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梵生用過午飯后出門，夏灼隨即也去了十三的府邸。

　　十三已經(jīng)醒來，夏灼到他屋子看他再榻上支了張小桌案，似是在寫信。

　　“這屋子有點熱。”夏灼剛進屋子便覺有股熱氣迎面撲來，自門口走到床畔，身上不禁有些熱膩。

　　“我一向怕冷，今天下雨溫度降了下來，山真就讓人少了暖爐。”十三放下手中的筆，看著夏灼道，“你要不把門打開散散熱？”

　　“不用！”夏灼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十三不答她的話，將小桌案搬到床里側(cè)，示意夏灼在床畔坐下，“你坐，我同你說些東西。”

　　夏灼與他斜對坐著，不禁看了眼房門，怪不得沒讓山真他們跟進來。

　　“你那日看到我化身為狼，那只狼是我的原獸。”十三知道她心中甚多疑惑，便解釋道，“每個賜福者都有自己的原獸，只是大多數(shù)賜福者都無法喚醒。在這世上，能喚醒原獸的賜福者，帶上我，也不過五個人。”

　　“從我召喚原獸擊殺赤拘你該看的出來，原獸威力巨大，但消耗的神力也大。按理說，以我這副身體召喚原獸必死無疑，多虧你救了我。”十三道，“夏灼，多謝你！”

　　“讓你冒死召喚原獸殺死赤拘的原因是什么？”夏灼木然的看著他問，“就因為我的原獸是龍？”赤拘死前用她的原獸是龍的事威脅他，她記得。

　　她記得她與十三謀劃殺赤拘的事時，他看似把握不大，如果她猜的沒錯，因為赤拘說了她原獸的事，他才便臨時起意，冒死也要將赤拘滅口。

　　十三視線閃躲了下，道，“你根本無法召喚原獸，就算你的原獸是龍也沒什么用處。我殺他，只是因為他該死。”夏灼猜的沒錯，只是現(xiàn)在還是不是告訴她原獸真相的時候。

　　赤拘會知道她的原獸，只怕初見夏灼時，赤拘便在監(jiān)視他，所以才會恰好看到她的原獸發(fā)出的光，只有龍才會發(fā)出金色光芒。

　　“夏灼，你的原獸是龍這件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答應(yīng)我！”他緊盯著她，面色僵著道。

　　夏灼覺得他有隱瞞，可她猜不出隱瞞的是什么，不過她也沒什么情趣，“我答應(yīng)你。只是你殺死赤拘時，赤拘體內(nèi)的原石一下迸出來，發(fā)出了藍色的光，應(yīng)該是有不少人看到，這個怎么辦？還有你變身狼時也發(fā)出了紅光，怎么解釋？”

　　“那些光普通人根本看不到。”十三道。

　　“你····你是說，只有賜福者才能看到那些光？”夏灼吃驚道。

　　“是開靈后的賜福者才能看到那些光，無法察覺體內(nèi)原石的低級賜福者，也看不到那些光。”十三補充道。

　　夏灼大腦飛速旋轉(zhuǎn)，回想著胡令海問他藍光的事。那也就是說，胡令海也是賜福者。

　　“怎么了？有看到光的賜福者找你？”十三猜測道。

　　夏灼抬眸重新看向他，沒有回他的話，而是繼續(xù)問道，“你和左烈軍是什么關(guān)系？”

　　“殺次赤拘那晚你見到的那人是左烈軍的副掌事，朱群啟。”十三道，“我修道多年，曾有幸入宮侍奉過皇上，所以與朱群啟相識，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

　　“你給皇上煉丹藥？”夏灼好奇道。

　　十三笑，“我給皇上講道，不講長生。”

　　“那顧梵生找你們煉丹進獻給恭王，你們不是·····”

　　“那丹藥是顧梵生自己煉的，只是借山真的名頭呈給了恭王而已。”十三說著，語氣有鄭重起來，道，“夏灼，我再修養(yǎng)半月，我們便離開姑蘇去尋找生鏡、死鏡以及誅天錐。”

　　“這么快？”夏灼喃喃道，“我和顧梵生剛找好了個教書先生，過兩天就去上課······顧梵生能和我們一起去嗎？”她心底還是期望他能和自己一起，可是若真找到誅天鏡，若要她獻祭自己的一條胳膊才能換回他的，他肯定又不答應(yīng)。

　　“你先問問他愿不愿意。”十三別有深意道。這段時間在恭王府上，他沒少見到顧梵生，如今顧梵生已是恭王的座上賓，一面繼續(xù)給恭王獻丹藥，另一方面則開始和恭王有生意上的來往。所以顧梵生愿不愿意隨他們離開姑蘇，還是未知。

　　“問的出口嗎？”看夏灼沉默，十三追問了句。他在她還是個嬰孩時便向她獻祭了自己的一切，也許是因為這個因由，所以在她被誅天鏡送往現(xiàn)代后，他不僅能看到她的臉，還能看到她從小到大的生活，認識她所認識的人，知道她所經(jīng)歷的事。

　　他知道夏灼與顧梵生之間的感情極深。他們甚至可以為彼此付出自己的一切，卻無法接受對方為自己做出任何妥協(xié)與犧牲。他們的感情有多深刻就有多脆弱。

　　十三的問話一下戳中了夏灼的心事。她說不出口。她知道他的生意有了起色，剛穩(wěn)住腳，她沒理由讓他隨她一起離開。她根本說不出口，如果顧梵生真要放棄姑蘇的一切隨她離開，她肯定又要拒絕。

　　她與顧梵生就處在這樣一種扭曲的關(guān)系里。

　　夏灼起身，瞪著十三，惱羞成怒道，“要你管！”

　　山真和小七都在院子里守著，夏灼走到他們跟前本想一走了之，可想起丹藥的事又停住步子，問山真道，“獻給恭王的丹藥，顧梵生是怎么弄來的？”

　　“什么丹藥，那就是春藥。”山真臉上笑得狡猾，“至于春藥怎么來的，你想想顧梵生的賭場在哪建的，弄春藥來還不是易如反掌。不過還別說，這藥好用·····哎，別走呀！你給顧梵生帶句話·····夏灼···”看著話沒聽完就大步離開的夏灼，山真喊了一聲后嘟囔道，“讓他再把那藥給我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