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宜這才在辛辛的講述中大概了解了事情經過。
周軼倫了解到辛辛工作的不順意,親自去往辛辛單位,和她碰了個面。順帶為辛辛推薦給了另一家合資銀行的工作崗位。這崗位也算是從一線躍升到了可以接觸到人脈資源的崗位,對以后職業(yè)發(fā)展極好的。
回家是自己打算了很久的事,之前是因為覺得和沈佩宜倆人會有點擔心,所以一直無法成行。
辛辛告訴沈佩宜說,自己只是偶然和周軼倫提及有意邀請沈佩宜回家看看,周軼倫便認真地定下了就這周!想來三個人我更安全,也就草率決定了。
沈佩宜這才明白,埋怨辛辛沒有提前說。
辛辛笑嘻嘻道歉。沒說的是,周軼倫幫了自己這么大的忙,明顯的是要反饋的,是要通過辛辛博得沈佩宜的好感,正好順水推舟建議回家一趟,一來還了周軼倫人情,二來有些事情是時候做個了結了,不能再這樣自我折磨了,惡人不該一直逍遙法外。
辛辛寥寥幾句大概講完了緣由,歪著頭瞇起眼,沈佩宜也靠在椅子上打算休息會。
周軼倫看著后座倆人迷迷糊糊的樣子,路邊停車,“喂,坐前面來。”
沈佩宜抬一下眼皮,又合上。懶得理他。
“你沒聽說司機狀態(tài)容易受乘客影響?你們這樣我很容易困倦的,你的命很貴吧!”
“貴的貴的?!鄙蚺逡嗣髦樂茌W倫的話水分可太大了,明明天都沒黑,但是不想和他掰扯,掰扯不明白,換到副駕駛座位。
目視前方,坐的極板正。周軼倫看著,忍不住心里覺得好笑。
車上始終安靜。
辛辛一個人假寐,始終不踏實。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來到了辛辛的家鄉(xiāng),一個北方的小縣城。
入目滿是老舊的小區(qū),燈光晃眼的飯店歌廳。天將將黑了,一行人來到了下榻的酒店。
辛辛解釋這里沒有大型連鎖酒店,就只能找個最像樣的了,讓他們倆都委屈一下。
辛辛和沈佩宜住一間房,周軼倫自己住一間。
放下東西,三個人來到一家餐館吃飯。
等上菜的間隙,辛辛終于開口,“我也真的是鼓足很大勇氣!才——”
辛辛停住,有點哽咽。
沈佩宜凝神注目聽著。
她倆認識四年多,沈佩宜了解辛辛,辛辛從不喜歡與人肢體接觸,哪怕女性也很抗拒,倆人最親密的怕是之前酒吧因為鄭義的事倆人擁抱了。還是個偶然事件。
辛辛獨立到讓人心疼,不論兼職還是全職工作都十分拼命,不給自己留后路。節(jié)假日極少回家,從沒提及過家人家庭情況。
沈佩宜想知道到底辛辛經歷過什么,才造就了今天的她。
沈佩宜想知道原因,更想幫辛辛走出陰影。
辛辛眼神看著窗外,表情里透露著隱忍與痛苦。
“我沒見過我爸爸。從小和我媽媽生活,我成績優(yōu)異就是她最大的驕傲,她為了養(yǎng)活我,常常打兩份工,特別辛苦。”辛辛眼淚簌簌往下流,眼睛看著窗外并不存在的風景。
“初中時,我家離學校太遠了,我媽媽就讓我住我姨家。我姨是個家庭主婦,人很好,也有時間照顧我。姨夫是一個國企的小領導,工資在當?shù)睾芸梢浴H兆舆^得比我家好太多了。我媽想著多賺錢存著給我上大學,就讓我借宿姨家。我那時太小了,才十幾歲,什么都不懂,他怎么能對我做那樣的事啊?他女兒也只比我大兩歲而已。他自己也有女兒啊!”
辛辛淚流滿面?;仡^兩眼直視沈佩宜,憤怒與委屈。
沈佩宜腦子轟的一聲,他是指她的姨夫了,他對辛辛到底做了什么?
沈佩宜眼睛發(fā)熱,沈佩宜也不想聽了,十幾歲的孩子不正是懵懂的年紀,喜歡做夢,天真浪漫嘛?那時辛辛怕是遭遇黑暗。
沈佩宜想抱抱她,“不想說就別說了?!?p> 辛辛輕手擋開,“用現(xiàn)在的詞語叫猥褻。但是我那個時候不懂,也恐懼也害怕也拒絕,但是沒辦法的。我都不知道如何說,和誰說。我和我媽媽說我想回家住,我媽堅決不同意,還說讓我不要耍小孩脾氣,她已經很辛苦賺錢養(yǎng)我,沒時間照顧我了,還說讓我好好讀書,未來賺大錢。有時,我也挺恨她的,真的,雖然她是我母親,生我養(yǎng)我不容易,但是她從來沒關心過我的內心,她要的只是一個讓她揚眉吐氣的女兒。我這一路走來真的好苦好苦。我真的愿意把我所有的錢都給她花,但是我不想回家,不想見她,不想回憶起我曾經受過的屈辱和一路走來的孤獨。”
沈佩宜看著辛辛的臉,滿臉淚水,無助委屈,不見一絲絲她踩著紅底高跟鞋介紹理財產品時自信篤定的風采。
“所以我這次回來,就是來揭穿姨夫他丑陋的嘴臉的。這件事會傷害到誰我現(xiàn)在都不在乎了,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做錯了事的人就應該受到懲罰。”
辛辛言語篤定。
*
辛辛側過身,沈佩宜看不見她的表情。沈佩宜完全睡不著,信息量太大,一時間心里確實有點難以接受。
沈佩宜反復回想今天辛辛唯獨笑著說的一句話,“幸好,前幾天我聽說我姨和那個人渣已經辦理了離婚手續(xù)。聽說,那人要娶的還是個比他小挺多的女人。”
那如果辛辛姨媽一直沒離婚呢?
沈佩宜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