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好疼!
一瞬間,熟睡中的殷雄頭痛欲裂,好像用斧子劈開一道縫隙,然后用手強(qiáng)(qiáng)行撕開一樣!
迷迷糊糊之中,仿佛看到許多可怕的事物:“滾,都滾,都給我滾開!”
然而半睡半醒之間,意識飄忽不定,殷雄在怎么努力,依然忍不住浮想聯(lián)(lián)翩。
燈火通明的房間內(nèi)(nèi),青磚碧瓦,繩床瓦社,房間內(nèi)(nèi)一樽香爐冒著絲絲清煙,筆直的升起。
那是長眠香,有凝神定氣之效,不過此物價(jià)格不菲,原本殷實(shí)的家底,為了此物,也已經(jīng)(jīng)是家徒四壁。
房間內(nèi)(nèi),一位慈祥的老頭,頭發(fā)(fā)梳得十分認(rèn)(rèn)真,沒有一絲凌亂。可那一根根銀絲一般的白發(fā)(fā)還是在黑發(fā)(fā)中清晰可見。微微下陷的眼窩里,一雙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在他的身旁,還有一位身材略顯臃腫的婦女,粗衣麻布,黝黑的秀發(fā)(fā)上包裹著一塊藍(lán)(lán)布,看其臉頰,想來年輕時(shí)也是位美人胚子。
而此時(shí)一老一婦,都面帶緊張之色望著前方,只見那里的木床上,有著一位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年,而那位少年便是殷雄,他的眉頭時(shí)而舒開,時(shí)而緊鎖,嘴里還不停的低喃,那張本應(yīng)(yīng)該紅潤的臉龐,卻顯得異常的慘白。
慘白之下,有一道黑線在臉上游走,每一次游走,都會留下一絲紅紋,漸漸的,紅紋布滿,隱隱約約組成一道血色菊花圖案。
伴隨著血色菊花圖案越來越完善,殷雄的額頭青筋閃爍,四肢抽搐。
在殷雄身旁,有一位白發(fā)(fā)蒼蒼的老婆婆,手持銀針,待菊花圖案成型之時(shí),刺入他的皮膚,每刺入一下,臉龐的菊花圖案閃爍一下,待到第四十九針刺入,菊花圖案盡數(shù)(shù)褪去,最后縮到殷雄的眉心之間,形成一道縮小的菊花圖案。
白發(fā)(fā)蒼蒼的老婆婆見到這一幕,如釋重負(fù)(fù)的松了一口氣,然后轉(zhuǎn)(zhuǎn)過身來,對著那位緊張異常的老頭道:“你個(gè)老不死的,竟給我出難題,差一點(diǎn)就害的我晚節(jié)(jié)不保,不過,幸不辱命,總算是壓制住了體內(nèi)(nèi)的毒性。”
老頭與中年婦人聞言,皆是面露喜色,緊握的雙手漸漸松開,手掌卻是留下了一道道血色印痕。
“馬婆婆,那雄兒的毒?”中年婦女期待的望著白發(fā)(fā)蒼蒼的老婆婆問道。
聽到此處,白發(fā)(fā)蒼蒼的老婆婆冷哼一聲,道:“這可得問問你家那個(gè)老不死的,孩子尚小,卻遭此毒手,為了保住那把破劍,難道真的要把父子兩代人的命都搭進(jìn)(jìn)去嗎?”
那位老頭聽到此處,面露悔恨之色,聲音微微哽咽道:“我害死了明初,現(xiàn)(xiàn)在又差點(diǎn)害死雄兒,我真不是個(gè)東西。”
馬婆婆見老頭眼角泛起了淚花,更是不耐煩的道:“行了,老不死的,別在那哭哭啼啼的,你那點(diǎn)金珠子可是珍貴的很,我是說毒是占時(shí)壓制住了,又沒說治不了,在這給誰看呢。”
“馬婆婆,您說,只要能解掉雄兒的毒,我就是當(dāng)(dāng)牛做馬,也在所不惜!”中年婦女面露愁容,卻一臉決絕道。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倒是有一個(gè)法子,就看你家老頭愿不愿意了!”馬婆婆沉默了一會,緩緩的道。
此言一出,屋內(nèi)(nèi)頓時(shí)一片沉默,中年婦女望了望老頭,身軀微微顫抖,像是確定殷雄的死刑一般,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老頭身體微微顫抖,眼中的血絲攀爬而出,張了張嘴,像是知道馬婆婆指的什么,嘆息了一聲道:“罷了罷了,為了這把劍,已經(jīng)(jīng)害死了明初,要是再因?yàn)檫@把劍置雄兒的性命于不顧,我還哪有臉去見九泉下的明初啊,是時(shí)候該在雄兒這做個(gè)了結(jié)(jié)了,老太婆,你就放手去做吧。”
“啊,我這是在哪。”忽然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想起。
三人聞言,都是一驚,連忙朝木床望去,只見木床上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已經(jīng)(jīng)坐了起來,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
“雄兒,你醒了。”中年婦女連忙擦掉臉上的淚花,盡量面帶笑容道。
“雄兒?誰是雄兒。”殷雄呆呆望著雙手喃喃道。
就在這時(shí),一段段記憶片段在腦海里緩緩而出。
殷雄,體弱多病,一個(gè)月前在林海學(xué)(xué)府已第一名的優(yōu)(yōu)異的成績晉升到了北方學(xué)(xué)府!
自幼父親亡故,與爺爺殷天貴和母親吳鐵花三人相依為命,原本家底有些財(cái)產(chǎn)(chǎn),不愁吃喝,近年來家境漸漸沒落,只能靠母親織些草鞋販賣為生。
“我的天,我不會重生了吧?”殷雄心中驚訝。
作為一個(gè)在重生多如狗,穿越遍地走的二十一世紀(jì)(jì)青年,對此幻想過,但又遇到時(shí),卻又一時(shí)間難以接受。
過了約一柱香的時(shí)間,殷雄忐忑的心緊接著便坦然接受了。
反正在上一個(gè)世界自己無牽無掛,得了癌癥他在自己的小房子內(nèi)(nèi)等死,唯一的遺憾便是遺體臭了后才會有人發(fā)(fā)現(xiàn)(xiàn)吧。
抬頭望去,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只見兩人面露關(guān)(guān)切的目光望著自己。
“這便是我在這個(gè)世界的親人么?真好。”殷雄感受血液里那種親情的味道,心中感嘆道。
殷雄使勁的搜索腦海中的記憶,絲毫記不起自己為什么會躺在床上。
“媽媽,爺爺,我這是怎么了?”殷雄看自己躺在床上,疑問道。
聽到殷雄的話,殷天貴與吳鐵花面露愧色,特別是殷天貴,飽含風(fēng)(fēng)霜的臉龐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zé)之色。
殷天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聲音略微嘶啞的道:“你中了血菊咒。”
“血菊咒是什么?”殷雄眉頭一挑,搜索著記憶,卻無半點(diǎn)信息,不由得疑問道。
殷天貴閉上雙目,嘆了一口氣,顫抖的手掌撫摸殷雄的腦袋道:“雄兒,既然決定了,有些事情就不該瞞著你了。”
“事情要從三十年前說起,我本是北平鎮(zhèn)(zhèn)的一位富商,偶然間得到了上古神劍―青釭劍,要知道青釭劍可是神將趙子龍的佩劍,里面蘊(yùn)(yùn)藏著神將之靈,我知道,我成為喚靈師的機(jī)(jī)會來了,但是我資質(zhì)(zhì)平平,無法得到青釭劍的認(rèn)(rèn)可。但是你的父親明初,卻是一等一的喚靈師,并且得到了青釭劍的認(rèn)(rèn)可,成功的喚醒了趙子龍之靈!”殷天貴聲音越發(fā)(fā)的顫抖,顯然回憶起往事對他一種折磨。
殷雄卻忍不住的問道:“父親既然天縱英才,為何卻……”
“你可知那――完顏世家?”殷天貴說起這四個(gè)字的時(shí)候,咬牙切齒的道!
“完顏世家?殷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知道,那可是北平鎮(zhèn)(zhèn)數(shù)(shù)一數(shù)(shù)二的喚靈家族,我在這小小的涿縣都聽說過。”
殷天貴的眼圈漸漸泛紅,聲音微微有些低沉道:“那完顏世家,狼子野心,覬覦明初的神將之靈!先是假仁假義與其交好,背后又使些陰謀詭計(jì)!你父親識人不明,中了圈套,最后,拼得神將之靈的全部力量,才得以逃脫,咱們家從此踏上了逃亡之旅!”
“那時(shí)的你,還在襁褓之中,在一次追殺中,你便中了這血菊咒。”說完,那蒼老的臉頰布滿了淚痕,顫抖的雙手不停的擦拭臉上的淚水。
“既然父親都逃出來了,那難道是因?yàn)椋俊币笮垩凵駸o比的哀痛,喃喃道。
在另一旁,吳鐵花也被是勾起了回憶,面露悲痛之色,哽咽道:“雄兒,不要怪你的父親,當(dāng)(dāng)時(shí)為了救你,你父親將神將之靈作為交換你的解藥,可誰知完顏家背信棄義,不光不給解藥,還將你父親囚禁起來,想強(qiáng)(qiáng)行奪走神將之靈。”
“幸得你父親知心好友,在完顏世家當(dāng)(dāng)差,將你父親救出,但他逃出來之時(shí),已受重傷,為了擺脫完顏家的追蹤,耽誤了治療最佳時(shí)機(jī)(jī),等他找到我們的時(shí)候,筋脈盡碎,命不久矣!”
噗嗤。
一口鮮血從周鐵花口中噴射而出,昏厥了過去。
“母親,你怎么了?”殷雄大吃一驚,急忙想去攙扶,猛的起身,可腰背還未挺直,腦袋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感席卷而來,這讓他短暫的失去了力量,身體摔在了木床上。
一旁的馬婆婆趕緊走了上來,伸手搭脈,嘆了一口氣道:“氣急攻心,沒什么大事,修養(yǎng)(yǎng)幾天就好。”
殷雄見母親沒事,雙眼微瞇,面部漸露猙獰之色,一股無法控制憤恨情緒,在心里翻騰,道:“完顏世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要將你們千刀萬剮!”
馬婆婆面露欣慰之色,嘴上卻依舊不依不撓道:“老不死的,你這人不咋地,但是卻讓你有了一對好兒孫!”
“既然你有此心,那我也就丑話說道前頭了,長眠香已漸漸無法壓制你體內(nèi)(nèi)的菊花咒了,只剩一種解咒之法,我們必須殊死一搏,那就是,踏喚靈之道,納神靈入體!”馬婆婆說完,雙目直視殷雄,仿佛在問,你敢還是不敢!
喚靈之道,源于人體三魂,始于人體七魄,便是將人體三魂與七魄相連,繼而與天地之間的靈體遙相呼應(yīng)(yīng),從而踏上修行之路。
但是,無論是獸靈還是神靈,都借其力量,附身于體,卻從來沒有納神靈入體一說,馬婆婆的做法,可謂是膽大至極。
殷雄咬了咬牙,仿佛內(nèi)(nèi)心在做什么決定一般,抬起頭,直視馬婆婆雙眼,面露堅(jiān)毅之色,擲地有聲道:“馬婆婆,您就大膽的做吧,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