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相沉浮
停尸房,在切克監(jiān)(jiān)獄的偏北方,位置上來(lái)(lái)看很是有些偏僻,或許是因?yàn)檫@里常年停放的都是一些尸體,所以一般這里很少有人來(lái)(lái),兩側(cè)(cè)的道路甚至已經(jīng)(jīng)荒草叢生處于半荒廢的狀態(tài)(tài),就是不知道有沒(méi)(méi)有蛇在這里定居。
看了看身后一臉不情愿的江云,玉溪站定在停尸房門(mén)(mén)前,從手中在典獄長(zhǎng)(zhǎng)那里借來(lái)(lái)的一大團(tuán)(tuán)鑰匙上找到了一個(gè)(gè)偏小號(hào)(hào)一點(diǎn)(diǎn)的鑰匙,正著轉(zhuǎn)(zhuǎn)了三圈后,房門(mén)(mén)應(yīng)(yīng)聲而開(kāi)(kāi),抬腳邁了進(jìn)(jìn)去,江云雖極不情愿,也只能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了最里面,在一側(cè)(cè)的小房間里,五個(gè)(gè)被白布包裹著的尸體呈現(xiàn)(xiàn)在眼前,玉溪走過(guò)(guò)去,蹲下身子,掀開(kāi)(kāi)其中一個(gè)(gè)白布,在寬大的律師服里拿出了一些江云從未見(jiàn)(jiàn)過(guò)(guò)的細(xì)(xì)長(zhǎng)(zhǎng)器材開(kāi)(kāi)始檢驗(yàn)(yàn)起來(lái)(lái)。
“從他的傷口來(lái)(lái)看,此人是第一個(gè)(gè)死者,趙傳神,一擊必殺,身體上并沒(méi)(méi)有打斗的痕跡,是被一種不知名的、但很鋒利類(lèi)(lèi)似軍用迷你匕首的暗器穿腦所殺。”蓋上白布,玉溪又走向了下一個(gè)(gè),身后江云緊緊的跟著。
“何靈,胸口受擊,傷口窄小,根據(jù)(jù)尺寸來(lái)(lái)看,應(yīng)(yīng)該與趙傳神死于同一兇器。司禮舊,胸口受擊,同一死法。”玉溪繞過(guò)(guò)了第四位死者林渡,走到第五位死者也就是讓得江云成為最大嫌疑人的上官疾面前,玉溪僅僅只是看了白布下面的尸體一眼,就脫口而出:“上官疾,雖身體多處受傷,但致命傷依然是利器貫穿太陽(yáng)(yáng)穴,就死法來(lái)(lái)看與前面的并無(wú)(wú)不同。”
玉溪來(lái)(lái)到了林渡面前,他知道此行最大的收獲應(yīng)(yīng)當(dāng)(dāng)在這里,這里也應(yīng)(yīng)該是案件謎底的突破口,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江云,讓他吃驚的是,這個(gè)(gè)明顯不是很大的年輕人,竟然沒(méi)(méi)有絲毫的不適,反而是緊緊的跟著他,甚至不知從哪里弄來(lái)(lái)的紙和筆,竟然還認(rèn)(rèn)真的記錄下了他所說(shuō)(shuō)的話(huà)。
抬頭剛想看看玉溪有什么發(fā)(fā)現(xiàn)(xiàn),便錯(cuò)(cuò)愕的看到玉溪有些吃驚的看待自己的眼神,江云聳了聳肩,“我小時(shí)(shí)候經(jīng)(jīng)常看推理小說(shuō)(shuō),對(duì)(duì)這種場(chǎng)(chǎng)景雖然有些排斥,但現(xiàn)(xiàn)在他們可關(guān)(guān)系到我的生命,我當(dāng)(dāng)然要認(rèn)(rèn)真一點(diǎn)(diǎn),而且我可是還寫(xiě)(xiě)過(guò)(guò)這種小說(shuō)(shuō)的,雖然沒(méi)(méi)獲獎(jiǎng)(jiǎng),但至少不會(huì)(huì)感到不適。”
釋然的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轉(zhuǎn)(zhuǎn)身掀開(kāi)(kāi)這最后的一塊白布,玉溪小心翼翼的檢查了起來(lái)(lái),不過(guò)(guò)越查玉溪的眉頭皺的越厲害,當(dāng)(dāng)他檢查完畢以后,他的兩個(gè)(gè)眉毛都快擰在了一起。
看到玉溪的神情,江云就知道他并沒(méi)(méi)有查出來(lái)(lái)這個(gè)(gè)名為林渡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很明顯,他沒(méi)(méi)有找到他的致命傷口。
“為什么,這不應(yīng)(yīng)該啊。”玉溪站起身來(lái)(lái),口中喃喃自語(yǔ)(yǔ)道。隨即轉(zhuǎn)(zhuǎn)身走了出去。江云擺了擺手,也跟了上去。
十幾分鐘后他們又回到了玉溪這破敗的小屋,不過(guò)(guò)對(duì)(duì)于剛從停尸房回來(lái)(lái)的江云來(lái)(lái)看,這明顯破敗不堪的屋子也變得舒適順眼了起來(lái)(lái),所以一進(jìn)(jìn)屋他就直接躺在了有些臟亂的沙發(fā)(fā)上。
然而玉溪卻是沒(méi)(méi)有了這等心情,他在回來(lái)(lái)的一瞬就抽身進(jìn)(jìn)了一排書(shū)(shū)架,拿起一個(gè)(gè)檔案袋抽出里面的一沓資料就開(kāi)(kāi)始看了起來(lái)(lái):林渡,祖籍郯城,蒼城記一百一十三年,其曾祖父率家族遷至蒼城,從此定居下來(lái)(lái),祖輩略有家產(chǎn)(chǎn),至其一代,家產(chǎn)(chǎn)敗光,遂遷址城南,以種地為生,為人還算勤勉……看著林渡的生平介紹,玉溪只覺(jué)(jué)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么,但又實(shí)(shí)在想不出哪里不對(duì)(duì),這明顯就是一個(gè)(gè)普通人家,無(wú)(wú)財(cái)(cái)無(wú)(wú)勢(shì)(shì),為何會(huì)(huì)卷入到這宗連環(huán)(huán)殺人案中來(lái)(lái)。勞累的按了按太陽(yáng)(yáng)穴,剛想將案卷放回,突然發(fā)(fā)現(xiàn)(xiàn)江云不知什么時(shí)(shí)候已經(jīng)(jīng)來(lái)(lái)到了自己身旁,動(dòng)(dòng)了動(dòng)(dòng)嘴唇,剛要說(shuō)(shuō)些什么,玉溪便眼瞳微縮的看向了江云手里拿的那本書(shū)(shū),那是一本不算太厚的書(shū)(shū),書(shū)(shū)面是金黃色的,就連燙邊也是金的,中央有三個(gè)(gè)大字,金剛經(jīng)(jīng),無(wú)(wú)疑,這是一本佛家用書(shū)(shū)。
并沒(méi)(méi)有看到玉溪的表現(xiàn)(xiàn),江云自顧自的說(shuō)(shuō)道:“你還看這種書(shū)(shū)啊,我從來(lái)(lái)都不信的。”
表情緩緩收歸自然,玉溪并不去看那本書(shū)(shū),“是嗎?也許有一天你會(huì)(huì)信的。”
“或許吧,”江云不置可否,“怎么沒(méi)(méi)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嗎?那個(gè)(gè)林渡,才二十幾歲,其他幾位死者都是四十多歲,基本都可以當(dāng)(dāng)他父輩了,而且還是種地的,我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卷入到這明顯是有預(yù)(yù)謀的案件里面去的。”
“對(duì)(duì)啊,他才二十幾歲,等等…”玉溪好像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什么聲音很是急切,“他二十幾歲,那他父親應(yīng)(yīng)該是四十多歲,這剛剛步入中年的年紀(jì)(jì)他的父親是怎么去世的,家產(chǎn)(chǎn)頗豐,到他一代敗光了,為人還算勤勉如何敗光祖輩家產(chǎn)(chǎn),不對(duì)(duì),”幾乎手腳并用的從書(shū)(shū)架上取下一個(gè)(gè)相對(duì)(duì)來(lái)(lái)說(shuō)(shuō)比較厚的檔案袋,連忙打開(kāi)(kāi),找到一個(gè)(gè)名叫林喬的檔案,緩緩的讀了出來(lái)(lái):林喬,蒼城人,原蒼城最大的旅店老板,旗下連鎖旅店遍布整個(gè)(gè)蒼城,曾在切克監(jiān)(jiān)獄任職,后因默夫特式頭痛病發(fā)(fā)作而在床上一病不起,并于兩年后死于該病發(fā)(fā)作,享年四十七歲。在其去世后,他的所有旅店便被一個(gè)(gè)叫做唐苦的旅店商人接管,因此一直被林喬打壓著的唐苦便成了新一代的蒼城旅店代言人,而林家后代則是搬到了城南,以種地為生,至于林家旅店因何被別人接管,原因不祥。
放下了手中的檔案,玉溪緩緩的吐了口氣,從一旁的茶幾上取過(guò)(guò)一個(gè)(gè)古聲古色的茶壺,又拿出一個(gè)(gè)老式的茶杯,倒了滿(mǎn)滿(mǎn)一杯茶喝了起來(lái)(lái)。
“林渡的父親林喬,去世時(shí)(shí)四十多歲,也曾在切克監(jiān)(jiān)獄任職,而且富甲一方,這之間有什么聯(lián)(lián)系,還有那個(gè)(gè)叫唐苦的是怎么接管的林家產(chǎn)(chǎn)業(yè)(yè)?”
“如果是仇殺的話(huà),父死兒替也有可能,那么這五宗案件就連到了一起,他們共同的特點(diǎn)(diǎn)就是死者年齡大致相同,這說(shuō)(shuō)明他們是同一個(gè)(gè)時(shí)(shí)代的人物;都曾在切克監(jiān)(jiān)獄任職,他們彼此認(rèn)(rèn)識(shí)(shí)且有關(guān)(guān)系;都是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有權(quán)(quán)勢(shì)(shì);而且都是被同一種利器所傷,不,不對(duì)(duì),林渡死因不明,這又是為什么,依案件手法來(lái)(lái)看這個(gè)(gè)林渡應(yīng)(yīng)該也絕對(duì)(duì)會(huì)(huì)死于同一利器,可為什么渾身沒(méi)(méi)有傷口,這是為什么?”玉溪不停的喝著老式茶杯里的茶,面色一會(huì)(huì)舒緩,一會(huì)(huì)凝重,看起來(lái)(lái)很是有些矛盾。
看著玉溪的臉色,江云不由得搖了搖頭,似是隨意的道:“也許他的傷口小到看不出來(lái)(lái)呢?”
“那么小的傷口能致死嗎?”玉溪連頭都沒(méi)(méi)抬,依舊是低頭喝著茶。
“能,如果他一開(kāi)(kāi)始就有病,而傷口又恰似在他的病根上,或許就可以。”
“有病?”玉溪還是沒(méi)(méi)有抬起頭來(lái)(lái),“不可能,如果有病,資料上怎么可能沒(méi)(méi)有記載。”
“你知道默夫特式頭痛病嗎?”江云這句話(huà)一說(shuō)(shuō)出口,玉溪就抬起了頭,此時(shí)(shí)的他放下了那個(gè)(gè)老式的茶杯,一瞬不瞬的盯著江云,他突然覺(jué)(jué)得他好想漏了一些什么重要的東西。
被玉溪的眼神盯的有些不太自然,打開(kāi)(kāi)手中的金剛經(jīng)(jīng),隨意翻了兩頁(yè)(yè),緩緩的道:“默夫特式頭痛病,在醫(yī)(yī)學(xué)(xué)上又叫可遺傳默夫特式頭痛病,也就是說(shuō)(shuō)林喬患有這種病,那么林渡很有可能也患有這種病,如果他在種地的時(shí)(shí)候頭痛病發(fā)(fā)作。這時(shí)(shí)候有人用窄小的利器去刺他的頭痛處,并且把他從山坡上扔下來(lái)(lái),大腦經(jīng)(jīng)過(guò)(guò)山石的碰撞,那么對(duì)(duì)林渡來(lái)(lái)說(shuō)(shuō),是致命的。”
“合情合理,也或者這就是真相,”玉溪已經(jīng)(jīng)站了起來(lái)(lái),“不過(guò)(guò),你是怎么知道這種病的,還知道的那么詳細(xì)(xì)。”
沒(méi)(méi)有去看玉溪那疑惑的表情,江云看著手中的金剛經(jīng)(jīng),“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知道這種病,模糊中感覺(jué)(jué)我好像得過(guò)(guò),”我得過(guò)(guò)?江云甚至覺(jué)(jué)得自己有些病了,“不過(guò)(guò),相信我,我說(shuō)(shuō)的應(yīng)(yīng)該是真的。”
仔細(xì)(xì)看了看江云那埋在書(shū)(shū)中的臉龐,半晌后,玉溪拿過(guò)(guò)那老式的茶杯,將最后的茶水一口飲盡,吐了口氣,“走,再去一次停尸房。”
望著那急匆匆的走出去的玉溪,江云剛想放下手中的金剛經(jīng)(jīng)也跟上去時(shí)(shí),突然看到就在他隨手翻的那頁(yè)(yè),畫(huà)(huà)著一朵花,這朵花有七瓣花瓣,呈七彩,左下角有一行小字:神靈救渡疾苦人,欲以七色傳世,凡人自救之。江云只覺(jué)(jué)得他好想見(jiàn)(jiàn)過(guò)(guò)這朵花,可是一時(shí)(shí)想不起來(lái)(lái)在哪見(jiàn)(jiàn)過(guò)(guò),抬頭一看玉溪已經(jīng)(jīng)走遠(yuǎn)(yuǎn)了,來(lái)(lái)不急多想,放下手中的金剛經(jīng)(jīng)快跑著跟上了玉溪。
一個(gè)(gè)時(shí)(shí)辰后的停尸房,玉溪如釋重托的蓋上了林渡的白布,就在這一個(gè)(gè)時(shí)(shí)辰里,他仔細(xì)(xì)的檢查了林渡的全身,終于在他后腦靠近左耳的地方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一個(gè)(gè)甚至可以忽略的小孔,并且仔細(xì)(xì)的對(duì)(duì)比了同其他四位受害者的傷口,雖然林渡的傷口很小,但是玉溪還是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它們的共同點(diǎn)(diǎn),就是這是一種類(lèi)(lèi)似花瓣的流線型暗器,暗器的頂端應(yīng)(yīng)該是一種針型結(jié)(jié)構(gòu)(gòu),至此林渡的死因也明確了,那么問(wèn)(wèn)題接踵而至,動(dòng)(dòng)機(jī)(jī)是什么?搖了搖頭,玉溪走出了這間陰暗的屋子。后面江云若有所思的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