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兩個多月。錢的事還沒著沒落的，現在離跟何花商議著帶她回家過年的日子反倒越來越近了。倆人在這倆月里僅有的收入就是幫房東打理房子的每月4000的工資，陳森畫畫的事依舊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在家貓了太久的時間了。這天，陳森想著也該出去轉一轉，看看能不能掙點零花錢回來。而且元旦將近，這應該會是一個搞營銷的好機會，不可錯過。

　　租房的事宜通常只有月初那幾天比較忙，像現在已經12月下旬了，基本也沒什么可忙的。何花早起做完早餐，就去打掃衛生了，基本上整棟出租樓的樓道里沒有一個地方是不整潔的。

　　陳森沒有了顧慮，收拾了些需要用到的東西，隨便扒拉著吃了點東西就出門了。過了一會，他又跑回來了。好久沒怎么出門了，陳森都不知道外面已經變得這么冷了。趕緊跑回來添了件衣服。

　　“跑那么急干什么呀？”何花搞完衛生回來正好撞見了要出門的陳森。

　　“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賣點畫。”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又幫不上什么忙，這大冷的天還不如呆在家里舒服。”

　　“哼～，我怎么就幫不上忙了？”何花有些不高興了，她認為陳森是在嫌棄她什么都不會了。

　　“好了，一起去。”陳森只得同意讓她跟著去，“先去換件衣服，外面冷。”

　　邑城的冬天就是這樣，氣溫不算很低，但是風大。強勁的冷風嗖嗖地刮著，路上的行人沒有哪個是不被凍著渾身哆嗦的。中午有大太陽的時候還好，早上跟夜晚可就不一樣了，風大而且冷得刺骨。

　　說是換件衣服，可何花總喜歡拖上一個半個小時的時間。先是慢悠悠地挑選了一套紅色的冬裝，然后還要薄薄地抹上一點月季花香的香膏。她不喜歡噴香水，所以就選擇了這種更實用的香膏了。

　　陳森倒也很有耐心，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等了何花一個多小時。

　　“走吧！”打扮完后，何花還輕佻地轉了一圈。

　　“別得瑟了，像你這么摸，再熱的黃花菜都得涼涼了。”

　　何花瞥了一眼陳森，然后又錘了兩下他。知道他只是嘴碎開的玩笑，可是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小兩口又打又鬧，一路上倒是歡快了許多，步伐也快了不少。陳森原本是計劃四處走走，然后隨便在一個人多的地方停下來，把畫攤擺上，隨后就等著人來買他的畫就行了。隨緣賣畫并不是一個好的習慣，可是陳森就是這樣的一個個性，他認為想買的人用不著你去吆喝他也會來買，不想買的人你就算說得再天花亂墜他也不會買。

　　現在有何花跟著，陳森就不得不改變出行方案。時代廣場成為了他的最優選擇，這里是邑城人口最集中的地方，也是他對邑城的第一印象。

　　“你到底是來玩的還是來幫忙的？”

　　一來到時代廣場就勾起了何花的逛街欲望，拉著陳森鉆進了步行街，四處亂逛。一會這里買點小吃嘗嘗，一會那里買點；看到漂亮的衣服還要去試穿一下，但卻總是沒有買。

　　“來都來了，不逛一下不就可惜了嘛！”何花這樣解釋說。

　　陳森想，反正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帶何花出來逛過了，今天就當作是陪她出來玩的。

　　“好吧！”陳森說。

　　“走吧！”看陳森板著一個臉，何花也笑了。該玩也玩夠了，該買的也買夠了，正事可還一點都沒辦呢。

　　回到時代廣場這邊。此時的時代廣場已經比剛到的時候要熱鬧了許多，擺攤做買賣的很多，行人游客也就更多了。好位置被人占得差不多了，陳森只好另尋位置了。好在陳森這個買賣不太占地方，只需要擺一個畫架的位置就夠了。于是陳森就往廣場中間的花圃邊上一坐，畫架一擺，再把寫有“素描50一張”的廣告紙夾在畫架的背后，這樣他的畫攤就完成了。

　　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經過陳森畫攤的人自然也不少，可是他們對畫都不太感興趣，看都不看一眼就徑直走向步行街那邊了。后來，有了幾個稍微駐足的人，但也只是稍微看了一下，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種小場面，陳森早見怪不怪了，很有耐心地等著，有駐足停下來觀看的便詢問幾句。有購買欲望的人，陳森才會問一下，連購買欲都沒有的人誰搭理他。

　　“你這畫賣得有點貴了。”

　　總算有人來問了，雖然只是說價格貴了，但還是挺提神的。陳森抬眼看到一對看起來年紀比自己稍大的情侶正現在他的攤前議論，看他們的樣子應該還處在熱戀期。

　　“不貴啊。”陳森隨口說道。

　　“淘寶才賣20，你這就賣50了。”

　　“姐姐啊，咱這混口飯吃也不容易；而且我這是貨真價實的手工畫，淘寶賣的可就不一定了，說不定是打印機印出來的也有可能。”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有點貴了。”

　　“那……姐姐你說多少合適？”陳森問。

　　“這樣吧，姐姐也不為難你。”美女想了一下說，“你給姐姐跟你姐夫畫一幅，打個7折就行。”

　　“姐姐跟姐夫是一起還是分開畫呢？”

　　“當然是一起！”

　　“88塊怎么樣？”陳森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試探著說，“湊一個吉利數，就當作弟弟我對姐姐姐夫的祝福了。”

　　“成交～。”那對情侶相視一眼就同意了。

　　何花在一旁聽得暗暗發笑，心想這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油嘴滑舌了。她坐得累了，于是跟陳森要了他的手機，然后就自己出去了。

　　圍觀的逐漸多了起來，想要買畫的人也多了起來，不自覺間都排起隊來了。這可忙壞了陳森，何花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就再也擠不到陳森身邊去了。無奈卻又擔心剛給陳森打包的飯涼了，于是找了個機會擠進去交給陳森后，然后又擠了出來。

　　“沒有紙了，今天就到這里了。”陳森一邊笑著解釋一邊作揖，“抱歉了，各位。”

　　排隊的人逐漸散去，陳森這才意識到天已經完全黑了。收了畫架，發現何花坐在一旁，悶悶不樂的樣子。

　　“怎么了？”

　　何花沒有說話，而是將手機還給陳森。陳森有點摸不著頭腦，于是拿過何花買的盒飯，打開就開始吃。

　　“都涼了，就別吃了。”何花把飯盒搶了過來，“還是去吃點熱的吧。”

　　兩人找了家小飯館，坐下來點了些東西，可何花仍舊不說話。

　　“沒事吧你？”陳森還想著先算算今天的收入的，但是看到何花的樣子還是決定先搞清楚狀況。

　　“沒事啊。”何花淡淡地說。

　　“沒事就好。”陳森仍舊是一頭霧水。不想追根刨底，拿出手機準備清算一下今天的收入。

　　聽到陳森這么說，何花更不開心了，鼓著一張嘴看向一邊。

　　“是不是誰欺負你了？”陳森也察覺到了一些東西，“告訴我，我找他算賬去。”

　　“我說如果是你前女友欺負我了，你會不會去找她算賬？”何花沒好氣地說道。

　　“你真是個醋壇子。”陳森笑著說，“我跟她的事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的嗎，你還在吃她的醋啊？”

　　“誰吃她的醋了？”何花狡辯說。

　　“沒吃醋，那你生什么氣嘛？”

　　“誰叫她總是偷偷給你發信息的。”

　　“信息？”陳森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果然有李玫發來的信息。

　　“你又去街上賣畫了；

　　元旦節有個藝術展在這邊舉辦，想參加的話可以聯系他。”

　　最后附了一張名片。

　　很平常的聊天，陳森搞不懂有什么值得為此生氣的。

　　“她可能只是想跟我合作罷了。”陳森收起手機對何花說。

　　“可是為什么偏偏就是要跟她合作呢？”

　　“不合作，我拿什么養活你跟我的家人？”陳森說，“就憑擺攤掙的這幾個錢，能夠嗎？”

　　“好了，我向你保證我跟她除了合作絕對不會有別的關系了，這總行了吧？”陳森怕說多了何花會更加不高興，趕緊向她做了保證。

　　何花看著陳森，看他一副誠懇的模樣，她心里也深知他的不容易，當即就選擇了相信他。

　　“好吧，還是先吃飯吧！”

　　總算可以吃飯了，陳森松了口氣，連算賬的事忘一邊了。餓了也一天了，早就等不急了。

　　“你慢點吃～。”

　　何花仍舊是這樣子說陳森。狼吞虎咽跟不按時吃飯都是陳森以前遺留下來的老毛病了，即使有何花監管了大半年也總還是是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