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蛇？

　　張自道的印象中，耍蛇大概也就是電視上播出的一人，一根木笛，一條有劇毒的眼鏡蛇。倒是不知道牛背鎮上的耍蛇人，是否也是吹笛子。

　　正想著。

　　小魚兒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抬頭看向張自道，突然說道，“師父，小魚兒想去看?！?p>　　張自道也有好奇，說道，“等你爹賣完甲魚，再去看?！?p>　　一邊說著時，楊淳笑著把一串銅子揣進懷中，戶主大方，給了二百一十文錢，夠給家里添置不少東西。

　　楊淳往張自道這邊走來，他想到張自道上次救回小魚兒，都還未好好答謝短發道士，此次短發道士又收小魚兒為徒。

　　楊淳咬咬牙，把賣甲魚的錢拿出了一半，走上前，說道，“張道長……”

　　不待楊淳說完。

　　張自道推回楊淳遞過來拿錢的手，笑道，“貧道說過，想報答貧道也不是不可，一串冰糖葫蘆便可。”

　　楊淳見短發道士不收，只好把錢重新塞回懷中。

　　小魚兒這會兒說道，“爹，我想去看耍蛇?！?p>　　楊淳低頭看向小魚兒，此次從家來到牛背鎮，小魚兒也未喊一句苦。只是家距離牛背鎮的路程著實有些遠，回去還需五六個時辰。不過天色還算早，也不差看耍蛇的這一時半刻的時間，楊淳說道，“看耍蛇？也好。”

　　耍蛇人仍是昨天的那位老漢，蛇依舊是那條丈長的大青蛇，一人一蛇表演的節目依舊精彩，惹的人群不住叫好。

　　“咦，這條青蛇的腦袋上怎么長出了紅色的鱗片？”

　　人群里，有昨天看老漢耍蛇的人，看的仔細，卻是瞧出了這條青蛇與昨日不大一樣。

　　昨日時，青蛇一身只是青色的鱗片，今日的青蛇，腦袋中間卻有一圈的鱗片化作了紅色，一時看去，活像第三只眼睛。

　　當這條青蛇的蛇眼掃過人群時，此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也不知是否因為憑得多出的那塊像是眼睛的紅斑，當青蛇掃來時，此人覺得青蛇像是一個在審視著獵物的智慧生物。

　　“嘿，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你說這蛇的鱗片還會變顏色？沒聽說過?！?p>　　一旁的人也覺得新奇，開口說道。

　　張自道與小魚兒父子由于來的晚，這會看耍蛇的人們已經是圍成了里三層外三層。往里面擠了幾次，均未成功。

　　楊淳為了讓小魚兒看到，便讓小魚兒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問道，“小魚兒，能看到嗎？”

　　“能?！?p>　　小魚兒的回道。

　　“能就好?！?p>　　這般說著，楊淳卻是未發現，坐在他脖子上的小魚兒，在看耍蛇人以及那條大青蛇時，小臉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的意思。有戲謔，有厭惡，還有一絲的凌厲。

　　那耍蛇人與蛇配合做了個極為漂亮的動作。

　　“好！”

　　圍觀的人紛紛鼓掌叫好。

　　“小魚兒，都看見啥了，給爹講一講?！睏畲韭牭臒狒[，卻是看不到那耍蛇人，不過耍蛇人竟能令這么多人齊齊叫好，想必也是有獨到的厲害本事，楊淳心中好奇，開口問道。

　　小魚兒低頭，正好撞上抬頭看小魚兒的楊淳，二人四目相對，只聽小魚兒一本正經的說道，“爹，你聽說過蛇耍人嗎？”

　　卻是答非所問。

　　楊淳一愣，而后笑道，“都是人耍蛇，哪有蛇耍人的，道長，你說是不是？”

　　沒聽見短發道士回答，楊淳一轉頭，卻是不見了短發道士的身影。

　　小魚兒伸手指向一處，說道，“爹，師父在那里正看蛇耍人哩?！?p>　　被張自道擠到身后的人頗有不滿，扯了扯道士的胳膊，發覺扯不動，又瞧到道士背上似乎背著的是把劍，便也就嘟囔幾句，探著腦袋繼續去看。

　　“道長也喜歡看耍蛇？”

　　旁邊的一位約莫四十左右的人問道。

　　張自道說道，“就是好奇，看看。”

　　這人又道，“在下見過不少耍蛇人，都沒有前面的這位厲害，道長可是有眼福了，能看到這般少有卻精彩絕倫的耍蛇表演。”

　　張自道看著那立著半個身子，在空中扭動的青蛇，說道，“著實少有?！?p>　　大青蛇攀繞在蛇老漢的身上，探著腦袋，瞧見了正在打量它的一位短發道士。

　　青蛇扭動脖頸，低頭在耍蛇老漢的耳邊嘶鳴。

　　老漢偷偷瞥向短發道士，片刻后，沖眾人抱拳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在下突感身體不適，今日表演就到此為止?！?p>　　說完，便收拾要離去。

　　圍看的人還未看得盡興，不過老漢與那蛇著實不再表演，便只好離去，也只有可憐的幾枚銅子飛進場中。

　　老漢撿了那些銅子，帶了蛇，小跑著向牛背鎮外離去。

　　張自道未急著去追趕，折身走到楊淳身前，說道，“你先帶著小魚兒在鎮上逛一逛，貧道稍后便回?！?p>　　見楊淳神情有些猶豫。

　　張自道說道，“貧道知你歸家心切，放寬心，天黑之前，貧道定能讓你回到家中?！?p>　　楊淳也知張自道非是尋常之人，便答應了下來，說道，“嗯。”

　　等張自道離去，楊淳仍是馱著小魚兒，他向人多的集市走去，問道，“小魚兒，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小魚兒正回頭望著張自道離去的方向，脫口而出，“蛇?！?p>　　“嗯？”

　　小魚兒忙說道，“飴糖。”

　　楊淳只當小魚兒還想著剛才的耍蛇表演，哭笑不得，向前面賣飴糖的小販人走去，“來兩飴糖?！?p>　　……

　　耍蛇老漢身上的妖氣很淡，那條青蛇亦是如此，只是奇怪的是，一人一蛇身上的妖氣，似乎如出一轍，同宗同源。

　　這妖氣，張自道才識過不久。

　　張自道已經可以斷定，夜里在瘴氣密林發現的那兩具尸體，便是死在了耍蛇老漢或者那條青蛇的手中。

　　就是不知，這耍蛇老漢以及青蛇，在殺了人后，為何還這般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集市上，且是一人一蛇表演耍蛇，來供人取樂。

　　張自道循著老漢以及青蛇的氣息，向山中走去。

　　他未當場揭穿老漢以及青蛇，便是顧忌到鎮上的人。這老漢與青蛇眼下往罕有人跡的深山老林中逃去，卻是正趁了張自道的心意。

　　山中，老漢停了下來，青蛇盤踞到一棵枯樹上。

　　青蛇眼中放著兇光，想必吃了道士的血肉，更能提升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