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程諾在出發前,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房間里,把思緒全部理了一遍。她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盒子來,打開,里頭是顧南晨在她去年生日的時候送的那塊懷表。她的指尖輕輕地在表上摩擦著,那冰涼的觸感便透過指尖,慢慢浸入她的心底。
重新遇見顧南晨的這幾個月,恍如一場夢,又美又讓人心碎。
最后,她將那塊表放進包里,然后起身離開。
程媽一直坐在客廳里,見程諾出來,她問:“要去找小晨嗎?”
程諾點點頭:“媽,等我回來,我再跟你說。”
程媽說:“無論你們之間有什么事,都要好好說,別吵架。吵架只會讓兩個人的心越傷越深?!?p> 程諾勉強一笑:“媽,我知道的。”
寧城三中在這五年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本老舊的校門已經煥然一新,而校門口那棵藍花楹已經不見了。
程諾站在門外,感慨萬千。
她出示了一直收藏的學生證,保安就讓她進了學校。校園里頭又多了兩棟教學樓,但是去籃球場的路依舊是原來那條。
顧南晨這會兒正獨自一人在打籃球,一身紅白相間的籃球服,下面搭著一雙最新款的球鞋,恍然還是當初那個陽光的少年。
程諾的腳步不由頓住了。因為這個畫面讓她回憶起了很多高中時代的往事,那時候的他常常在這里打籃球,而她總是會偷偷躲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他。黃欣雅曾說,她看他的時候,眼睛里像是裝滿了漫天星辰,璀璨奪目。
顧南晨在進行了一個完美的投籃之后就朝程諾走了過來。
程諾立刻穩住自己的心緒,然后從包中掏出那塊懷表:“這個東西,還給你?!?p> 顧南晨的手里捧著籃球,表情帶著一絲揶揄:“不留著做紀念嗎?好歹我們也相愛一場?!?p> “不用了?!背討Z把懷表遞到他面前。
顧南晨卻不收:“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不要,就扔了吧。”
程諾看他一臉平淡,心就像被揪住了一樣,疼痛難忍。她望著他,忽然心下一狠,順勢就要把懷表扔出去。
顧南晨及時抓住她的手,問:“你還真得舍得扔掉???程諾,我真是不明白,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對我居然連一絲一毫的留戀都沒有?說不要就不要了?”
程諾看著他的手,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可她極力忍住了眼淚:“顧南晨,你放手!”
“不放?!鱉櫮銑康拇澆菑澚藦?,“這輩子,再也不會放手了?!?p> 程諾有些懵。
“事情已經解決了?!鱉櫮銑空f,“周檬再也不會來打擾我們了。我沒碰過她,我保證?!彼涯翹焱砩習l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程諾,也說了周檬假懷孕的事。
程諾聽完以后,突然就大聲哭了出來。
顧南晨想不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時十分慌亂:“你還是不信我嗎?”
程諾輕輕搖了搖頭。
顧南晨一邊替她擦淚一邊問:“那你是怎么了?”
程諾哽咽著說:“我以為……我以為……”
“以為我真得睡了周檬?”顧南晨的語氣有無奈,也有惱意,“說到底,還是因為你不夠相信我,所以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我,誤會我?!?p>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程諾一時激動,對著他又捶又打起來。
顧南晨把籃球往旁邊一扔,然后用力抱住她:“在事情沒解決之前,我就算跟你說了,你也只會認為我在狡辯吧。倒不如等事情解決了,再來給你一個驚喜。”
程諾的眼淚流得更兇了:“那你還把我騙來這里,說要跟我做個了斷。你知不知道,我很難過,很難過!”
顧南晨笑道:“是要做個了斷,跟過去的一切都做個了斷。”他捧住她的臉,眸中滿是溫柔,“程諾,我們重新開始吧?!?p> 程諾癡癡望著他,卻突然說了一句:“顧南晨,你真得很腹黑?!?p> 顧南晨卻認為這是贊美:“不然你怎么就偏偏喜歡我呢?”
程諾面色一紅:“我那是……我那是因為你籃球打得好,所以才……”
顧南晨調侃道:“那你應該喜歡姚明去啊。”
程諾表示無言以對。
晚上,顧南晨就帶著程諾回到了杭山。
車上,顧南晨說:“先帶你去看看我的新公司?!?p> “你的?”程諾問,“不是楊凡的嗎?”
“現在是我的了?!鱉櫮銑啃Γ拔腋苊恃輵虻倪@段時間,資金已經可以周轉了。雖然我不想繼承我爸的公司,但我在公司工作這么多年,該得的錢我也不會客氣,否則你跟兒子就真得要跟著我受苦了?!?p> 程諾望著他,輕輕握住他的手:“顧南晨,你不用為了我去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無論是什么樣的日子,我和兒子都陪著你。”
顧南晨說:“但我還是想給你們最好的。既然顧家接受不了你,那我們就脫離顧家?!?p> “顧南晨……”程諾喃喃道,“你真得不后悔做這個決定嗎?”
顧南晨說:“我的人生從來就沒有‘后悔’兩個字。如果非要說出一件后悔的事來,那就是當初沒有早點去找你,以至于我們就那樣錯過了五年?!?p> 程諾的眼睛已經濕潤,連忙別過臉去看車窗外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