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河就是生死河?”江一鳴懵懵地問道。
“嗯……”尹員點點頭,說:“讓活人走向死亡,讓死人走向重生,正是生死河!”
江一鳴聽了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問道:“這么說,我們現在在自殺?”
尹員聽了這話,沒有說話,低著頭沉默,半餉才抬起頭。
“怕嗎?”尹員盯著江一鳴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一點,那種閃亮著,叫無畏的東西。
“不怕!”亞薩搶先一步答到。可尹員沒有看他,準確來說,尹員只看著江一鳴一個人。
江一鳴有些不知所措,其實他很想回答:怕,怕得要死,還沒遇見海拉,不知勝負,就要承受死亡的結果,尹員真是高估了他的無畏。
尹員其實有一點兒失望,說真的,要是有可以讓這些年輕人活下去的機會,他一點會去爭取,畢竟真的像艾倫說的那樣,這些人是阿斯加德的未來。但是現在,就算是他研究了無數的典籍,都還是不太了解這個生死河與青春泉的機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可是,這個最為被神看中的年輕人,卻不肯跟他走第一步。
“轟隆!!轟!!”
突然,空中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響聲。
“那個方向?”尹員凝望著遠方,那是河流延伸的終點,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峰。
“海拉囚禁之地嗎?”尹員喃喃道。
“那家伙這是要出來了嗎,我還沒做好準備啊!”江一鳴有些惶恐,這回他感覺有點死亡的意思了。
“就算沒有跑出來也快了,這回刺激了。”亞薩興奮地摩拳擦掌道。
喂喂,這一點兒也不恐懼甚至還有點小興奮的樣子是怎么回事啊?
江一鳴有點無語,扭頭看向艾琳,發現艾琳也是一臉亢奮地和晨曦聊天。
“晨曦,這可比電腦游戲刺激多了,這下有的玩了。”
晨曦則一陣猛點頭……
“大家別激動,這應該只是海拉的日常暴動,巨人在夜晚總是非常亢奮的。”
尹員低聲提醒到。
“啊啊啊啊!!轟隆!”遠處又傳來一陣恐怖的尖叫,伴隨著尖叫還有山崩地裂的聲音,不過沒有山崩地裂。
兩個小時以后…………
“轟隆!!轟!”
“這個讓人怎么睡覺嘛!”
帳篷里,江一鳴翻動著身子,怎么也睡不著。
“安啦,這個光打雷不下雨還好啦,你應該慶幸,起碼海拉沒掐著你的脖子。”艾琳打了個哈欠,調侃道。
“亞薩,你把腳往那邊挪一點,臭死我了!”
“最好會,我的腳可是抹了香水的。”
………………
一夜動蕩后,直到太陽升起,外面聲音才消失。眾人都是一夜沒睡,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當然,晨曦除外。
“喂,面癱,起床啦,你怎么睡那么香?”艾琳拍著晨曦的臉,拍了一下,沒醒,又拍一下,還沒醒……
“哦哦……”拍了好多下后,晨曦才悠悠轉醒,揉著眼睛答應了一聲。
尹員看到眾人都起來了,就指著遠處的山峰說:“今天我們就要到那里去。”
“看起來好遠啊!”江一鳴哀嚎道。
“走吧,或許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亞薩冷不丁地說,說完,也沒理會江一鳴,跟上尹員,向前方那個山走去。
山看起來很遠很高,但奇怪的是,地面卻一直都是平的,山卻開始變矮變近……
“這個山,好奇怪。”晨曦感覺有些奇怪,走了這么久的平路,卻爬到了半山腰。
“嗯嗯……這里的法則好奇怪……”亞薩和艾琳也是點頭贊同道。
尹員突然停了下來,凝重地抬頭看著已經縮水大半的山峰,淡淡地說:“我們已經進入海拉的領域里了,只有在巨人的領域中,才會有這種不符合自然規則的事發生。”
“在她的領域里?那她豈不是發現我們了?”江一鳴瞪大眼,有些驚慌地問道。
尹員淡淡地點頭,沒有猶豫,就繼續往前走,一步比一步快。
四人組我看看你,你看看我,誰也沒說話,也迅速跟上了尹員。
不知走了多久,江一鳴突然發現自己臉上癢癢的,他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卻異常地摸到了堅硬稀疏的胡茬。
“啊啊啊!”突然,艾琳叫了起來,吸引力眾人的注意力。
江一鳴扭頭看向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她腿從最下方開始,變成了一團虛化的黑霧,黑霧卻沒有散開,她依然可以走,但她每走一步,黑霧就向上延伸一分,看上去煞是滲人。
艾琳攤在了地上,她還可以走,但是她已經徹底被這個詭異的景象嚇傻了。
“記住我的話,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理會。”尹員終于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艾琳,冷漠地說道。
艾琳無助地坐在地上,她還可以感覺到她的腿,但是事實上,那個東西已經從視線中消失了。
“起來,我扶你!”晨曦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把一只手伸向艾琳。
艾琳盯著晨曦沒有說話,抓住她的手,慢慢站了起來。
艾琳站了起來,她朝前看見江一鳴的瞬間,眼睛瞬間瞪大,隨即又癱倒在地上,指著江一鳴,尖叫道:“你你……你的臉!”
晨曦轉頭,只見江一鳴上半邊臉消失不見,變成了一團黑霧,下半邊臉則看上去完全不屬于他,長滿了長短不一的胡茬。
亞薩看著這場景,嘆了口氣:“恐怕,生死河的傳說是真的了。活人獻祭,死人重生……”
尹員顯然更加冷靜,他沒有說什么大道理,或者解釋什么,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繼續向前走,他倒是沒什么變化,依舊是那么強壯高大,就像他一如既往展現的那樣,
眾人沒辦法,只能隨著尹員走,雖然江一鳴和艾琳的身體都有一部分消失了,但十分奇怪,卻并不影響他們的正常活動,雖然江一鳴腦子都沒掉了……
終于,前方的山峰消失了,尹員停下腳步,俯下身,拾起一朵鮮紅妖艷的花朵,他慢慢轉動著花柄,欣賞著這朵曼珠沙華。
在他身前,是一口清澈到極致的泉水,泉水后面,有一片美麗的曼珠沙華花田,時間行至正午,艷陽天下,曼珠沙華舒展著鮮紅的花瓣,就像死神舔過的傷口。
他身后是一群奇怪的人,一個沒有頭的人走在最后,一個沒有腳的人和一個老婦女互相攙扶,一個瘦削的中年人拄著一柄黃金槍。
尹員沒有管身后的四個人,他只是依舊用那種淡淡的聲音說了聲:“到了,我們上戰場了。”
他罕見地笑了笑,卸下身上的盔甲,脫去了上衣,露出了刀削斧刻般的肌肉,俯下身,喝了一口青春泉的泉水。
他站起身來,肉眼可見地變得年輕了,原本溝壑縱橫的臉變得如此英氣逼人,一雙布滿老繭的手變得如少女一般嫩滑。
他自信滿滿地看向遠處的神罰柱,卻沒有發現海拉的身影,只有布滿坑洞的神罰柱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還有一條條粗大的鏈條纏繞在上面,鏈條上刻著不知名的盧恩符文,神秘而古老。
“你們是來找我的嗎?”
就在尹員不知所措的時候,曼珠沙華花田里,突然走出了一個面無表情的女孩,女孩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正是豆蔻年華,皮膚白里透紅,她穿著黑色的連衣裙,雙足裸露,一頭幾乎長到腳踝的長發漆黑如墨。
江一鳴感覺她只是鄰家小女孩,可是,她卻出現在了這里,提醒著江一鳴,她的身份。
“尊敬的死神,我們是阿斯加德的勇士,奉命前來,參與秩序與混亂的戰爭。”尹員行了一個半跪禮,恭敬地說。
那個女孩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尹員,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們摘了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