兩天,多有打擾!”云帆招呼姨夫不要忙活,“那沒事兒,買給婷婷的,順便一起吃嘛!”廚房里竄出姨夫的聲音。
大姨夫從小就比較疼愛云帆,這次明面上是云帆父母拜托大姨去找新學校,背地里實際上來回奔波的都是這大姨夫,逢年過節小孩兒多,大姨夫都會偷偷在別人不在的時候把份額大的那個紅包偷偷塞給云帆,知道這孩子從小到大不容易,吃苦受累的。
大姨就不同了,心里一直對云帆有意見,覺得自己的丈夫疼這個外甥比自己的親閨女都親,這次轉來新學校,無非也就是把云帆當作一顆搖錢樹,每月都會收到云帆媽媽寄來的伙食費,除了學校扣除的那部分,剩下的就充作云帆在這個家里的房租了。大姨想想,今后一年都要和這個與自己女兒爭寵的外甥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氣就不打一處來!
晚上和大姨家的大女兒也就是易婷婷全家五口人,只有一個西紅柿雞蛋湯,兩個素菜和一份炒魚丸。“云帆,菜不好吃別見怪哈,大姨這手藝也不好,慢待了你的話多多諒解哈!”大姨沒好氣地說,繼續補充,“這個月你媽媽的錢還沒有郵過來,是直接打給你了么?”
云帆捧著飯,不知道該不該下筷,“嗯,媽前兩天手機匯給我了,我也是下午看手機才知道,沒來得及和大姨說。”
“啊,怪不得呢!你說有了這網絡是方便,怕大姨少給你了都不讓大姨知道了!你說說你這孩子心里裝的事兒可真不少!”大姨皮笑肉不笑的,餐桌的空氣都凝結了起來,氣氛降到冰點!
云帆低頭,羞紅了臉,他可以解開數學卷子的倒數第二道大題,卻猜不透這些大人的心思,不知該答些什么,干嚼起白米飯來。
“行了,凈說那有的沒的,孩子好不容易在學校呆了一個月,有兩天可以放松的時間,明天做些好吃的,給云帆補補!”姨夫有些看不下去了,看著頤指氣使的大姨,平時喜形于色的臉上也繃緊了嘴角。
“來,表弟,多夾點菜,我媽就那樣,別和她見怪!”易婷婷把身前的魚丸盛到云帆碗里,她已經考上了大學,大二開學比較晚,十月份后才開始上課,現在還能在家里多呆一陣子。知道她媽從小就把她和云帆比,見怪不怪了!
云帆之后吃飯時便沒再說一句話,本來就是他無端闖進了別人的生活,心里雖不是滋味,覺得受點委屈也正常!只希望這兩個天過得快一點。
晚上云帆睡在客廳的折疊床墊上,回著給母親的短信,“我在大姨家很好,今晚吃了很多好吃的飯菜,他們一家人對我都很好,爸媽在家里照顧好自己,切勿牽掛,我正準備睡覺,媽也早點休息!”
發完后便把手機拿去充電,做完作業后覺得有些口渴,到處去找喝水的杯子,云帆來到廚房打開墻壁上的儲物柜,那個柜子有三層,云帆在下層找到了環保紙杯,聞到一股味道,掀開了頂上的塑料袋后,發現里面有兩盤炸好的酥肉,“唉,看來還是把我當成小偷一樣防著呀!”看樣子應該是白天就已經買回來炸好的,卻沒有端上餐桌,云帆鼻子酸酸的,原來大姨已經這么不待見自己了!“我不值得吧也許!”
凌晨兩點,云帆思緒很亂,睡不著覺,躺在床上,云帆掏出包里的玉墜掛件,窗外透進來的夜光打在那掛件上,透出琉璃和琥珀的質感,云帆想起老莫,“那老板的年紀應該是我爺爺那輩的人了,還是難以置信,居然把這么一個精美的物件給了自己!”光從那個物件反射到云帆眼睛,云帆不經意地一顫,手沒拿穩,一個咣當,玉石墜砸在了鼻梁上,“唉喲,疼死我了!”
云帆又拿起來繼續把玩著,某個眨眼間,覺得這塊玉石上反射著微弱的火光,定睛一看,又只有墨綠深青的顏色,“可能剛把我砸花眼了吧?”然后拿濕紙巾擦了擦,把它揣到腰包里,閉眼睡覺。
可云帆不知道,在他在把玩那塊吊墜時,窗外也有個人在透過玻璃觀望著他,手持銅鈴,衣帶漂浮,和月光暈在一起,眼里燃著火光......
在云帆似睡非睡時,總感覺耳邊有聲音起伏,彷佛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還夾帶著海鷗的鳴叫和轟轟的汽船聲。
在輾轉反側中,云帆對付了一夜。
第二天早早起來,整理好床鋪后,云帆翻出抹布和拖布,把客廳里里外外的家具和角落都擦拭得一塵不染,雖然覺得大姨有些過分,但他也不想在這里白吃白喝,做這些就當是抵了那頓飯錢。
洗了個臉,收拾好書包后,云帆就回學校了,看來還是要去看那些領導的臭嘴臉了,他們最怕麻煩!不過,總也好過這里的家,讓人窒息。
回到校內,云帆又掏出那塊吊墜,小心地做禱告,希望順利登記回校入住,在這里,稍微能給自己點心靈寄托的居然是這塊小石頭,云帆想想也覺得有些諷刺!
不過好在,事情進展還算順利,云帆可以進入寢室樓,開心極了!終于回到了熟悉的床上,熟悉的地方!

三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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