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暄被抓后,審來審去,結果竟然是趙子暄親信趙業吉見孫德明追查趙子暄買賣人口的生意,護主心切,私自找人在路上謀害了孫德明。
案子的結果也已經呈往帝京,只待皇上發話便可結案。
“這個結果也有人信?”夏灼拿著喬展抄來的結案陳詞,真是恨不得撕了它。
“我等已無力回天,只能看皇上的態度了。”李瑞說著從位子上起身,繞至夏灼身側,將她手里的紙張接過來,“夏灼,我有件事一直想問你,又怕你多想。”
夏灼壓下火氣,起身朝李瑞行禮,道,“大人,您有話直接問就行了。這段時間為了趙子暄這個案子,你應該對我的為人有了解,沒什么不能說的。”
李瑞淺笑,而后道,“你和趙階是什么關系?”
“遠親!”夏灼猶豫了下,回他的話。
“趙子暄被逮捕當日,趙階便寫了密信讓人送往帝都呈交皇上,只怕他要為他這個侄子求情。”李瑞收起臉上的笑意,道,“買賣人口不足以至趙子暄于死地,所以,我打算徹查這些年趙子暄吞并的土地案,而這其中,必然要牽扯到趙階。我覺得,還是告知你一聲為好。”
趙子暄這些年兼并農戶土地,趙階向來是睜只眼閉只眼。
趙家家大人多,趙階官至丞相,哪怕貪點也無可厚非,朝中大臣干凈的沒有幾個。趙階也就是不喜趙子暄的囂張跋扈,僅此而已。
“買賣人口還不能至他于死地?”夏灼震驚道,“那些被他毀掉的女孩······”
“買賣人口的證據太難搜集,就是我們救下的女孩,精神狀態也沒幾個是正常的。”李瑞說著嘆息,道,“護著趙子暄的也不止趙階一人,他的背后還有恭王,恭王的背后····說遠了,當務之急是盡量搜集趙子暄的罪證,讓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夏灼先前買過趙階的折本,折本上對他的評價倒是還不錯,只是他當初推行過些稅法,動了不少人的奶酪,如果因為趙子暄牽扯到案子中,朝中難免要有人大做文章。
“夏灼,關于趙子暄的事,后面我來查。”李瑞示意夏灼坐下,“不是我信不過你,覺得為難是人之常情,但是法不可不守。”
“我全力祝您查辦此事,畢竟您手下·····”
李瑞回到原來的位子坐下,抬手打算夏灼的話,道,“府衙里差役已經換了一批了,怠慢瀆職的都已被免職,你真以為我會被他們束縛住手腳?”他不過是在等時機。
府衙里的差役,有不少是承襲父職,根深蒂固,要搞掉他們并不容易,需要出其不意,此外也需要物色可靠的人來任職,好在胡令海在,幫了不小的忙。
“你與趙階即是遠親,便是來投靠他,更不適合參與此事。”李瑞繼續道,“聽我的,這件事你不要插手。”其實他知道夏灼與趙家的淵源不淺,光是小七那樣的護衛,一般人也請不起。不過夏灼不愿多說,他也就點到即止。
兩人靜默間,喬展端著碗面從外面進來。
夏灼來找李瑞時間便已經不早,可他連晚飯都忙的還沒吃,喬展就親自下廚去煮了碗面給他。
“要我說您就請一個下人,能花多少錢?”喬展將面放到李瑞跟前,道,“您真是清廉的過分了!”
前段日子胡令海住在這,李瑞回來的晚好歹能吃上口飯,后來胡令海搬走,他自己勉強下過兩次廚,味道一言難盡。
“多謝你了!”李瑞接過筷子,笑著道,“在你們面前,我就不拘禮了啊!”
“您就趕緊吃吧。”夏灼接話。
喬展在夏灼旁側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不時落在她臉上,看的夏灼很是不自在,“有話說?”
喬展沒講話,而是先看了眼李瑞,“不知該不該講。”
“今晚你們是怎么了?”平日他們公務繁重,探討案情夏灼都是在夜間過來,見了面也一向是快言快語,今日一個個吞吞吐吐怪異的很。尤其是喬展,就他那個直言直去的性子,向來不給人留面子,這忽地征詢她的意見,倒是讓她‘受寵若驚’,“有話就說!”
“顧梵生今日頻繁出入恭王府,你可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喬展道。
“那肯定是因為莫榮堂,之前不是想要將莫榮堂推出來對付趙子暄,所以····”
喬展搖頭,道,“你說的我們都知道,但是現在他卻是自己頻繁出入恭王府。我們也有段日子沒見他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有了什么主意。”
“他想盡快搗毀買賣女孩的那群人,也許是借恭王的手,來收拾莫榮堂。”夏灼雖然這么解釋,可心里其實也有疑惑,“不如我見他的時候問問。”
“夏灼,莫榮堂的事要放長線釣大魚,萬不可心急,你們更不能以身涉險。”李瑞接話道,“說實話,當時讓你們參與此事,我一來看中你們的秉性,二來是看中你手里有人可用,但我萬不能讓你們因此受累。”
“您放心吧。”夏灼道,“時候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你去吧。”李瑞說著要起身相送,被夏灼攔下。
“喬展你還有事嗎?”夏灼看著喬展道,“不如我們一起?”
“也好,你們一起走吧。”李瑞起身,堅持送他們到門口。
喬展的住處與李瑞隔得不遠,也就三四條街的距離。
“有話要說?”喬展回頭看了看遠遠跟在他們身后的小七和馬車,問夏灼。
“顧梵生的胳膊,真的沒法治了?”她從趙府帶了兩三個大夫過去給顧梵生看過,也找了姑蘇城內名聲在外的大夫,看了他的胳膊,就只知道大包大包的開藥,問胳膊的情況又推三阻四,一看就心虛。
“我本來用針灸幫他通穴位,一直沒效果,他就不讓我再治了。”喬展看夏灼的表情,便知道她知道了實情,這才說實話,“其實我也覺得,無力回天。他的筋脈受損,把骨頭拼起來也無可奈何。我其實早告訴過他,但他不想讓你擔心,便讓我瞞著你。”
聽喬展說完,夏灼眼眶一熱。“他就只知道不讓我擔心,可他怎么不想想,如果有一天我們回了家,他母親問我他胳膊的事,我該怎么說?”他們一家對她一向很好,他意外隨她來到這,還廢了一條胳膊,她可該怎么解釋。
喬展看的出她與顧梵生的關系不一般,知道她心痛難過,卻還是提醒她道,“夏灼,我覺得顧梵生的心思不淺。”
“你這是什么意思?”夏灼側頭問他。
喬展還沒來的說話,便聽到他們前面的巷子里有微弱的求救聲傳來。
“救命·····救命····”這求救聲雖小,卻越來越近。
夏灼也聽到了生意,與喬展對視一眼便一同超前面的巷子跑去,小七緊隨在他們身后。
跑進巷子沒多遠,他們便看到有一人躺倒在地上,而在他身側則有一個半跪著的男子,他的一只手正拎著地上那人胸前的衣襟。
“你是什么人?”喬展他們停在據地上那人兩三米遠處,盯著那個半跪在地上的男子,不知他在做什么。
地上躺著的人還在不斷傳來低聲的求救聲,他似乎傷的很重,也在不住的痛苦呻吟。
半跪的男子聽到聲音,朝夏灼他們看了一眼,而后伸手另只手,五指彎曲成爪,直直刺入地上那人的心臟中,鮮血四濺。
夏灼被眼前的一幕驚呆,那半跪著的男子手刺入地上那人的心臟中,似在找尋來回翻動找尋什么,待他將手從那人的心臟拿出,只見他血淋淋的手上拿著一個發著微弱的藍色光芒的小石頭,有指甲蓋大小。
在那微弱的藍光的映襯下,看不清那人的五官,可夏灼卻看到那人盯著手中的藍色石頭正在笑,猙獰恐怖。
夏灼因受驚嚇而呆立原地,喬展和小七則已經跑到那人跟前,與他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