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窗簾取下來,和床單連在了一起系在了床腳,確認牢固之后,蘇烈把床單扔了下去。
蘇烈小心翼翼的拉著床單,踩著樓下的窗戶邊,一點一點的向下挪動,每挪一下,她的心驚肉跳。
畢竟她也不能確定安遇的地圖有沒有錯誤,或者是下面有沒有窗戶了。
一切都是未知數。
終于還有一點蘇烈就挪到了隔離區,下面的隔離區窗戶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蘇烈的腳。
她一下失去重心,往房間里面傾斜過去。
沒有防護欄!!!她失算了!
蘇烈整個人栽在了那個人的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很好聞。
男人的荷爾蒙充盈著她的鼻腔,“我們不認識吧?”
“確實不認識,”男人的眼睛在皎潔的月光照耀下變得凌厲,“但現在認識了。”
蘇烈從男人的身上爬起來,膝蓋剛才被窗戶的釘子劃傷了一個很深的口子。
她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意,“有事?”
男人輕笑,沒有回答。
她這才看清眼前這個男人,一頭銀發,一雙鳳眼,長相陰柔卻帶著幾分戾氣。
但他身上有著一股血氣方剛軍人的感覺。
蘇烈搜索著記憶庫,只有一個人符合所有的條件。
少帥——慕祁深。
“慕祁深?”蘇烈眉頭緊皺,“不知道你剛才拽住我的腳是要干什么?”
慕祁深沒有否認,反而覺得有趣,“蘇家大小姐深夜逃走醫院,意圖不明,而我身為軍人,有制止的權利。”
她仔細一聽,似乎是那么回事。
“帝國少帥慕祁深,深夜在精神病科隔離區,意圖拐賣未成年少女,是不是更有趣?”蘇烈眉頭輕挑,毫不在意。
兩人的目光交錯,蘇烈沒有絲毫害怕之意,“寶貝,我就是單純報個恩,別那么兇。”
她厭惡的看了慕祁深一眼,“寶貝”這個稱呼她,真的有點怪。
“什么恩。”蘇烈沒想起來原主什么時候對這位少帥有恩。
慕祁深轉過身去,“你猜啊,這可是秘密呢寶貝兒~”
蘇烈摸到桌子上的一把瑞士軍刀,一個箭步把刀架在了慕祁深頸部的位置。
他瞇起眼,確實小看這丫頭了。床上躺了兩年,身手變得這么敏捷了。
“告訴我。”蘇烈的眼神堅定。
剎那間,慕祁深反手握住了瑞士軍刀,將蘇烈壓在身下。
體位,很尷尬。
她咬了咬牙,“你要什么條件?”現在刀就架在蘇烈大動脈的位置,她身手還是遠不及上一世,是大意了。
“沒什么條件,我就是來報恩。”慕祁深向來恩怨分明,救命之恩,他肯定要報。
蘇烈這才發現被受稱贊的少帥居然是個死皮賴臉的家伙。
她捏了捏眉心,“你先放開我。”有一把刀架在蘇烈脖子上,她只能心平氣和。
慕祁深拿開了刀,在手里把玩著,“寶貝,少帥夫人你稀罕嗎?”
“少帥開玩笑了,如果真要報恩,不如教我用槍。”
這一世以她的身份絕不可能接觸到槍,所以就算遇到突發狀況,她也沒辦法自保。
慕祁深沒想到她會提這個條件,“要我教,也是有條件的。”
蘇烈挑了挑眉,“隨意。”
“明天,1號營地等我,如果寶貝你通過我的考驗,只要我會的都教給你。”話落,瑞士軍刀插在了桌子上的蘋果里,“不來,就民政局見。”
她當然知道這個“民政局見是什么意思,但蘇烈有自知之明,這個少帥對自己只是報恩。
蘇烈瞇起眼,也想看看這個少帥到底有什么考驗,“嗯,逾時不候。”
“過來,我這里有紗布和酒精,能簡單的處理一下。”
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膝蓋還流著血,一股痛意襲上了神經。
蘇烈坐在病床上,他輕輕的撩開她的褲腳,拿起棉簽輕輕的擦拭著。
男人的指腹輕輕劃過蘇烈的膝蓋。
少女的臉上浮現了一絲不可描述的緋紅。
蘇烈輕咳一身,“算了…接下來我自己來吧…”
慕祁深沒有拒絕,將紗布和一個藥膏遞給了她。
“這個是去疤的,每天涂兩次,很管用,涂上去不會痛。”
她詫異的接過了紗布和藥膏,“謝過少帥了,…晚安好夢啊。”
“那,晚安好夢。”慕祁深沒有繼續接話,反而爬到床上睡覺了。
她這才看清楚,這里根本不是什么精神病科隔離區,而是他慕祁深專用病房!!
感情安遇這家伙和慕祁深是一伙的。
蘇烈沒有繼續逗留,翻出窗戶,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病床上,男人的眼睛緩緩睜開。
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更加有趣。
*
帝都廢棄工廠。
蘇烈暫時不好回家,只好在醫院旁邊的廢棄工廠歇個腳。
這地方雖然廢棄已久,但環境總比以前蘇烈接任務的條件好的多。
她想起,上一世十五歲就開始接任務,殺了人,而她現在這幅身體也就十六歲吧。
遠離那些心驚膽戰的日子,就她這輩子最大的愿望了。
她不想做那些在刀刃上舔血的事了,比起軍人或者她的老本行雇傭兵,蘇烈更喜歡心理學醫生這個職業。
以前她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翻翻心理學方面的書,這一世說不定能拿個諾貝爾醫學獎。
當然,這是后話了。
蘇烈扯下一截身上病號服的一個拐角,系在了剛才膝蓋被男人包扎好的的位置。
這樣應該能撐一夜了吧。
剛才走了一路,她痛的都有點麻木了。
蘇烈閉上眼睛,她好久沒有安安穩穩的睡過一次覺了。
*
屏幕前的男人看著蜷縮在一起的女孩,不禁緊皺眉頭。
這個傻姑娘還是那么不知道照顧自己。
睡那么陰冷的地方,不怕落下病根嗎?
“阿詹,去給她送一床被子,對了,再去查查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被稱作阿詹的人點了點頭,“好的老大,我馬上就去查。”
男人望了望滿天的星星,“這世間青山灼灼星光杳杳,秋雨淅淅晚風慢慢,也抵不過你眉目間的星辰,這是你對我說的啊…”
我想你了。情深。
又或是,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