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漓先策反了她安置在乞丐中作為她替身的那個女子,又靠著那個女子盡數滅了她的同黨。
最終只剩下她一個,才向她下手。
事成之后,白漓便帶著她那破碎的黑玉面具離開了京城,不知去向……
或許,是去了被她害死的師傅以及同門的墳前祭奠亡靈了吧。
只是,為何沒取下她的命去呢?
這位師兄,口口聲聲說恨她,此生與她勢不兩立,到最后,卻還是留了她一命呢?
可為何,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愧疚與悔恨呢?
蠱毒現在已經在慢慢蠶食掉她僅剩的一絲情感,到最后,會讓她完全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也許到那時,她就再也不會對冷奕熙動心了,聽起來還真可悲……
第二天,冷奕熙穿著明黃色的龍袍來到地牢。
兩個身著龍袍的人,一黃一黑,一男一女,一站一跪。相對而視。
黎印月用虛弱的聲音自嘲地笑道:“你是來看失敗者是什么樣嗎?呵,成王敗寇,我不怨你。”
他提著她的黑劍,走向她,不語。
“你想用我的劍在這里殺了我嗎?”她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他依舊不語,揮劍斬斷了束縛著她的鐵鏈。
她錯愕地看著他。
他卻蹲下來與她平視:“朕承認,雖然你身為女子,可是卻比朕更適合做這萬里河山的皇帝,但這是朕的江山,朕不能把它給你。如果你愿意以幕僚的身份留在朕身邊,你依舊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權力。”
這已經是他最后的讓步了,可惜,她并不接受。
她苦笑:“既登過頂峰,又何愿屈居人下?我本時日無多,早就不懼死了。”
他只得嘆氣,起身:“明日城外問斬,好好梳洗一下吧。”遂命人押著她回凜月宮。
當夜,凜月宮。
黎印月如石化似地坐在床上,沒有任何鎖鏈的縛束,宮外也沒有任何的軍隊把守,似乎已認定她放棄抵抗了。
當然,她也不會逃。
就這樣吧!
這已經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果了。
這萬里江山本就是她從他手里搶來的,現在,她也該還給他了。
至于其他的什么,她不會再奢求了。
正這時,冷奕熙推門進入凜月宮,身后的禁軍正欲隨同而入,卻被他攔在了門外:“無論發生何事,決不允許進入。”
“是!”
禁軍被留在門外,他緩步進入黎印月的寢宮,看著她靜靜地抬起眼瞼,平靜而漠然的看著他的到來。
可他卻并沒有走過去。
“你可有……什么話要說嗎?”
她的聲音細細柔柔,與平時不大一樣:“我……我走后,我定下的規則條例,盡量勿改,可好?”
“你只想對朕說這些嗎?”他皺眉凝睇。
“奕熙,”她突然輕喚他的名諱。“我因蠱因毒而身為石心,這世間的感情,于我而言與塵埃別無二致,所以,情……為何物?”
“情……或許對于每個人來說,都不一樣。又或許……本質上是一致的。”他走到她面前站定,伸手用指尖輕輕撫上那略顯蒼白的臉頰,觸感一如他第一次占有她時那晚般的溫軟,心中一時被巨大的傷痛包裹。不由輕嘆一聲:“我們之間,怎會成如今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