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真的喜歡了？”
“對。真的喜歡。我喜歡他。”
白天最后的對話在宋頌腦海里不時響起，擾亂著她的思緒。
她看向桌子上的一對碎鉆耳釘，走了過去。
姜橙當時還是把兩對耳釘都買了，最后分開的時候把碎鉆這對塞到宋頌手上。
當時，姜橙說了什么來著？
對了，她說：女為悅己者容。
女為悅己者容……
是了，宋頌想著便轉身看向衣柜旁穿衣鏡中的自己。
齊肩的頭發軟軟地搭在衣服上，少量的劉海落在額頭，整個模樣也稱得上乖巧。臉型小巧，五官最出色的地方大概是唇吧。櫻色粉嫩加上唇膏的潤澤，也能說是好看的。至于眼睛，宋頌的眼睛本該是清澈明亮的，也該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可無論多美的眼睛似乎都架不住厚厚的鏡片，在鏡片下，珍珠亦會變成魚目。
宋頌將眼鏡取下，放到桌子上。
變得模糊的視線迫使她不得不上前，直到距離鏡子大約兩公分的距離，她似乎才又能看清自己的樣子。
黃色的呢絨大衣套在身上，顯得她個子更加嬌小，而袖口還有白色的軟毛在賣著可愛。
是可愛的，可是好像還是不行……
宋頌想起了姜橙的高個子大長腿，想起了班上戴姣那讓人羨慕的完美身材，只覺得自己哪哪都不對。
她重新拿起眼鏡，把衣柜打開，想找找有沒有什么別的衣服。
不要那么可愛的，要……漂亮的。
對的，要漂亮的。
可是她翻遍了整個衣柜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衣服。
宋頌的衣服顏色大多偏亮麗活潑，款式也是偏清新可愛的。
宋頌想起了曾經自己看到別的女孩子打扮著又帥又酷的樣子時也是很羨慕。第二天和媽媽逛街時她就拿著一件寬松的黑色衛衣遞給媽媽。
媽媽當時的反應？
宋頌大約記得媽媽看了黑色衛衣一眼就把它掛在一旁，取了件粉色娃娃領毛衣遞給她，叫她去試試。
買完衣服后，宋頌媽媽還說：“你不適合那樣的，這衣服很可愛，穿著不是很合適？”
可是……可愛不是好看啊
可愛一詞被大家使用的太過頻繁，似乎已經不算是贊美的詞了。
宋頌不太上網，可她也知道，大家都說是實在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了才都用可愛。
可是宋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似乎也只能找到可愛這么一個詞來夸自己，可這似乎也已經不算夸贊。
女為悅己者容……
宋頌想為悅己者容卻又找不到方向。
她把頭發撥向耳后，拿起桌子上的耳釘放在耳垂的位置上。
碎鉆閃著些燈光，減少了些沉悶。
似乎，好看些了呢……
可是，真的要打耳洞？
打耳洞的心思一旦產生就在宋頌的心里滿滿發芽長大。即便是睡覺時，她也會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耳垂。
做夢了。
又是熟悉的場景，從家到學校的那段距離似乎一直都走不完，和上次很像，卻也是不一樣的。
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來，是湖城從未有過只怕也是永遠不會有的大雪。
周圍都鋪上了厚厚的一層銀色，而宋頌似乎是這場景中唯一的異色。
黃色的呢絨大衣在這一片大雪中顯得格外的亮眼以及溫暖。
宋頌也似乎是被雪花們遺棄了，身上沒有一點雪的痕跡。
宋頌不知道這個夢里到底會出現什么，卻也不能一直站著不動，只能一直往前走著。
她不知道她走了多久，她只知道當她看見前面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時整個人都放松了，宛如得到了救贖。
大概是因為知道在夢中，所以，她朝那個身影飛奔過去，直至快要撞上才停下，喘著氣，踮起腳拍了拍前面人的肩。
那人轉過身，是熟悉的面孔，清冷的氣質，不含情的桃花眼還有隨風時而飄起的劉海，是許晏之。
此時，他看著宋頌，笑得溫暖。
“宋頌，怎么了？”
宋頌剛才跑了會距離，呼吸還有些急促，可這些她都無法顧及了，因為許晏之正在輕撫她的背，看見她看自己，還溫柔地問著“好些了？”
在許晏之的注視下宋頌的臉瞬間變成了紅蘋果，回答也是磕磕絆絆的。
“嗯，嗯，好些了……謝謝……”
許晏之卻又笑了，大概是看宋頌的反應有些好笑，這次的笑聲中又夾雜著些許的肆意。
“跟我還說什么謝謝。你今天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沒，沒事。”
“沒事？沒事這么魂不守舍的？說話還磕磕絆絆的像小孩一樣。我們什么關系跟我都不說？”
宋頌的樣子配上“沒事”這兩字怎么也讓人無法相信，許晏之更是只管反問。
宋頌卻好像抓住了關鍵點一樣，拽著許晏之的胳膊，一臉的探究和期待。
“我們，是什么關系……”
許晏之皺著眉看著宋頌，疑惑的問：“你這是怎么了？睡傻了？醒來連男朋友都不認識了？”
宋頌的大腦只保留了關鍵詞“男朋友”三個字，又是一幅呆愣的模樣。
許晏之看著宋頌只能無奈地嘆氣了。
“你今天是真睡傻了？傻傻的也挺可愛，可別真傻了啊，我可不想要個傻乎乎的女朋友。”
宋頌聽著許晏之說的話看著他，眼神是恢復清醒的認真。
“你剛才，夸我可愛了？”
許晏之輕輕按著著宋頌的肩，將她拉到自己的對面，彎著腰，雙手捧起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對啊！就是在夸你可愛！自己多可愛心里沒點數嗎，嗯？”
最后一個字尾音微微上揚，宋頌聽著只覺得一陣酥麻，就像是有個小人在耳朵里載歌載舞一樣。
“可是，可是別人都說，形容一個女孩子可愛是實在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了……”
許晏之放開宋頌的臉，手上的觸感還在，嫩嫩軟軟的又帶著冬天的寒氣，有點像果凍。
他邊帶著宋頌繼續往前走，邊認真地跟宋頌解釋：“是啊，就是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了。我不知道別人是怎么想的，但是在我這里，可愛就是最好的形容詞。而你就是最可愛的，也是我認為唯一可愛的女孩子。”
宋頌側著腦袋看著許晏之精致的眉眼，聽著他這近似告白的話，只覺得一切都被治愈了。
她小聲呢喃著：“你也是我見過最可愛的人……”
“什么？”
宋頌只對著許晏之笑，笑容是少見的明媚和陽光。
“你剛才說什么？”
“我剛才說……”
“嗯？”
“你也是我見過最可愛的人！”
“喂！男孩子是不能用可愛來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