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事。”林森靠在沙發上，見別南星還怵在面前不動，開口道，“別總公司的咖啡還不錯。”
“貴公司家大業大，在一定意義上來說，我們還屬于競爭對手，林總這樣急匆匆的來買我們的產品，真的只是為了圖方便？”
別南星端著杯子走到窗戶邊倒咖啡，隨風舞動的吊蘭葉子今天怎么也越看越不順眼。
從她拍打吊蘭也葉子的動作中，林森就知道她還在羞憤，只不過是裝作一副冷然的樣子。
“我只做游戲，跟你們公司也談不上競爭吧。”
“你要的咖啡！你也什么來我公司買產品？”別南星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語氣不善地問道。
“你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林森端起咖啡緩緩抿了一口，她在冒火，連咖啡都苦些了。
“這兩者有什么關系嗎？”
“關系大了，有可能我那天聯系你就是為了你們的產品呢，你差一點兒就錯過一個大客戶。”
“那林總捫心自問，你確實是為了我們的產品嗎？”
“那你以為我是為了什么？”
別南星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
其實她心里了然，他們倆之間有一束小火苗，她一直在躲避，可偏偏林森掌握著主動權。
任由這束火苗越燒越旺，步步逼近，那火焰差一點兒就灼傷了她的皮膚。
“怎么不說話？”林森見她當著自己的面開小差，輕聲開口道，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
“我要午休，就不送林總了。”別南星把臉撇到一邊，下了逐客令。
林森活動自己的腿腳，那股麻勁兒已經過去了，眼前的女人又是一副不愿意再多談的樣子，他知道不能冒進，只好站起來，順著她的話說道：“多謝別總的咖啡，我先走了。”
一件煩心事還沒解決，又一件煩心事接踵而來。
何瑩的事總拖著也不是個辦法，可她總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對父親講，即便是講了，她又該將何瑩怎么辦才好？
下午上班的時候，她把工作安排給玲玲，便驅車回了小巷。
巷子里依舊有很多來來往往的游人，父親的院子里也依舊聚集了別人家的小寵物。
“爸爸！”別皓正在院子里澆水，在吵鬧的環境里這一聲清脆的聲音曉得尤為好聽。
“小星回來啦！”
這次讓人出乎意料，以往他們在結束那個話題之后，至少要過一個星期他們才會相互來往，兩個成年人相互較著勁兒，無聊又幼稚。
“我幫您吧。”別南星推開柵門，順手摸了一把趴在上面的貓兒，走到父親身邊站定。
“好，那一塊兒還沒澆，你前面這塊剛埋了種子，不用澆水，也別踩到了。”
“嗯。”
別皓將手里的水壺遞到她手里，接過她的包返回屋里放好，再出來站在臺階上望著她。
“午飯吃過了嗎？”
“吃過了，您呢？”
“也吃過了。”別南星將頭發掖到耳后，那些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只埋著頭在院子里停停走走。
“小星，你回來是不是有事？”
她一直知道父親就在她身后，可當父親發問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整個人一顫。
畏首畏尾從來不是她的作風，現在不說清楚，將來他們父女倆會更加難過，她轉身將水壺放下，拉著父親進門坐下。
“我確實有事要跟您說。”
“嗯，你說。”別皓順手摘掉她大衣邊角粘上的枯葉，語氣寵溺。
“何瑩沒有離婚，她現在跟她的丈夫住在凌家山。”
她把那段錄音放給父親聽，又從包里拿出一疊照片給父親看，雖然殘忍，可她必須這么做。
別皓嘴角噙著的笑意一點一點消失，略微不自然的說道：“那她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和我復婚，她騙了我們。”
別南星在父親的話音落時，心里就咯噔一下。
父親果然還對何瑩有感情，他甚至還在乎何瑩說過復婚這樣的話。
當年何瑩的家庭也算是大戶，她和只是個中醫的父親結婚，確實是下嫁了，可兩人感情相當穩定，是讓人稱羨的一對。
后來何瑩母家家道中落，她的性子也變了，再后來就有了她背著包離開的一幕。
父親還沉浸在他們倆相互的承諾中，還在信守著何瑩秋波盈盈，對他說兩人一定要一輩子攜手到黃昏的未來。
“是，她騙了我們，她同那個男人查到了您的部分資產。”
“原來是這樣。”
“爸爸……”
別皓擺擺手，站起來走到自己的房間，拿出來一個盒子擺在她面前，說道：“你打開看看。”
別南星疑惑地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本相冊，想來父親時時翻看，封面已經破損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何瑩年輕時真美。
“我只覺得她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嫁給我本就是委屈了，后來她的家庭發生了很多事，兄弟欠了賭債逃了，父親被生意上的人坑害自殺，母親受不了刺激最后也瘋了，她心里的苦我都是知道的。當年她走的時候，我就在想，她是不是因為心里的壓力太大，以我的物質條件又不能給她更好的生活，我根本安慰不了她，所以她才離開了，我一直不怪她……”
別皓的眼圈漸漸泛紅，他與何瑩在一起七年，七年的相濡以沫，他們還一同孕育了這個生命，可如今在她眼里也敵不過金錢。
“她回來以后，經常來我的院子里小坐，就在那個臺階那里，就像她當年沒有離開我們那時一樣，歡天喜地地說著她最近遇到的開心的事，不開心的事，我差一點兒就以為她真的要回到我身邊了。”
“我就在想啊，她要是真心想要回來，只要你答應，我就會接納她，彌補你從小就失去媽媽的缺憾，可是她都做了什么……”
別皓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低著頭，聲音有些哽咽。別南星的心也跟著痛，忍著眼淚說道：“爸爸，她不值得原諒。”
“她確實不值得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