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愁死余潮了。
余潮寫信給牛進達打過包票,說是春天的時候就還他一個能飛的小牛犢子……
“不得不說,裝比害人??!”
余潮坐在院子里,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一手撓頭,簡直煩不勝煩。
牛見虎這個家伙,心理素質也不知道是太好還是太差,余潮求也求過,和楊大方把這廝吊起來調戲也試過幾次,這家伙簡直就是一個沒脾氣的主兒,任你百般施為,就是不動彈右腿。
現在倒好,牛見虎搞得余潮很有可能第一次裝比失敗了!
這時,二丫端著一盤點心走了進來。
“少爺!你最喜歡的蜜餞!”
二丫一邊喊著,一邊往余潮沖了過來。
然后一腳踩不穩……
余潮措手不及,只覺得自己懷里多了一只驚慌失措的小貓咪。
二丫已經長大了。
準確點說,是長開了,從一個營養不良的黃毛丫頭變成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小丫鬟。
這也是正常,余家畢竟好吃好喝的,又有余潮這樣沒心沒肺的少爺,二丫吃得好睡得香,不用干什么重活,自然含苞待放了。
“嘿嘿!”
余潮笑著,在二丫腰間撓了一把。
二丫滿臉通紅,慌忙掙脫余潮的懷抱,結結巴巴地說道:
“少……少爺爺爺……你怎么這樣啊……”
余潮:“喲?明明是你投懷送抱,現在倒怪起少爺來了?”
二丫更是害羞,站在那里瘋狂絞著手指,害得余潮都怕她把自己的手弄折了,正想繼續逗她一番,誰知道這丫頭轉身就落荒而逃。
余潮連忙大喊:“再送一盤子過來!”
沒得辦法,這丫頭在余潮面前一直都是率性而為,剛才那盤蜜餞已經打翻了。
二丫:“哦!人家知道了!”
余潮笑了一下,搖搖頭,又開始發呆。
誰知道這個時候正主來了。
牛見虎一瘸一拐地走進來,當著余潮的面就是一個端端正正的抱拳作揖動作:
“余兄,早??!”
余潮頓時抱著腦袋抱怨道:
“大哥,算我求你了,不用這么正經??!你就算捶我一下,我也認你招呼??!”
牛見虎:“這可不成,見虎雖然大您幾歲,但父親讓見虎對您行禮如儀……”
余潮服了:“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ennnnnnnn……你這腿怎樣了?”
余潮一看到牛見虎就煩躁無比,因為這家伙不僅一臉正經,還沒辦法好好走路,這擺明了是在挑戰余潮這個穿越者的權威嘛。
這么說純粹是裝比慣了,但牛見虎的腿確實成了余潮的一塊心病,一天弄不好他都不得安生。
牛見虎咧嘴一笑,又抱拳作揖道:
“得遇余兄搭救,見虎已經很是心滿意足了。”
說罷,牛見虎還伸出了自己的右腿義肢,示意自己能走就成,畢竟他以前還得靠拐杖才能下地的。
“……”
余潮無語了。
這家伙的脾氣和他老爹簡直是兩回事,與老樹一般!義肢是裝上了,您倒是盡管用啊,用壞了大不了我再給你裝一條!
余潮為了研究明白義肢的適用性,還特別找了十幾個殘疾人士,分文不取,只要全力配合自己。
事實證明,別人裝上了義肢,經過一定時間的適應之后,往往奔跑如飛,扛著重物也只比正常人差一點。
這說明還是牛見虎這個家伙的問題。
余潮說道:
“牛??!”
牛見虎:“哎!余兄有什么吩咐?”
余潮:“算了,我們出去走走!對了,楊大方這小子呢,也叫上他!”
說曹操曹操就到。
楊大方剛好撞進來:“哎!威龍兄叫我干嘛?威牛兄也在?。 ?p> 這家伙是最喜歡這樣稱呼人的,余潮揍了他幾次也沒效果,只好聽之任之。
余潮沒好氣地說道:“滾犢子!早知道不叫你了!”
楊大方沒心沒肺地笑:“那怎么成呢,威龍兄去哪里,小弟作為逃學威虎,自然得跟著!”
于是,余潮、牛見虎、楊大方三個人,也沒帶什么隨從小廝,說著些閑話,一邊說著些閑話一邊走出家門。
路的兩旁都是莊稼地,雖然已經是初春了,但他們一路所看到的所有農民都光著膀子,只著一件大抵能遮羞的麻布塊子,正揮汗如雨地埋頭苦干,他們得為緊接下來的一年之計做好準備,又哪怕仍然比較寒冷的天氣。
而反觀余潮這三個人,穿著仍然十分嚴實,幾乎裹成了一只臃腫的狗熊。
楊大方還在嘰嘰喳喳,念叨著去哪里玩比較好,牛見虎倒是沉默寡言慣了,一直沒怎么說話,偶爾才應兩聲。
余潮突然站定。
楊大方猝不及防差點撞了上去,抱怨道:
“威龍兄你干嘛呢?”
余潮沒有回頭,只是指著田野上的農民們說道:
“看!”
楊大方說道:“都是一群從地里刨食的莊稼漢,又臟又臭,有什么好看的?”
余潮回頭,盯著楊大方說:
“楊大方,我余潮一年前也是一個農民!”
楊大方一聽就知道余潮生氣了,雖然他不知道余潮為什么生氣,還是爭辯道:
“可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人中龍鳳,他們祖祖輩輩都只能做一個農民!”
余潮斬釘截鐵地說道:
“若勤勞一生都不能使他們衣食無憂,乃至出人頭地,那就是大唐這個國家出了問題!”
楊大方:“……”
他長這么大還沒出過華原,又是十幾歲的年紀,說到吃喝玩樂倒算得上一把好手,這么大的話題自然跟不上了。
可是還有牛見虎。
牛見虎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
“余兄此言差矣,所謂寒門難出貴子……”
牛見虎話還沒說完,突然從路那一邊飛來四匹快馬,轉瞬而至。
沒錯,來者正是孫思邈、牛進達、張其文和楊重四人。他們自去年一去,帶著皇帝的殷切期望轉遍了整個關中地區,一晃小半年的時間,幾乎沒有一天停止過。
秋天的時候,關中的天花災情已經基本穩定下來,本來他們早就該回來了,不過因為李二陛下盛情挽留,又有雪災阻礙了交通道路,才被迫滯留在長安過冬。
“余潮!”
“孫老!”
“見虎!”
“父親大人!”
“爺爺!”
“臭小子!”
“……”
四個大人,三個少年,其中只有張其文一個人暫時有點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