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蹊蹺
綠梳拼命忍住亟待奔涌的眼淚,扯出一絲笑,“如今你是階下囚,要嫌棄也是我嫌棄你!”
“這牢里本姑娘想來(lái)就來(lái),這點(diǎn)(diǎn)心本姑娘讓你吃你就吃!”她說(shuō)的干脆,音調(diào)(diào)漸漸抬高,有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威勢(shì)(shì)。
小川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沒(méi)再說(shuō)話,撇過(guò)頭不去看她。
下一秒直接被綠梳掰開(kāi)了嘴,甜膩的氣息被涌進(jìn)(jìn)了口腔,伴著血腥味吞咽下去。
“咳咳咳,該死,你做什么!”小川子咆哮了一聲。
“本姑娘喂你吃,你就乖乖給我吃,哪那么多廢話!”說(shuō)著,又是一塊桂花糕直接塞進(jìn)(jìn)了小川子嘴里。
“瘋子!”小川子手腳被縛,無(wú)力反抗,只能猩紅著眼罵道。
“呵,我是瘋了,也是被你逼瘋的!”綠梳冷著語(yǔ)氣道。
“怎么不接著罵了?你不是很神氣嗎?你不是自以為很牛嗎?你不是覺(jué)得所有人都能被你耍得團(tuán)(tuán)團(tuán)(tuán)轉(zhuǎn)(zhuǎn)嗎?接著罵啊!”
她面無(wú)表情地拿起第三塊甜糕就要給小川子塞去。
“咳咳咳,住……住手!”小川子掙扎地說(shuō)。
“怎么,現(xiàn)(xiàn)在知道這種被人捏著嗓子眼的感覺(jué)是什么滋味了?難受嗎?”她瞥了眼小川子,手下的動(dòng)(dòng)作卻沒(méi)停止。
“你到底想做什么?”小川子看著眼前的女子,這個(gè)(gè)他自以為了如指掌,從未放在眼里的女子,只覺(jué)得自己似乎根本不曾真正了解她。
“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要變成個(gè)(gè)魔鬼?為什么?你將他還回來(lái)!”綠梳揪著小川子的領(lǐng)(lǐng)口吼道。
小川子的眼里蒙上一層霧氣,襯得他幽深的眸子更加深不見(jiàn)底。
“你走吧,我就是個(gè)(gè)魔鬼,所以還是離我遠(yuǎn)(yuǎn)點(diǎn)(diǎn)比較好。”
紫宸殿里。
“你看看這封信。”景珩將一封從承州發(fā)(fā)來(lái)的信遞給宣墨。
宣墨雙手接過(guò),隨即展開(kāi)信紙,平靜的目光逐漸變得緊縮。
“陛下,司徒大人信上是說(shuō),南州在四郡大肆征收銅鐵……”
“不僅如此,馬伯樂(lè)給到的消息,各處的馬販幾乎都收到了南州的邀請(qǐng)(qǐng)。”景珩接道。
“南州府尹是在做甚,為何要暗中搞出此等動(dòng)(dòng)作?”宣墨道。
銅鐵乃是冶煉兵器之材料,馬匹又是行軍必備的資源,小小南州,以水運(yùn)(yùn)為系,魚(yú)米富足,以船代步。
若說(shuō)征收銅鐵是用于別處還可相信,可暗中集結(jié)(jié)眾多馬販?zhǔn)且庥螢椋?p> “陛下,難道南州要叛亂?”宣墨道。
景珩眼中暗涌?jī)A覆,“這只是司徒與馬伯樂(lè)傳來(lái)的消息,若屬實(shí)(shí),那現(xiàn)(xiàn)今平靜的湖水恐怕是要掀起一層浪了。”
“那南州府尹是做什么吃的,這種消息都沒(méi)有一點(diǎn)(diǎn)風(fēng)(fēng)聲傳來(lái)?”
“哼!”景珩冷哼,“自古官商勾結(jié)(jié),地方尤甚,朕一早便聽(tīng)聞,這南州四郡表面上是大熙的土地,受地方衙門(mén)管理,但經(jīng)(jīng)濟(jì)(jì)命脈全是被慕府為首的幾大家族把持,換句話說(shuō),南州慕府才是南州四郡真正的領(lǐng)(lǐng)頭人。”
“陛下如何打算?”宣墨開(kāi)口問(wèn)道。
景珩沉默片刻,道“宣墨,朕要你親自帶領(lǐng)(lǐng)一小隊(duì)(duì)金羽衛(wèi)(wèi)秘密潛入南州,一探究竟。”
宣墨皺眉,“陛下有此意,屬下不敢違逆,只是若是屬下走了,陛下的安危該托付給何人?”
“哈哈哈宣墨,你未免太小瞧朕了,你放心,朕待在宮中不必?fù)?dān)憂,況且還有陸錚在,倒是你,此去南州,實(shí)(shí)為暗探,切莫打草驚蛇,也切莫將自己置于危險(xiǎn)(xiǎn)之地。”
“屬下明白!”宣墨抱拳道,兩人之間相處多年,眼神對(duì)(duì)視,便已有了默契。
“對(duì)(duì)了陛下,那小川子還是沒(méi)有松口,若非寧妃娘娘被害險(xiǎn)(xiǎn)些流產(chǎn)(chǎn),恐怕眾口鑠金,這口謀害梨妃的黑鍋,還得扣在寧妃娘娘的頭上。”
“如今宮中眾說(shuō)紛紜,這樁案子倒成了一樁無(wú)頭案,以臣之見(jiàn),此刻并非是與太后娘娘攤牌的最佳時(shí)(shí)刻,望陛下千萬(wàn)穩(wěn)(wěn)住心性。”宣墨道。
有膽識(shí)(shí)和手腕可以攪亂這后宮,陷害寧安與陸梨的,除了鳳后,恐怕真難找出第二人。
而這證據(jù)(jù),便是小川子在入青鸞宮成為寧安心腹之前,曾認(rèn)(rèn)鳳后身邊的趙嬤嬤為義母,得齊關(guān)(guān)照。
這宮里年紀(jì)(jì)輕的宮人,為了找個(gè)(gè)靠山,有個(gè)(gè)依仗,認(rèn)(rèn)個(gè)(gè)義父義母什么的并不稀罕,何況小川子這等精明人,這不過(guò)如此一來(lái),他作為鳳后的人派去接近寧安,設(shè)(shè)下此局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鳳后表面吃齋念佛,不問(wèn)后宮之事,看來(lái)都是裝裝樣子為了麻痹景珩等人。私下里一早便有了盤(pán)算,出手除掉寧安和陸梨,這后宮之中,身懷皇嗣又貴為皇后的鳳初姀,一旦生下皇子,那鳳氏的地位和聲勢(shì)(shì)就能再次崛起。
此番心思和謀劃,不可謂不高!景珩心中憤恨地嘆了句。只是奈何小川子死咬著不松口,僅憑推測(cè)(cè),判不了她一國(guó)太后的罪。景珩不得不忍氣吞聲,將這一關(guān)(guān)卡跳過(guò)。
“陛下莫要忘了,您與太后的約定,如今太后手中還握有兩只精軍的兵符,您即便要對(duì)(duì)付太后,也必須三思而后行。”
宣墨瞧見(jiàn)景珩平靜面龐下,翻涌的眸光,出言提醒。
“朕知道了,”景珩收斂眸色,“在皇后誕下皇嗣前,朕不會(huì)(huì)與太后交鋒。倒是你,去到南州,務(wù)(wù)必處處小心,從朕接到的情報(bào)(bào)來(lái)看,那南州慕府勢(shì)(shì)力,絕不可小覷。”
“是!屬下會(huì)(huì)見(jiàn)機(jī)(jī)行事,陛下寬心。”
一場(chǎng)(chǎng)秋雨一場(chǎng)(chǎng)寒,隨著這宮中一連串的變故漸漸消停,金秋已過(guò)了大半。
冬的腳步近了,風(fēng)(fēng)聲加緊,裹著肅穆和蕭煞肆意地吹,今年的冬怕是比往年愈加冷寂。
“這炭火又沒(méi)了?”
一大早,棲梧宮便傳出盈緗咋咋呼呼地罵聲。
“回盈緗姐姐,這早晚都要燒新炭,炭火自然用得快。”宮女道。
“那還不快去內(nèi)(nèi)務(wù)(wù)府領(lǐng)(lǐng)去!”盈緗道。
“去了,可內(nèi)(nèi)務(wù)(wù)府說(shuō)這還沒(méi)入冬,其他宮還沒(méi)燒炭呢,這新一批的炭還沒(méi)存進(jìn)(jìn)庫(kù)來(lái),總得留著一些以防別的宮要。”小宮女委屈地說(shuō)。
“別的宮要與我們何干?皇后娘娘懷著身子,整日里閉門(mén)不出,身體本就弱,這早晚手腳都是冰涼,自然要燒炭火,若是凍壞了娘娘和小皇子,他們擔(dān)(dān)待得起嗎?”盈緗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