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入了迷，半天才想起錢芳惠在問他話呢。忙道，“也沒什么事。今天她休息，可能高興吧。和朋友們多喝了幾杯。”
“那倒是。你們現在物質好了，心理壓力也大。難得休息一次，自然要好吃好喝玩一玩。我們年青時候，窮是窮點，可沒你們年青人壓力大。”錢芳惠嘆了口氣。她教的學生里面，就有好幾個得了抑郁癥，她倒是多理解時下的小年青的。
兩人閑話了一會兒，王媽熱好雞湯端了過來。濃濃白白的一碗雞湯，面上放了幾粒蔥花、撒了幾粒鹽。肉已糯爛，極是鮮美。
見兒子吃得津津有味，錢芳惠喜滋滋地道，“這可是上周我和你爸去龍泉爬山，看山上農民散養的雞好，捎了兩只回家。這可比超市賣的飼料雞好吃。好吃的話，下周我再煲，你記得帶雨絲一起來品嘗。”
商煊不置可否。想了一下，回道，“到時再說吧。我下周要去廣州、深圳。再下周BJ、上海、杭州、南京。要去分店處理點事情。”
“下周？下周一可是清明。我和你爸還有你叔，都要回老家掃墓，你不一起去？”
商煊搖頭，“我后天早上的飛機。早的話周三、周四，遲的話可能周末才回。今年清明節，我就不去掃墓了。辛苦你和爸了。”老家也不遠，離青城山不遠的一處鎮上。開車的話，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老家也沒什么親戚了。不過祖輩的墓地，包括商煊奶奶的墓地都在鄉下，每年還是要回去看看。
錢芳惠沉默半響，“唉，你總是這么忙。你還是早點和雨絲結婚吧。結了婚，生個娃，趁著你媽身體還康健，還能走動，我還能幫你們帶帶。也省的我和你爸，每天大眼對小眼，老寂寞了。”
商煊低頭不語。這時，手機音樂忽然響起，“商總？”電話里傳來一把好聽的女聲，正是秦唯真的聲音。
“什么事？”
“我家沙發上有一個U盤。是不是你掉的？”
“……，”商煊摸了一下褲包，從辦公室帶出來的U盤，確實不在了。他回憶了一下，可能是在秦唯真家里，摸手機接電話時，不小心掉的吧。那U盤里裝了各個分店的資料。他出差的時候正好要用。“是我掉的，我后天出差就要用。不過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說吧。不急，明天如果我有空的話，我過來拿好了。”
“商總，你是住西門上吧。我明天正好要到西門買點東西。要不，我順路給你帶過來？主要，我怕你過來的時候，我正好不在家……。”電話里，秦唯真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也好。那明天再聯系吧。”他掛了電話，正好對上錢芳惠投過來的探詢的眼光。
“剛才那小女生是誰呀，你怎么跑到別人家里去了？”錢芳惠坐的近，兩人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電話里那把女音非常嫩，聽聲音就知道年紀不大。
商煊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湯。好香。才慢慢回錢芳惠，“媽，我們公司的小職員。今天下雨，我只是順便送她回家而以。”
“好吧。反正呀，你要記住你媽的話，早點結婚，早點生個娃。”
商煊無語。幾下里喝完湯，把錢芳惠送回家不表。
另一邊，秦唯真掛了電話。余大娘問道，“怎么了，是你們商總掉的？”
“是。”她把U盤裝到自己的包里，才想起怎么秦唯明還沒有回來。按理，今天輪到他休息了呀。“媽，都十一點過了，怎么唯明還沒有回來呀？”
“他下午的時候有給我打過電話的。他跟幾個同事，一起去什么民宿玩了。還說要玩兩天才回來。”余大娘趁起身，想收拾一下屋子。可是，呵欠一個接一個的打來，感覺實在是困得不行。也是奇怪，平時在牌桌上打打麻將時間一下就過了，精神也好。難得在家一天，坐一坐的，就老想瞌睡。
“我都一周沒見他了。最近這段時間他好象很忙呢。”她喃喃自語的說道，注意到余大娘有神無采的樣子，“媽，你去睡了吧。別收拾了。明天起來慢慢收拾吧。”
余大娘點點頭，拖著有點瘸的右腿，進屋了。她兩條腿都有點骨刺增生，只不過右腿更嚴重一些。走路就有點跛。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早早辦了病退。現在每天都要敷膏藥，拿一天不敷，腿就痛到不行。幸好膏藥費每月不過三、四百。以她家的條件還承受得起。她這把年紀了，周圍朋友也有好幾個得這樣病、那樣病的。有些一個月的藥費就幾大千甚至上萬的。每每聽到她就只有瞠目結舌的份。如果有哪一天，她也到那份上了，她可是情愿不吃藥、不治病，也要把錢給兩個孩子省下來。
秦唯真等她息了燈、關了門，才拿起手機，打電話給羅茵，“羅羅，你明天休息不？”
“休息呀，怎么了？”
“我明天去西門買點茶葉，你要不要一起去？買完，我們還可以一起逛逛街。你不是一直想逛商場么，城西有幾個大商場不錯的。現在換季，好多衣服在打折呢。”
秦唯真盛情邀約，她料定羅茵會同意，畢竟她們是鐵哥們。然而電話里，羅茵開始吱吱唔唔起來，“唯真，我明天有事，陪不了你。我還在外面呢……，下次吧，下次我請你吃串串賠罪。”沒上班，又在外面，是什么鬼？
見她語焉不詳的，秦唯真也不好多問，只好道，“好吧。”
等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時候。窗外又下起雨。淅淅瀝瀝，淅淅瀝瀝。這暮春的雨呀，說來就來，就走就走。而雨聲仿佛是一首催眠曲，不一時，秦唯真就進入了夢鄉。夢里，有人唇紅齒白，目如三春水。他打開車門，緩緩走近，向她伸出手來，“來，唯真，我送你……。”
一夜急雨。清晨。空氣無比清新。連窗外的啾啾鳥鳴，也比往日更為清脆。帶著殘花和泥土氣息的風，吹過湖面，吹進窗欞。白色的窗簾拂動。寬大的原木床上，裹在深青色素紋錦被中的男人還在熟睡。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也不知道夢到什么了，唇角帶笑。也不知道，此刻，在他的夢中，可曾有她？如花美男，似水流年。可惜，這美男是一個沒良心的。
申雨絲一早醒來，發現一個人睡在客房。有點生氣，噔噔地下了樓。推開主臥，就看到這么一副賞心悅目的“睡美人”圖。她走過去，伸出兩根纖纖玉指，在美男的臉上戳了一下，“好沒良心。昨晚我喝醉了，都還想著你。一直喊著叫朋友給你打電話。結果，你倒好，把我一個孤零零的丟在客房。自己一個人睡大覺……”。
商煊終于睡眼惺松地睜開眼睛，“干嘛，這么早，再睡會兒……。昨晚明明是你人事不省。我去接你的時候，都差點沒有認出我來。只有讓你睡客房了……。”他翻了個身，又閉上眼睛。好困。平時都起得早，一到周末就想睡懶覺。
她輕輕在他面上啄了一口。男人干凈清新的體味，從她鼻間漾開。好想撲入他懷中，抱著他，兩人好好纏綿一番。可惜，她今天有節目要拍，要早點去電視臺，臺里的同事估計正等著她呢。“好了，好了，每次你都有理。下次我會注意的，一定不喝醉。你好好睡吧，我也不打攪你了。我去上班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