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怪老頭!”
趙琰望著老翁漸行漸遠(yuǎn)(yuǎn)的背影心中猶為不舍,他只覺揣著的錦布重若泰山,滿滿都是恩情。
沐凌逍睡意較淺,隱約聽見動靜便輕啟睡眼,剛一睜眼,趙琰的背影赫然映入眼簾,這著實(shí)(shí)讓沐凌逍瞠目而驚。
“少主!你……”
“噓!”
趙琰轉(zhuǎn)(zhuǎn)身指了指睡意正濃的洛雪凝,示意沐凌逍低聲些。
沐凌逍明白趙琰的意思,遂即壓低了聲音。
“少主,你的病?”
“已經(jīng)(jīng)無礙了。”趙琰將身子轉(zhuǎn)(zhuǎn)了一圈,“你看我現(xiàn)(xiàn)在哪兒像帶病之人。”
“這老頭竟將少主醫(yī)(yī)好了?”
沐凌逍仍是難以置信,世上醫(yī)(yī)者千千萬,像老翁這般奇異怪誕的醫(yī)(yī)救之法,他當(dāng)(dāng)真是前所未聞,諸如此類放蕩不羈的癲醫(yī)(yī),他更是見所未見。
“怎么,凌逍哥,難道我轉(zhuǎn)(zhuǎn)危為安你不高興?”
大病初愈的趙琰預(yù)(yù)想過身邊人的第一反應(yīng)(yīng),但沐凌逍這反應(yīng)(yīng)著實(shí)(shí)在他意料之外。
“絕無此意!少主,我之前對這老翁多有無理,還險(xiǎn)些殺了他,是我心存偏見,目光狹隘了。”
沐凌逍悔不當(dāng)(dāng)初,他現(xiàn)(xiàn)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當(dāng)(dāng)面向老翁致歉,哪怕是負(fù)(fù)荊請罪;然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翁早就一溜煙兒無跡可尋了。
趙琰見沐凌逍愧顏不展,忙上前寬慰。
“老先生卓爾不凡,這不虞之隙斷不會放在心上,日后若能相見,我等開誠致歉,定能渙爾冰開。”
鳶飛戾天、鶯啼燕喃,仿若遙相呼應(yīng)(yīng),芳草萋萋、花姿婀娜,猶似爭奇斗艷。
“琰哥哥!”
洛雪凝在一派鳥語花香中醒來,而趙琰正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
“琰哥哥的病可是好了?”
“嗯,多虧雪凝妹妹不辭辛勞找來老先生,否則我早就喪命于此了,算起來,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趙琰言罷,剛想朝洛雪凝行揖讓之禮致敬,未料洛雪凝卻帶著哭腔一下子撲進(jìn)(jìn)了趙琰的懷抱。
“雪凝妹妹,這……”
趙琰雖年齡尚輕,但畢竟生于江湖之家,從小就接受家族長輩的言傳身教和江湖之道的意識熏陶,因而最是懂得尊師重道、克己守禮。
“琰哥哥,你的心怎生跳的如此快?”洛雪凝的臉頰貼在趙琰的胸膛上,恰好能感受到他炙熱的心跳。
趙琰的心愈發(fā)(fā)跳的歡了,直讓他屏氣凝神,不敢多看洛雪凝一眼,不敢妄動一下。
“雪凝,男女授受不親,我們……”
聽趙琰這么一說洛雪凝才發(fā)(fā)現(xiàn)(xiàn)自己竟然“投懷送抱”,做出此等不雅之舉,當(dāng)(dāng)即羞煞不已,趕忙抽身。
……
良久,兩人都沒有主動開口,還是沐凌逍出言率先打破沉寂。
“少主,我們當(dāng)(dāng)務(wù)(wù)之急是盡快回龍興、回藏劍山莊,眼下瓊州失陷,這條最近的歸路我們是走不成了,唯有繞道函州。”
“函州?”趙琰思索半晌,“早先聽爹爹說起過,函州城守汪謙伯伯同他是至交。”
“如此甚好!”沐凌逍喜上心頭,“我們?nèi)衾@道函州表明身份,或許能得汪謙相助。”
眾人達(dá)(dá)成一致,遂即欣然起程,前往函州。
函州,大炘天朝三十六屬州之一,位于大炘朝西部,是西部面積最大、最富饒,人口最稠密的州府,地廣人密,別稱“西部之都”。
眾人日夜兼程,歷時半月終于看到了寫有“函州界”字樣的界碑。
“少主、洛姑娘,你們看!”沐凌逍望著遠(yuǎn)(yuǎn)處隱約若顯的城墻面露喜色,隨之拂手遙指言道:“前面就是函州地界了!”
“我們快進(jìn)(jìn)城吧,去找汪謙伯伯求助。”趙琰挽上洛雪凝的手正欲前行,怎知洛雪凝卻待在原地駐足不前。
“怎么了雪凝?”趙琰緩緩?fù)嘶羋逖┠納砼浴?p> “城守真會幫我們?”洛雪凝沒由來的擔(dān)(dān)心。
“雪凝妹妹放心,這函州城守汪謙與家父有舊,我們落難相求,想必他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定會出手相助。”
趙琰和顏悅色的一番話,很快打消了洛雪凝的顧慮,三人遂即相跟著進(jìn)(jìn)了函州城。
函州城……
函州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央,兩邊的屋宇樓亭棋布星陳,街道兩邊盡是茶樓、酒館、當(dāng)(dāng)鋪、作坊,街旁曠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商販沿街叫賣。
陽光普灑在亭臺樓閣之間,突兀橫出的屋檐、隨風(fēng)(fēng)飄蕩的商鋪旗幌、粼粼而至的車馬、摩肩接踵的行人、以及那一張張淡泊愜意的笑容,無一不反襯出函州城的熱鬧景象。
函州城雖不及瓊州那般錦繡繁華,但別出心裁的建筑風(fēng)(fēng)格和西部第一的卓爾不群使得趙琰等人眼前一亮,倍感新鮮。
“人言西北荒僻窮困,未曾想大炘西部卻有如此迥乎不群的州府城鎮(zhèn)(zhèn)。”沐凌逍不禁望景興嘆,繼而感慨又言:“真是一點(diǎn)(diǎn)兒都不輸南疆富饒之地,不愧為西部之都!”
“沐大哥,前面就是函州府。”趙琰指向前面一處宅院的牌匾。
“少主,我這就去叫門。”沐凌逍話落便朝函州府徑直行去。
“站住!州府重地不得擅闖!”
函州府門前,左右兩個帶刀守衛(wèi)(wèi)伸手相交將沐凌逍攔下。
“敢問這函州府的府官可是汪謙汪大人?”
“不錯,確是汪謙汪大人。”左右守衛(wèi)(wèi)見沐凌逍像是要找府官大人,于是乎出言問道:“你是何人?找府官大人又有何事?”
“哦,勞煩兩位官差通稟汪大人一聲,就說是藏劍山莊少莊主前來拜訪,萬望不吝相見。”
沐凌逍言辭懇鑿,繼而指向身后的趙琰,趙琰則對守衛(wèi)(wèi)二人一番遙相致禮,頗顯尊重。
守衛(wèi)(wèi)一聽“藏劍山莊少莊主”幾個字,隱隱覺得來者有些名堂,又瞧見沐凌逍身后的孩童致禮有加,不免有些信了。
“好,你等在此等候,我進(jìn)(jìn)去通稟大人。”
“如此,有勞了。”
守衛(wèi)(wèi)轉(zhuǎn)(zhuǎn)身進(jìn)(jìn)了府門,留下趙琰一行人駐足靜候。
只用了片刻功夫,進(jìn)(jìn)去通稟的守衛(wèi)(wèi)便從府門中出來,他行至趙琰等人身前拱手行了番禮。
“大人有請藏劍山莊少莊主及其隨從進(jìn)(jìn)府一敘,列位請隨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