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年輕人的話,范誠臉色像吃了死蒼蠅一樣難看。
就算江志真的和誰在這里翻云覆雨過,留守營地的45個人都死了,他上哪去查?
“這……長官,您可真就難為我了。”范誠抬起頭看了眼年輕人,見其沒有發怒的跡象,這才繼續道:“就算江志這里,昨夜真的有外人,可……可守衛都死了,昨夜檢查線外的趕荒者最少有兩千多人,卑職就是有內份心,也沒內份力,”
“嗯~你說的有道理。”原本范誠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不想年輕人聽完他的話,深以為意的點頭說道:“確實有些難為你了。”
說著年輕人看了眼已經放亮的天色,笑道:“看天色,那些趕荒者應該已經回到營地了,不如這樣!你幫我向主城傳個信,告訴他們馬上全城封禁。”
范誠大驚,趙雄更是忍不住在年輕人耳邊低聲道:“大人,您這樣……”
“放心,我有分寸。”年輕人不等趙雄話說完,就打斷了他。
“大人,就算是我去傳信,可通訊兵那邊也不一定肯啊。”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范誠苦笑道。
要知道在這個長波通訊已經不靈光的年代,每一個通訊兵都是古代宰相門房的存在。
雖然范誠等級比人家高,但人家還真不一定把他放在眼里。
“早就想到了,喏!”說著,年輕人從衣兜中掏出一塊鐵牌,扔給了范誠:“把這個給他們看,就說我說的。”
范誠握著刻有柳山二字的鐵牌,一時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許久,他才壯起膽子,小聲道:“大人,要不您還是再考慮考慮,全城封禁這可不是……”
“不用考慮了,快去傳信吧!范長官,要是誤了大事,我可要把這頂帽子扣在你的頭上哦!”
柳山說話的語氣雖然像是開玩笑,但范誠卻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他知道,柳山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甚至來不及跟柳山報備,范誠三步變兩步跑出營帳,快速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外。
“大人,您真的想好了么?不過就是個監察官,這么大動干戈是不是……”見周圍全是自己人,趙雄這才是忍不住嘟囔道。
“誰說我只因為一個監察官?”柳山神秘兮兮的問道。
“那您是為什么?”
“過來看!”柳山并沒有明說,而是帶著趙雄走到帳篷缺口的地方。
他用馬鞭挑起斷成兩截的防雨布,笑問道:“這是什么?”
“布啊!防雨布!帳篷不都是用這東西做的嗎?”趙雄不明所以的答道。
柳山翻了個白眼:“我還不知道這是布?我是讓你看上面的斷面創口。”
“嗨~我還以為您讓我看什么呢。”趙雄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這不就是被爪子割開的嗎,估計是狼群襲擊這位監察官的時候弄出來的吧。”
柳山也不說破,而是對他揚揚頭道:“那你給我比劃一下,狼是怎么弄出的!”
“不就是……”站在缺口前比劃的趙雄突然愣住了。
一路上他見到了不少狼的尸體,知道它們詳細的體型,可他將帳篷斷面鏈接道一起,發現這個劃口好像太高了,狼要站著用爪子橫掃,肯定掃不到這個位置,如果是跳起來又太低了,而且這個斷口……
“這不是狼爪弄出來的!”趙雄忍不住大聲道。
“明白了?”柳山笑道:“就算我們假設這個斷口是狼爪抓破的,可你沒發現它太齊了么?以狼前爪的關節的限制,這個斷口應該是斜向下的,而且不應該只有一條,這是被人用利器劃開的。”
“可這跟您要求主城封禁有什么關系,我還是沒懂。”
柳山嘆了口氣:“趙雄,我跟你說什么來著?我不是……”
“您告訴我要多讀書,多學知識,哎呀!您就快說吧,我回去肯定好好看書!”
柳山無奈的搖搖頭,對身后一名騎兵道:“把刀給我。”
那名騎兵急忙將腰間配刀抽出,遞給柳山。
“躲開點。”柳山對趙雄說道。
趙雄急忙讓開,露出了身后完成的防雨布墻壁。
柳山懸刀橫握,手臂快速擺動。
“唰!”
緊繃的防雨布瞬間出現了一道筆直的劃痕,陽光順著缺口照了進來。
柳山也不解釋,而是把刀遞給趙雄說道:“你試試。”
趙雄依舊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學著柳山的樣子,在防雨布上劃了一刀。
兩道缺口一上一下,露出了兩個大口子。
“你看。”柳山分別握著兩塊防雨布的斷面,指著創口邊緣上密集的線頭說道:“這是你我劃出來的斷面創口,注意上面的線頭,你再看看那里的斷面創口。”
“很光滑。”趙雄答道。
“沒錯!”
“這能說明什么?”
“這能說明,創口的狀況跟持刀者的力量沒有太大的關聯,而是跟武器本身有關,行軍帳的面料質地及其堅韌,趕荒者手里的農具想造成這種一次性、大面積的創口根本不可能!”柳山看著趙雄說道。
趙雄終于會意,點頭道:“您的意思是,砍開這個缺口的人應該有一把非常好的刀!最起碼要比咱們的制式長刀強?”
柳山起身拍拍手,撣落手上的灰塵:“不是強!是根本不在一個等級!”
說著,他指向壁壘的方向繼續道:“這些人不可能從城內來,而再往內面走,就是數百公里的無人沙漠帶,你說他們會是什么人?”
趙雄眼睛瞪得滾圓,黝黑的臉上竟然升起了一抹異樣的紅暈:“您是說……昨天早上咱們收到的那份通緝令?”
柳山點點頭:“到這里本來是走個過場,沒想到還真發現不得了的東西了。”
“嘿嘿。”趙雄臉上的紅暈愈發嚴重,他雙眼放光看著柳山,大聲道:“大人,我說這兩天我左眼怎么老跳,敢情是要發財了!嘿嘿嘿。”
“你給我老實點!”柳山難得一臉正色的看著趙雄,沉聲道:“他們能從那個地方活著走出來,像你這樣的莽夫不知道殺了多少!我可不想親手去埋你的尸體!聽見沒有!”
見柳山發怒,趙雄立馬偃旗息鼓,悻悻道:“知道了,到時候您讓我往東我不往西,您讓我打狗我不攆雞。”
柳山又白了一眼趙雄,看著主城的方向喃喃道:“就是不知道,還來不來的急。”
另一邊,剛剛趕到七號營地,金九一行人就在蔣沛蘭的帶領下,馬不停蹄趕往遠處那座倚山而建的巨大城池。
只是還沒等他們走出營地門口,一行衛兵就包圍了整個七號營地。
為首的衛兵站在七號營地的出口,對營地中高聲喊道:“今日施行封禁!所有人不得塔出營地半步!違令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