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陸笙離一行人的捕快之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進了門。
“說吧,怎么回事。”府尹沉聲詢問。
“巡街時,錦安坊亂了起來,有一伙人把一家新開的店子給砸了,這家店當(dāng)家的便與這伙人起了沖突。”捕快努力措辭。
府尹不停的用余光偷瞄柳東朔,說:“聽起來,是這伙人挑事,人呢?”
“暫時收押起來了。”捕快答。
“既然如此,定個尋釁滋事的罪名,關(guān)押幾日。”府尹喝了口茶。
“另一方的人也來了衙門,該怎么處理?”柳東朔插話。
“另一方...那當(dāng)家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動了刀子,傷了一人,福家的人咬死了她蓄意傷人。”捕快回答。
府尹問:“哪個福家,傷了何人?”
“福興樓的東家,剛與丁家結(jié)親,傷了個……小廝。”捕快道。
“我當(dāng)什么大事……”府尹看向柳東朔,“沒記錯的話,這丁家與柳大人家?guī)еH,想來柳大人登門是為了給這福家...”
捕快一直在給府尹使眼色,府尹反應(yīng)也快,趕忙改口:“這福家不過是剛與丁家成為親家,就如此囂張跋扈。”頓了頓,“那柳大人是為了...新店當(dāng)家的是何人?”府尹詢問捕快。
“回大人,聽說這位姑娘姓陸,住在錦安坊里巷八號,詳細的還有待盤問。”捕快回。
“錦安坊里巷...八號。”府尹重復(fù),“可是那座空鎖了多年的院子。”
“正是,不過據(jù)街坊說,這位姑娘兩年前便已住了進來。”
“什么?”府尹驚呼,“兩年...那我怎么不知曉此事。”
“我...”捕快結(jié)巴:“大人,聽說這兩年住在里面的人生了癆病,既沒出過門,也沒生什么事,自然...”
府尹重拍了下桌子:“你們這些成事不足的,可知錦安坊里巷八號是陸家的宅子。”
“陸家?”柳東朔好奇,“哪個陸家?”
府尹收回怒氣,回:“自然是四處征戰(zhàn),鎮(zhèn)守邊疆的彪騎大將軍,陸淵。錦安坊里巷八號是陸家在滁州的秘密別院,沒多少人知曉,空鎖了好些年了。”
柳東朔若有所思。
“把那位姑娘叫上來,我親自問詢。”府尹吩咐。
陸笙離到了府衙,便被人帶到了一間無人的屋子,等了半天,才又見到有人過來。
“姑娘,這邊請。”
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陸笙離覺著奇怪,但也緊跟了上去。
過了院子,進了正廳,發(fā)現(xiàn)堂上除了捕快,左右各坐著一人。
右邊那人便是方才出頭的男子,她料想的沒錯,這人在滁州頗有些身份地位。左邊那人,身材大腹便便,面部五官看起來十分有威儀,想來...
陸笙離先給左邊那人行了個禮,說:“見過府尹大人。”右邊那人她不清楚身份,同樣委身施禮。
府尹笑:“倒是個有眼力見的,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這一番言辭態(tài)度,可不像一個府尹大人對待普通良民百姓的態(tài)度,陸笙離眼珠一轉(zhuǎn),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我...在下...小的...”老毛病又犯了,最后憋出一個:“鄙人姓陸,陸笙離,家住錦安坊。”
柳東朔沒忍住,噗嗤笑出聲,后又努力控制嘴角的弧度。
陸笙離撇了他一眼。
“咳咳。”府尹咳嗽兩聲,“可是錦安坊里巷八號?”
陸笙離沒關(guān)注過自己院子是幾號,一下子回答不上來。
府尹聽她說姓陸,心里早已明白了。
“里巷八號?...我不太清楚。”陸笙離照實說。
“可是那片唯一的高院大宅。”府尹問。
這話一出,陸笙離心中就有譜了,她之前的猜想是對的。
陸笙離點頭,這不是什么扯謊就能瞞得住之事,她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不說只是不想宣揚,畢竟陸家,早已當(dāng)作沒了她這個人。
不過府尹可不知其中的彎彎繞繞,陸家的人,他自然是怠慢不得的。“方才聽我手下說,姑娘是一家新店的當(dāng)家?不知這店子是何名,開在何處,做什么的,可有不便之處。”
陸笙離自然知道弦外之意,府尹大人想要看在陸家的面子照顧一二。“閑時的小打小鬧罷了,上不得臺面,府尹大人費心了。”
府尹挑眉,看了眼柳東朔,柳東朔搖頭,然后道:“既然如此,一會派人送姑娘回去,至于福家那些鬧事的,衙門自會處理。”
陸笙離走后,柳東朔也告辭離開,府尹一口應(yīng)了,待人走后,一臉的八卦:“國師府和將軍家,可謂是針尖對麥芒的兩個陣營,如今國師府門下的人和陸家的女兒牽扯不清,嘖嘖嘖,奇觀啊奇觀,回家一定管教好女兒,千萬不能淌這趟渾水。”
柳東朔出了府衙,發(fā)現(xiàn)陸笙離在不遠處,看起來像是在等他,便走過去。
果然,陸笙離先開口:“今日多謝公子出手相助,尚未得知公子姓名。”她倒是開門見山。
柳東朔笑,顧左右而言他:“方才府尹大人話里話外,這么好的機會,你就直接給拒了,是為什么?”
“做人不能太貪心,特別是不能執(zhí)著于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陸笙離直言。
“呵。”柳東朔笑:“你倒是活的通透,可你又如何得知,什么東西是你的,什么東西不是你的。”
“很簡單,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強求不得。”陸笙離也笑,“我猜,你是柳家大公子,柳東朔。”
“哦~”柳東朔眉毛一挑:“你竟認得我?”
陸笙離攤手:“猜的,看來是被我猜中了。”
“姑娘這般厲害,可去擺攤算命,還用開什么酒館?”柳東朔道。
“算命的須通曉前事將來,生死福禍,我可沒這個本事,也怕?lián)p傷壽命,我還是好好活著吧。”陸笙離一向秉持:天大地大,活著最大。
“此言有理。”柳東朔裝模作樣的點頭,嘴角的笑意卻暴露了他譏嘲的心思。
陸笙離懶得同他計較,想著要找個什么說法離開。
“明日開業(yè)?”柳東朔問。
陸笙離點頭,又搖頭:“店里被砸成那樣,想來要修整一番。”
又說:“來這衙門一趟,家里人肯定著急,我就……先走了。”
柳東朔也沒說什么,點頭目送她離開。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