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平頭,緊身褲,白背心,這些個(gè)(gè)小混混們一水都這一個(gè)(gè)造型,別說(shuō)(shuō),看著還挺整齊的。就是這打架的理由有那么點(diǎn)(diǎn)讓人摸不著頭腦。老話說(shuō)(shuō)唯有這杯中酒可以解千愁,但這酒精有的時(shí)(shí)候還真不是什么好東西,估計(jì)(jì)這幫人過(guò)(guò)了酒勁兒就該求爺爺告奶奶了。因?yàn)櫬藭r(shí)(shí)此刻閃著警燈鳴著笛的警車已經(jīng)(jīng)打巷子口開(kāi)(kāi)過(guò)(guò)來(lái)(lái)了。
酒瓶子滿天飛的場(chǎng)(chǎng)面除了在電視里面見(jiàn)(jiàn)過(guò)(guò)以外,這還真是頭一回身臨其境的體驗(yàn)(yàn)什么叫血染的風(fēng)(fēng)采,今天我算是領(lǐng)(lǐng)略到了。晚上這頓夜宵吃的真是盡興,除了我們點(diǎn)(diǎn)的這幾道菜之外,還從隔壁桌飛來(lái)(lái)一把花毛一體。
“現(xiàn)(xiàn)在的年輕人就是沖動(dòng)(dòng),打架就打架,糟蹋什么糧食呢!”李老騙子抓起桌上丟過(guò)(guò)來(lái)(lái)的水煮花生義憤填膺道。
“好家伙,這小子有點(diǎn)(diǎn)腦子啊,背著手拿個(gè)(gè)酒瓶子往后面一站,干看著不動(dòng)(dòng)手。”老爹看著鬧不閑事兒大的補(bǔ)(bǔ)了一句。
我看了下周圍,剛打起來(lái)(lái)的時(shí)(shí)候似乎除了我們這一桌還在這兒淡定的坐著以外,其他人都呼啦超的跑開(kāi)(kāi)了。人類的發(fā)(fā)展絕對(duì)(duì)離不開(kāi)(kāi)好奇心的驅(qū)(qū)使,當(dāng)(dāng)一個(gè)(gè)人常常把當(dāng)(dāng)初如果怎么怎么樣,現(xiàn)(xiàn)在就不會(huì)(huì)怎么怎么樣帶在嘴上的時(shí)(shí)候,那么這個(gè)(gè)人他百分之一萬(wàn)(wàn)的就是后悔了。估計(jì)(jì)倒在血泊里的這位光著膀子的大哥醒來(lái)(lái)以后可能就要發(fā)(fā)表類似言論了。
煎肉店的老板跟我們算是比較熟的了,畢竟也算是半個(gè)(gè)街坊。我起身順手幫他扶起地上的幾個(gè)(gè)小馬扎,尋思問(wèn)(wèn)一問(wèn)(wèn)到底怎么回事。雖然在旁邊也聽(tīng)(tīng)了個(gè)(gè)八九不離十,但是還是比較好奇到底這幫不良少年到底是因?yàn)槭裁磩?dòng)的手。
“這幫小逼崽子就應(yīng)(yīng)該扔深山老林里面去,省的沒(méi)(méi)事總禍害人,喝點(diǎn)(diǎn)酒就覺(jué)(jué)得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了啊。”老板歸攏著門口的狼藉一臉無(wú)(wú)奈的恨恨說(shuō)(shuō)道。
說(shuō)(shuō)起這家煎肉店在這條街上也算是有年頭了,老板姓項(xiàng)(xiàng),工頁(yè)(yè)項(xiàng)(xiàng),不知道是不是項(xiàng)(xiàng)羽的后代,但看那樣子我估計(jì)(jì)是差不了。之前每到這個(gè)(gè)季節(jié)(jié)隔三差五的總會(huì)(huì)發(fā)(fā)生點(diǎn)(diǎn)類似的打架斗毆事件,老板也很撓頭,甚至還找過(guò)(guò)我老爹幫忙布置布置風(fēng)(fēng)水,趨吉避兇求個(gè)(gè)安穩(wěn)(wěn)。我老爹也像摸像樣的幫看了幾下,的確類似事件發(fā)(fā)生的頻率低了很多。
這店老板是個(gè)(gè)敞亮人,雖然每天滿臉帶著笑,可當(dāng)(dāng)初絕對(duì)(duì)是混過(guò)(guò)江湖的狠角色,據(jù)(jù)說(shuō)(shuō)年輕的時(shí)(shí)候給人當(dāng)(dāng)過(guò)(guò)馬仔,跑過(guò)(guò)長(zhǎng)(zhǎng)途,還看過(guò)(guò)工地,算是個(gè)(gè)吃過(guò)(guò)見(jiàn)(jiàn)過(guò)(guò)的主。還記得他給我們講過(guò)(guò)一件事兒,就是當(dāng)(dāng)初給人看工地的時(shí)(shí)候發(fā)(fā)生的。
那是十二三年前的夏天,他幫以前一起拼過(guò)(guò)命的兄弟在工地監(jiān)(jiān)工的時(shí)(shí)候發(fā)(fā)生的事兒,到現(xiàn)(xiàn)在還津津樂(lè)(lè)道。
工地干活自然少不了有小偷小摸的人來(lái)(lái)搞點(diǎn)(diǎn)事情,那樣的人根本算不上偷兒和盜,頂多算個(gè)(gè)手腳不干凈。每到夜半時(shí)(shí)分,總會(huì)(huì)有兩個(gè)(gè)農(nóng)(nóng)村大漢到這片工地里偷建材,但是這倆人可能是新手,算起來(lái)(lái)就得手過(guò)(guò)一次,但這倆人那契而不舍的精神絕對(duì)(duì)值得我們學(xué)(xué)習(xí)(xí)。
人就怕堅(jiān)(jiān)持兩個(gè)(gè)字兒,可是堅(jiān)(jiān)持也不能用錯(cuò)(cuò)地方,雖說(shuō)(shuō)當(dāng)(dāng)不了第一個(gè)(gè)吃螃蟹的,但是咱也不能當(dāng)(dāng)?shù)諞話賯€(gè)(gè)吃屎的人你說(shuō)(shuō)不是嘛。可這哥倆偏偏就不信這個(gè)(gè)邪,一而再再而三的來(lái)(lái)工地里偷東西賣錢,被抓到那可就是毒打一頓啊,工地里管事兒的那一般都是在外面看場(chǎng)(chǎng)子的混子,下手除了狠就是狠,打一次就得見(jiàn)(jiàn)血,誰(shuí)(shuí)知堅(jiān)(jiān)持總是能戰(zhàn)(zhàn)勝一切,也包括打人的手和踹人的腳。這倆小偷硬生生是把打人的給弄卑服了。
煎肉店的老板平實(shí)(shí)在撫城的工地看著,沒(méi)(méi)事兒還能去河邊釣釣魚(yú),優(yōu)(yōu)哉游哉的小日子過(guò)(guò)得倍兒舒坦,誰(shuí)(shuí)知道盛京那邊的工地來(lái)(lái)了個(gè)(gè)電話,說(shuō)(shuō)的就是偷東西這倆人的事兒,一來(lái)(lái)二去這么一說(shuō)(shuō)把項(xiàng)(xiàng)老板都給逗樂(lè)(lè)了。
一開(kāi)(kāi)始項(xiàng)(xiàng)老板一聽(tīng)(tīng)有人來(lái)(lái)偷東西,就說(shuō)(shuō)那打他丫的啊,但那邊電話里說(shuō)(shuō)了句打了四五回了,回回都給一頓胖揍,可是那倆兄弟契而不舍啊,還來(lái)(lái),弄的他們也素手無(wú)(wú)策。實(shí)(shí)在是沒(méi)(méi)辦法了這才給項(xiàng)(xiàng)哥打的電話。
項(xiàng)(xiàng)老板樂(lè)(lè)呵的開(kāi)(kāi)車回了趟盛京,到了工地吃完晚飯,等了幾個(gè)(gè)點(diǎn)(diǎn),果不其然,這倆小偷又來(lái)(lái)了,不光來(lái)(lái)了,還是踩著點(diǎn)(diǎn)來(lái)(lái)的,時(shí)(shí)間剛好是凌晨一點(diǎn)(diǎn),跟每次作案時(shí)(shí)間上下出入不超過(guò)(guò)10分鐘。項(xiàng)(xiàng)老板也沒(méi)(méi)慣病,看倆人來(lái)(lái)了,直接讓小弟給倆人按地上,把手機(jī)(jī)掏了出來(lái)(lái),咔咔兩下把電話里的sim卡和電池都摳了出來(lái)(lái),順手就扔進(jìn)(jìn)垃圾堆里了,然后蒙上眼睛準(zhǔn)(zhǔn)備分別扔進(jìn)(jìn)兩輛車?yán)鎩?p> “我們一會(huì)(huì)帶著這倆孫子上高速往山里去,你們車在后面跟著就行。”項(xiàng)(xiàng)老板說(shuō)(shuō)道。
“項(xiàng)(xiàng)哥,我們是要上山把這倆犢子埋了嘛?”小頭目甲搓著手興奮到。
“那我去拿幾把鐵鍬去。”沒(méi)(méi)等項(xiàng)(xiàng)老板說(shuō)(shuō)話,小頭目乙轉(zhuǎn)(zhuǎn)身就去取鐵鍬了。
還在地上綁著的兩個(gè)(gè)小偷這一聽(tīng)(tīng)自己要被埋山里嚇得直哆嗦,嘴里還不斷叫著我錯(cuò)(cuò)了我錯(cuò)(cuò)了。
小頭目甲上去就是一腳悶踹,給地上的人踹的直咳嗽,薅起脖領(lǐng)(lǐng)子就給分別拽上車了,還不忘找塊破布吧嘴堵上,省的又喊又叫的鬧心。
車開(kāi)(kāi)了能有個(gè)(gè)把小時(shí)(shí),下了高速又上了國(guó)(guó)道,然后到了個(gè)(gè)鳥(niǎo)(niǎo)不拉屎的盤(pán)山路頂,這個(gè)(gè)時(shí)(shí)候天差不多已經(jīng)(jīng)開(kāi)(kāi)始黑了,掀開(kāi)(kāi)眼罩給兩人扔了下去,關(guān)(guān)上車門調(diào)(diào)頭按原路返回了。
從后視鏡看那兩個(gè)(gè)人剛開(kāi)(kāi)始還一臉蒙逼的杵在原地,也就不到三十秒,這倆人開(kāi)(kāi)始追,但是畢竟兩條腿比不了四條腿,何況還是個(gè)(gè)喝汽油的四條腿。
這倆人內(nèi)(nèi)心的崩潰可想而知,身無(wú)(wú)分文,手機(jī)(jī)沒(méi)(méi)電池沒(méi)(méi)sim卡,荒山野嶺,夜半時(shí)(shí)分,可能這樹(shù)(shù)林子里除了這倆會(huì)(huì)喘氣兒的,就只剩飛禽走獸花鳥(niǎo)(niǎo)魚(yú)蟲(chóng)(chóng)了。
“項(xiàng)(xiàng)哥,就這么放了他倆啊…咋不埋了這倆孫子呢,我鐵鍬都拿好了,他們明天要是再回來(lái)(lái)偷咱們東西咋整啊。”小頭目乙一臉一問(wèn)(wèn)道。
“他們要是還敢來(lái)(lái),下回給送大興安嶺里面去,我給報(bào)(bào)油錢。”項(xiàng)(xiàng)老板一臉淡定說(shuō)(shuō)道。
“走,我們回去吃飯去,地桌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