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duì)(duì)九州的修士來(lái)(lái)說(shuō),妖魔大抵應(yīng)(yīng)該是修行的最大劫難,每年隕落在妖魔手上的修士不計(jì)(jì)其數(shù)(shù)。
每過(guò)五百年,妖獸繁衍的后代就會(huì)(huì)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超過(guò)領(lǐng)(lǐng)地內(nèi)(nèi)的承受范圍,故此每五百年妖皇必然發(fā)(fā)動(dòng)(dòng)一場(chǎng)(chǎng)入侵,一方面減輕領(lǐng)(lǐng)地內(nèi)(nèi)的妖獸負(fù)(fù)擔(dān)(dān),另一方面還能借此削弱人族的力量。
在妖魔與人族的斗爭(zhēng)(zhēng)中,不知多少默默無(wú)(wú)名的修士無(wú)(wú)聲無(wú)(wú)息間就隕滅與此。
就是當(dāng)(dāng)代人間之主景皇的八子一女都隕落了五位。
天照宮內(nèi)(nèi),景皇坐在殿內(nèi)(nèi),面無(wú)(wú)表情的看著手中玉簡(jiǎn)(jiǎn)的奏折。
法憫安然立在下方,倒是燕蕓有些站立不安,自她出生后景皇對(duì)(duì)他便百般疼愛(ài)。可自父皇最疼愛(ài)的八皇子死與妖魔的暗殺之后,景皇就開(kāi)始對(duì)(duì)她嚴(yán)(yán)厲起來(lái)(lái),一改以往的寵溺,日日督促著燕蕓修行。
燕蕓不是傻子,相反她可以說(shuō)是景皇后代中最聰明的孩子。她知曉八哥就是因?yàn)樘芨富誓鐞郟艑?dǎo)致修為不高,給了妖魔可趁之機(jī)(jī)。
景皇自然不愿意愛(ài)女重蹈覆轍,故此對(duì)(duì)其嚴(yán)(yán)厲無(wú)(wú)比,無(wú)(wú)奈燕蕓年歲還小,一日還好,日日如此,哪能受得了這般無(wú)(wú)聊枯燥的日子。
現(xiàn)(xiàn)在的燕蕓是見(jiàn)了景皇就跑,此次若不是六哥法憫回來(lái)(lái),又想著替大哥求情,只怕怎么說(shuō)燕蕓都不會(huì)(huì)來(lái)(lái)天照宮。
景皇放下手中的玉簡(jiǎn)(jiǎn),看著法憫一身袈裟的站在下方,眼中閃過(guò)一絲無(wú)(wú)奈之色。
法憫出家為僧,修行佛道,作為當(dāng)(dāng)代人間之主自然是不愿,強(qiáng)(qiáng)行壓制了幾年,直到法憫的母親去世前為其求情,景皇才勉強(qiáng)(qiáng)同意法憫出家為僧。
眼見(jiàn)幾年未見(jiàn)的六兒子出現(xiàn)(xiàn)在面前,景皇細(xì)(xì)細(xì)(xì)端詳了一番后問(wèn)道:“你師傅的事情我已知曉,我已命人在你師傅的掛持處修建了佛像,他與人間有大功德,理應(yīng)(yīng)享受香火,千年之后未嘗不能靠香火成道,這就看你師傅機(jī)(jī)緣了。”
法憫雙手合十:“小僧替師傅謝過(guò)景皇恩德。”
景皇搖搖頭說(shuō)道:“何需如此,此番進(jìn)(jìn)宮你可是有何事?”
法憫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說(shuō)道:“顧圣托我與兩位小友送信與紅花巷十三號(hào)(hào),只是我在上京多年從未聽(tīng)過(guò)此地,所以來(lái)(lái)找父親詢問(wèn)一下紅花巷在何處。”
景皇聽(tīng)后笑道:“顧惜花到底是解了心結(jié)(jié),不錯(cuò)(cuò),人族又多了一位超凡入地的準(zhǔn)(zhǔn)仙。至于你說(shuō)的紅花巷十三號(hào)(hào)我知其所在,可此地我礙于誓言不便透露,不過(guò)這紅花巷的傳人也在上京,能否問(wèn)出其所在那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法憫笑著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說(shuō)道:“有線索就好,至于第二件事乃是我在沙嶺處遭遇了一頭妖力高深的妖獸,若不是不動(dòng)(dòng)明王體初成,我都未必是其對(duì)(duì)手。若是這般也就罷了,可我那小友楚仙竟然在沙嶺處被一位起碼返虛境的沙獸所傷,按照楚仙的描述,這沙嶺應(yīng)(yīng)該就是這妖獸的本體,故此想來(lái)(lái)問(wèn)問(wèn)父皇可曾有聽(tīng)聞過(guò)。”
景皇沉吟了一下,搖搖頭說(shuō)道:“未曾,這沙獸也有大臣與我提過(guò),只是并未見(jiàn)到如你所說(shuō)的妖魔,而且當(dāng)(dāng)今妖王具都是榜單有名,這人間界內(nèi)(nèi)何時(shí)(shí)能冒出一個(gè)(gè)返虛妖獸?”
景皇將手中玉簡(jiǎn)(jiǎn)放下,若有所思的說(shuō)道:“巡天鏡監(jiān)(jiān)視天下九州,在人間界內(nèi)(nèi),莫說(shuō)是突破至返虛妖王,就是煉神妖魔一旦突破都會(huì)(huì)被巡天鏡探測(cè)(cè)到。這沙嶺形成幾百余年,只怕乃是以前不曾被人知曉的老妖王,我這就派三位供奉前去探查一番。若真是返虛妖王就順手剿滅了。”
法憫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甚是嚴(yán)(yán)肅的說(shuō)道:“至于這第三件事情,父皇應(yīng)(yīng)該也有所猜測(cè)(cè)了,不錯(cuò)(cuò)我那小友被返虛妖王所傷,若不是他靈獸拼了命將他送出來(lái)(lái),此時(shí)(shí)只怕早就沒(méi)了性命。只是如今命雖保住了,但傷勢(shì)(shì)之重,動(dòng)(dòng)搖了根基,所以想和父皇打探一下醫(yī)(yī)宗前輩的蹤影。”
景皇聽(tīng)后皺著眉頭說(shuō)道:“孫白藥只怕你們是尋不到他蹤跡了。”
法憫問(wèn)道:“為何?難不成醫(yī)(yī)宗前輩游歷九州去了不成?”
景皇搖搖頭說(shuō)道:“非也,孫白藥去了禁區(qū)(qū),好像是為了采一朵泣凰草入藥。”
法憫嘆息道:“那可如何是好,我那小友,如今雖然傷勢(shì)(shì)勉強(qiáng)(qiáng)控制住,可時(shí)(shí)日一久,只怕后遺癥留下就會(huì)(huì)損了根基。”
燕蕓看著法憫擔(dān)(dān)憂的樣子,吃味道:“六哥!這楚仙是何人,你怎么如此關(guān)(guān)心他?便是小妹我你都沒(méi)如此擔(dān)(dān)憂過(guò)呢?”
法憫苦笑道:“楚仙乃是我在寒山鎮(zhèn)(zhèn)所識(shí)(shí),我與其一起幾經(jīng)(jīng)生死,此人雖然涉世未深,還有幾分天真,可這才情當(dāng)(dāng)真是一等一的厲害,如今他不過(guò)區(qū)(qū)區(qū)(qū)引氣之境,就能將至金之氣御使的出神入化,當(dāng)(dāng)真少見(jiàn)。”
聽(tīng)法憫如此一說(shuō),就是連景皇的臉上都有了興趣。引氣之境就能御使至金之氣,這就是他當(dāng)(dāng)年都做不到。
景皇忽然傳音給身后的侍衛(wèi)(wèi),侍衛(wèi)(wèi)抱著拳退了下去。
景皇周身服裝一變,本來(lái)(lái)身穿的黃袍忽然換成了一身紫袍。頭冠更是消失不見(jiàn),化作一根簪子別住了頭發(fā)(fā)。
手中出現(xiàn)(xiàn)一把折扇,搖了兩下說(shuō)道:“我也好久沒(méi)出去走走了,這樣法憫你帶著我去外面轉(zhuǎn)(zhuǎn)轉(zhuǎn)(zhuǎn),順便看看你那小友到底有何本事,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一旁的燕蕓立刻急道:“父皇你和六哥出去,需得帶上我!不然我就告訴母妃,不讓你出去了!”
景皇哭笑不得的看著燕蕓耍無(wú)(wú)賴,抬起手捏了一下燕蕓小巧的鼻子,笑道:“就你最機(jī)(jī)靈,都知道威脅你爹了,爹可以帶你出去,不過(guò)你敢拿母妃威脅爹,回來(lái)(lái)之后就將父皇房?jī)?nèi)的道術(shù)(shù)全部抄上一遍。”
燕蕓立馬垮下小臉,有氣無(wú)(wú)力的說(shuō)道:“父皇你怎么老是讓我抄書(shū)啊,再抄下去,你女兒都要抄成傻子了!”
景皇笑笑不理燕蕓在一旁的不滿。跨出天照宮伸了個(gè)(gè)懶腰笑道:“走咯,都百年未出宮了。又能見(jiàn)見(jiàn)上京的風(fēng)(fēng)景了,先去嘗嘗那金鳳魚(yú),這可是百年未曾嘗到了。”
說(shuō)著說(shuō)著景皇就神色懷念起來(lái)(lái),自從當(dāng)(dāng)了這人間之主后,景皇就再未有一日屬于自己的生活。如今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閑,甚是懷念當(dāng)(dāng)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