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堂上,楚仙略帶迷茫的聲音靜靜回蕩在大廳上,顧疏影抿著嘴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
在找到楚仙之后,二人也大致搜尋了一下周邊,也沒發現丫丫的蹤影。再加上憂心楚仙的傷勢,只得先退了出來。
法憫知曉楚仙與丫丫的關系一直很好,有些難以啟齒的說道:“我們只發現重傷垂死的你,并未找到丫丫。”
楚仙漸漸回過神來,想起了被人屈辱的打斷雙腿,跪在地上逼著解除契約。又隱隱約約聽到沙嶺之主對丫丫的怒喝,哪里還不明白發生了。
楚仙雙眼發紅,想要用力的坐起身子,哪知稍一動身,渾身就刀割一般,喉頭更是一股甜腥味涌上來。
醫宗的張長老見此神情不悅,有點惱怒的說道:“你當你是大羅金仙下凡不成,如此重傷下還敢如此胡亂折騰,你可知老夫花了多少代價將你傷勢穩定下來。”
說著一指那裝著純陽丹的丹瓶說道:“這純陽丹乃是三品靈丹,就是老夫我手上也只有區區三顆,若不是看在佛公子的面子上,你以為你還能活的下來,莫要不知好歹,枉費了別人一番辛苦。”
楚仙想動用心神之力查看傷勢,卻發現自己就連一絲心神之力都無法調動,更不用說那天地靈氣,以前敏感至極的靈氣,此時好似都消失不見,再也感受不到。
楚仙雙眼越來越絕望,如今不僅丫丫為了救自己蹤影全無,就是連自己都成了殘廢之人。
臉上青筋暴起,楚仙心如死灰的說道:“如今這般情形,不如讓我直接死了算了,何必花費如此大的代價救我一個殘廢,我就是個廢物,只能眼睜睜看著丫丫為了救我淪陷在沙嶺,自己卻跟個懦夫一般躲在在此。”
顧疏影刺道:“你也知曉你是廢物,若不是你在沙嶺輕舉妄動非要追著那二人,后面哪有那么多事?”
法憫拉了拉顧疏影的衣袖示意她別再刺激楚仙,沒想到顧疏影神情更加激動,朝著楚仙斥道:“法憫師兄為了救你,不惜折了本源,你的靈獸為了救你更是生死不知,你若還是個男人,就該知曉大恩難報,縱有千般為難,也不該成你退后的理由。”
楚仙神情悲傷的說道:“我能如何,我天生修行艱難,好不容易邁入引氣之境,本以為海闊天空,一馬平川,如今深如天塹,一片黑暗。失了修為我該如何報答法憫師兄的恩情,丫丫的救命之恩。”
顧疏影神情越發諷刺的說道:“修行的本質說粗魯點不過是為了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而力量的本質作用就是達成修行者的欲望工具。你只是失去了工具就這般樣子,難不成這世間只有修行一道路途了?更何況你的傷勢不是沒辦法挽救,就這一副死人像,真當是令人不齒。”
顧疏影一指門外淡淡的說道:“那外面不能修行的凡人,面對妖魔又是何等的絕望,若是你就這般姿態,莫說沒有重傷,就是完好無損撐死給你一個御物罷了。道心這關你根本不可能過得去。”
法憫神色雖然不忍,卻并未阻止顧疏影赤裸裸的揭穿楚仙的軟弱退讓。以他的道行哪能不知世間殘酷之事,若是就因為區區修為盡失就這般樣子,那的確沒有必要繼續搭救楚仙了。
這時醫宗長老身后的女弟子淡淡的開口說道:“說了半天,我還以為你是哪位返虛大能失了修為,原來不過區區引氣之境就要如此,真當可笑。”
不等楚仙反駁,女弟子伸出自己的手掌遞到楚仙面前,只見這本來白皙如玉的手上有一道深黑的疤痕,刺眼無比。
女弟子收回手掌,不在意的說道:“我八歲開始修行,到如今的點靈之境花了整整二十年,你覺得我天賦如何。”
楚仙下意識的說道:“尚可,說不上絕頂。”
女弟子努努嘴朝著醫宗長老說道:“你看這傻狍子,果然就知道以修為來論成敗。”
張長老苦笑一聲,女弟子又對著楚仙說道:“我八歲修行,十一歲就入了點靈,后來被血蛤咬了一口,修為俱無,我又花了七年時間養好傷勢重新修回了點靈。”
楚仙漸漸黯淡的眼神逐漸開始明亮起來,他本就天資聰慧,只是一時間受到的打擊太過巨大,調整不過來,如今聽這女弟子說的哪里還能不明白道理。區區引氣之境而已,就算廢了,再修回來不久好了。
楚仙感激的點點頭:“多謝姑娘指點,不知姑娘貴姓?”
女弟子淡淡的說道:“我叫桃夭夭,名字是師傅在桃花樹下撿到我的,所以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顧疏影看著楚仙恢復了精氣神,心中替他高興,嘴上卻還是忍不住又刺道:“你若是修為再高點,那里至于淪落到這般地步,說到底還是你自己修為不濟罷了,修行本就是弱肉強食,你現在明白了不?”
想著自己落入沙嶺之主的手里,只是動動殺氣和威壓就傷的自己性命垂危,眼睜睜看著丫丫為了救自己留在了沙嶺之主的手里,楚仙內心就越發痛恨自己的軟弱無能。
顧疏影看到楚仙眼中散發的恨意,笑道:“知道恨,那還有救,今天雖然不知你受了什么磨難,但是好歹仇人在哪你總是知曉的,日后將他折磨你的苦難加倍奉還給他就行。”
楚仙點點頭,勉強打起精神對張長老說道:“小子無禮,險些害得長老前功盡棄,接下來還需長老相助,小子感激不盡。”
法憫欣慰的點頭說道:“你好生修養便是,上京有位醫道宗師,你這傷勢在他處雖然難,但在他手上應該不是問題,我們只需早日趕到上京就可以有希望治好你的傷勢。”
楚仙聞言有些欣喜,復又遲疑的說道:“只是能否尋見這位醫道宗師?”
張老者說道:“這倒是不必擔心,醫圣前輩乃是我宗太上長老,佛公子對我宗有過大恩,有他陪他你無需如此擔心。”
楚仙點點頭,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睛說道:“此次劫難,我必永世難忘,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此后再無懈怠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