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區(qū)(qū)區(qū)(qū)一只鴿子，還勞煩道長(zhǎng)(zhǎng)親自跑一趟。”

　　小草小花的父母就是莊稼漢，日子過(guò)(guò)得也清苦，道長(zhǎng)(zhǎng)來(lái)(lái)家中給鴿子治病，按理來(lái)(lái)說(shuō)(shuō)二人要掏幾枚銅錢(qián)出來(lái)(lái)。

　　不過(guò)(guò)鴿子畢竟不是人，兩個(gè)(gè)莊稼漢哪里舍得給鴿子付錢(qián)，只好說(shuō)(shuō)道，“道長(zhǎng)(zhǎng)吃飯了沒(méi)(méi)有，不如進(jìn)(jìn)屋吃口熱飯，喝口熱水。”

　　張自道拒絕了二人的邀請(qǐng)(qǐng)，說(shuō)(shuō)道，“貧道已吃過(guò)(guò)了早飯。”

　　見(jiàn)(jiàn)小花父母仍是有些局促，張自道說(shuō)(shuō)道，“貧道倒是有一事相求。”

　　小花父母對(duì)(duì)視了一眼，不明身前道士為何這般說(shuō)(shuō)，又有何事相求，雖是心中惴惴難安，只好開(kāi)(kāi)口說(shuō)(shuō)道，“道長(zhǎng)(zhǎng)請(qǐng)(qǐng)明說(shuō)(shuō)，只要我等夫妻二人能辦到，那便是義不容辭。”

　　張自道搖了搖手，笑道，“不是什么難事，貧道是要借你們的鴿子一用。”

　　聽(tīng)(tīng)道士這般說(shuō)(shuō)，小花父母才松了口氣，“莫說(shuō)(shuō)借，就是把鴿子給了道長(zhǎng)(zhǎng)，也不是不可。”

　　小花這會(huì)(huì)兒抱住鴿子，“不給。”

　　又望向道士，可憐巴巴的樣子。

　　婦人瞪了小花一眼，不過(guò)(guò)心中好奇道士為何要借鴿子，便試著問(wèn)(wèn)道，“道長(zhǎng)(zhǎng)為何要借鴿子？”

　　此事也無(wú)(wú)甚可隱瞞。

　　張自道說(shuō)(shuō)道，“貧道借你家鴿子，欲要找到那害鴿子生了病的源頭。”

　　第三幅畫(huà)(huà)像乃是與水有關(guān)(guān)，一路行來(lái)(lái)，所遇諸多的古怪之事，均是未曾脫離了水這一字。且無(wú)(wú)論是蔡先生亦或者耍蛇人的后面又有黑水教的影子。

　　紅蚪。

　　段罪曾言，紅蚪乃是黑水教用來(lái)(lái)污了水系中河神的邪物。

　　或許第三幅畫(huà)(huà)像上的那半人半水妖的家伙，就是與黑水教有關(guān)(guān)聯(lián)(lián)。

　　張自道來(lái)(lái)到稻香鎮(zhèn)(zhèn)后，未曾見(jiàn)(jiàn)到水鬼繡娘與李屠戶(hù)，本打算逗留兩日吃些美食，也在鎮(zhèn)(zhèn)上客棧休息一二，再出發(fā)(fā)繼續(xù)(xù)尋那第三幅畫(huà)(huà)像的線索。

　　令小花所養(yǎng)(yǎng)的鴿子害病的那股氣息，與紅蚪極其相像。不過(guò)(guò)知道了小花養(yǎng)(yǎng)的鴿子多往東邊飛，不過(guò)(guò)鴿子飛行的范圍畢竟太廣，要貿(mào)(mào)然去找那源頭，也非是易事。

　　“道士哥哥是說(shuō)(shuō)有壞人在害鴿子，才讓鴿子生病呢嗎？”

　　小花抬頭看向張自道，“那鴿子是不是能幫道士哥哥找到壞人。”

　　張自道笑了笑，說(shuō)(shuō)道，“那得看你的鴿子還往不往東飛。”

　　小花便摸著鴿子的羽毛，說(shuō)(shuō)道，“別怕，有道士哥哥在，乖，帶道士哥哥找到害你生病的人。”

　　鴿子撲閃著翅膀，飛回了樹(shù)(shù)上的窩。

　　張自道索性呆在小花家，等鴿子飛。

　　小花和小花從屋里搬出了凳子，張自道坐在院中，小花小草兄妹二人拉著他問(wèn)(wèn)東問(wèn)(wèn)西。

　　張自道便撿著記憶力的一些童話故事講了些，兄妹二人從未聽(tīng)(tīng)過(guò)(guò)道士口中所講的故事，不由聽(tīng)(tīng)的入迷。

　　在小花家待到了中午時(shí)(shí)，在樹(shù)(shù)上窩里呆著的鴿子，抖了抖翅膀，向外面飛去。

　　終于肯離窩了。

　　張自道抬頭看了一眼飛走的鴿子，對(duì)(duì)小花兄妹二人笑道，“今天的故事就先講到這里，貧道要去追你二人養(yǎng)(yǎng)的鴿子了。”

　　小花與小草便是一百個(gè)(gè)想聽(tīng)(tīng)道士講故事，也非是不懂事的頑童。

　　張自道出了小花家的門(mén)。

　　那鴿子著實(shí)(shí)是往東飛。

　　這般不記打的性子，倒是讓道士松了口氣，他此前還頗擔(dān)(dān)心鴿子不敢再往東飛。

　　也虧得道士非是常人，才不至于追丟。

　　張自道估摸著行了約莫十余里的路程，已經(jīng)(jīng)快出禾余縣的范圍了。

　　一路追至一座低矮山前，山上生著不少的樹(shù)(shù)木。

　　那鴿子飛進(jìn)(jìn)了山中。

　　“源頭會(huì)(huì)是這里？”

　　張自道抬頭看向矮山，雜木叢生。

　　在半山腰處找到了小花養(yǎng)(yǎng)的那鴿子，正落在一株合抱粗的大樹(shù)(shù)之上。

　　鴿子落腳的樹(shù)(shù)枝上，還有一只非是家養(yǎng)(yǎng)的野鴿。

　　張自道眼角一陣跳動(dòng)(dòng)。

　　等了約莫有半個(gè)(gè)時(shí)(shí)辰，張自道還看到了幾只途經(jīng)(jīng)的野兔。

　　那鴿子才又飛向天空，繼續(xù)(xù)向東飛去。

　　一村莊外野地里有道士飛奔經(jīng)(jīng)過(guò)(guò)，便是靠近虞縣的朱村。

　　日頭泛紅，西邊天上有云霞生出。

　　已是接近下午四時(shí)(shí)。

　　張自道來(lái)(lái)到了一條小路之上，小路兩側(cè)(cè)長(zhǎng)(zhǎng)著過(guò)(guò)膝高的荒草，小路上也有雜草生出，是一條不多人經(jīng)(jīng)過(guò)(guò)的偏僻小路。

　　已是在虞縣之內(nèi)(nèi)。

　　前方岔路。

　　一個(gè)(gè)獵人打扮的漢子，彎弓搭箭。

　　“壯士，手下留情！”

　　張自道喊道。

　　“嗖！”

　　一聲尖嘯，便看到一道黑影射向了天上正飛著的鴿子。

　　好快的箭，好準(zhǔn)(zhǔn)的箭。

　　張自道只論武功，已是先天武者，眼力之強(qiáng)(qiáng)，便是隔著三五丈遠(yuǎn)(yuǎn)亦可看清蟲(chóng)(chóng)蟻的眉須。

　　那射出的箭矢勢(shì)(shì)大力沉，只需須臾間，天上的鴿子定然斃命。

　　這般箭術(shù)(shù)，稱(chēng)得上百步穿楊也不為過(guò)(guò)。

　　一粒飛石射向空中攔截箭矢，后發(fā)(fā)卻先至，石子打在箭矢的箭頭之上。箭矢一偏，卻是讓鴿子逃了一命！

　　“吾乃九扇門(mén)之人，你這道士，為何攔我射出去的箭！”

　　那獵戶(hù)打扮之人面色不善的看向張自道。

　　張自道注意到，這人的手已經(jīng)(jīng)握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

　　九扇門(mén)？

　　張自道沒(méi)(méi)料到會(huì)(huì)遇見(jiàn)(jiàn)九扇門(mén)的人，他問(wèn)(wèn)道，“既然是九扇門(mén)的人，可認(rèn)(rèn)得段罪。”

　　那獵戶(hù)打扮之人聽(tīng)(tīng)道士提及段罪二字，皺了下眉頭問(wèn)(wèn)道，“你是何人，如何知曉段罪。”

　　獵戶(hù)打扮之人想起來(lái)(lái)，段罪曾提及過(guò)(guò)在石臺(tái)(tái)村誅滅蔡先生時(shí)(shí)，受到一位短發(fā)(fā)道士的救命之恩。

　　前面的道士便是生了一頭的短發(fā)(fā)。

　　且能以石子打中飛出去的箭矢，本事也做不得假，問(wèn)(wèn)道，“閣下可是張道長(zhǎng)(zhǎng)？”

　　段罪曾向九扇門(mén)的管事提議，把張自道道士吸納進(jìn)(jìn)來(lái)(lái)。

　　獵戶(hù)打扮之人思及這層，也不怠慢。

　　簡(jiǎn)(jiǎn)單的交談后。

　　張自道問(wèn)(wèn)道，“你為何會(huì)(huì)平白無(wú)(wú)故射殺一只鴿子？”

　　此人喚做杜一飛，箭術(shù)(shù)了得，杜一飛說(shuō)(shuō)道，“不瞞道長(zhǎng)(zhǎng)，虞縣可能要遭大災(zāi)(zāi)，今日子時(shí)(shí)去往虞縣的官路已經(jīng)(jīng)封了。虞縣之外的人不得進(jìn)(jìn)入虞縣，虞縣之內(nèi)(nèi)的人也不得離開(kāi)(kāi)虞縣。連飛鳥(niǎo)(niǎo)也不許過(guò)(guò)。”

　　杜一飛說(shuō)(shuō)著，讓張自道看一旁的草坑，草坑之中密密麻麻的飛鳥(niǎo)(niǎo)尸體，怕是有上百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