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徹底失去了理智,發瘋了一樣撥打著靜波的電話。一遍又一遍都在關機中。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緒,排山倒海般翻涌著層層巨浪,徹底摧毀了他的全部意志。無法讓自己安寧下來,瘋狂奔走在茫茫寒夜之中,不知道該到哪去。無盡的茫然中無處尋求慰藉,讓他更加的狂燥不安,陷入了深深的煎熬中。反復膨脹的恨意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只穿了一件毛衣,深深的寒意不斷地侵入他的身體,臉和耳朵被凍得生生的疼,兩手幾乎失去了知覺。他胸腔中怒火灼燒。在茫茫的深夜中劇烈地顫栗著。直到筋疲力盡了,才疲憊不堪地走回家來。空茫地坐在床頭,他萬念俱灰,不再去看手機,只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
直到上午七點多,李程終于撥通了靜波的電話,待她接聽后招呼也不打地直接問道:“你現在在哪?”
“路上呢!快到家了。”靜波回答得無比淡然。
他忍耐著心中的怒意,狠狠地說道:“快回來,我等你。”
“昨天,你到哪兒去了?”靜波剛走進家門,李程就直接了當地問。
“去看了一個朋友。”靜波敷衍道。
她的話讓李程深惡痛決。“啥樣的一個朋友?”
“好奇嗎?”靜波毫無畏懼。
“為啥不回家?”李程沉著臉審視著她。
“酒喝多了,太晚了,就住下了。”靜波直言相告,她神色從容,而且語調平靜。
“跟他住一起了?”李程冷冷地問道,心被狠狠地刺痛著。
“要是真想知道,我把全部都告訴你。”靜波面帶怒色。
李程意識到不能讓事態惡化,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語調盡量的放平和:“坐下,咱倆聊聊。”
靜波脫下羽絨服,神色從容地坐在沙發上。雙腿習慣地交錯而落,柔順的長發高高地扎起。黑色的緊腿褲,石青色的粗線毛衣,更好地顯露出她削瘦的身姿和白凈的皮膚。
猛然間,李程緊緊抓住她的手,身體在微微地顫抖著。
“干啥?”她被嚇了一跳,可能因為心虛,把身體向后移了移。
李程把身體湊近,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處,艱澀地說:“你已經走了兩個月了,一點都不想我嗎?”
“聊點別的行嗎?”她說得漫不經心,一直被他近距離的盯著看很不自在,一心想要把手抽出來,卻被他緊抓著不放。
李程松開了手,她的反應讓他深感無能為力。抓住她太難了。
“你的手機咋回事?昨天給你打了那么多電話,為啥一次不接。”
“哦!”靜波回想起來。“手機調靜音了。”
“為啥調靜音?就為了陪你的那個朋友嗎?”李程不由得吼叫起來。
“是!”靜波逃避著他的視線淡漠地回答道。
“是你從前的對像嗎?你倆舊情復燃是嗎?”
“是又咋樣?”靜波怒沖沖地問道。
“啥意思?”李程忍無可忍。
她直視著前方,深思熟慮了好久才說:“你說的對,你判斷的也對。不過,我做過的事都是我想好的。我能為自己負責就行了。可你就得好好的想想了,咱倆來來回回的這幾年,為啥還是到了這種結局?”
靜波面色坦然,語言流暢,毫無愧意。
“你就這樣的說話、這樣的做事,真的一點良心都不講嗎?”李程攥緊了拳頭,努力控制著就要爆發出來的怒火。
“良心?”她突然一笑。“為了良心我太對不起自己了。讓我自己活得委屈,活得窩心。我不想再堅持了,只求為自己活一回。”
靜波的話無疑重重地挫傷了他。她毫無畏懼,也毫不隱瞞。讓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
李程滿腔怒火,一直盯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露著:“于靜波,你憑啥這樣對我?就憑我喜歡你,憑我對你好?”
靜波并不想逃避什么,不以為然地回道:“知道我為啥看不上你嗎?我喜歡硬氣的男人,你太沒骨氣了。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我已經這樣了,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我愧對天,愧對地,只要無愧我心就行了。要是想出這口氣你只管來,咋解氣咋來。有本事你讓我粉身碎骨。”
她不顧一切地在激怒李程。她高昂著頭,毫無畏懼地面向李程。
李程急促地喘著氣,額頭上的青筋暴露出來。憤怒的表情異常的可怕,突然揮起手來。他的舉動還是讓靜波感到了驚恐,身體不知所措地向后躺閃著。
他的心頓時一軟,看著自己日夜牽掛的人漸漸恢復了理智,無力地放下了手。
“希望你能聽我一句勸。”
他停下來深深地喘了一口氣。嘴角微微抖動著,眼睛里流露出極度的悲傷。
“你要懂得夫妻之間什么是傷害。有些話我不說出來,是在給你時間等你慢慢放下。不要利用我的好為所欲為,把我逼到無路可走的份上,要自重自愛。總該有一份羞恥之心吧!”
“你的意圖我明白。”李程抱著最后的一份幻想,對她竭盡全力的進行著挽留:“人都有出錯的時候,我不想放棄,我努力到這一步不容易。以后要好好的,就當給我一次機會,也算給自己一次機會。”
李程帶著滿腹的屈辱離開了家。他徹底被心愛的人逼入了絕境,擊碎了他所有的期盼。如同被一只蒼蠅卡住了喉嚨,吐不上來又咽不下去。
一天的工作結束,那種蝕骨穿心的痛不覺地淡化了。對靜波的強烈思念又油然而生,依舊占勝不了對她的那種深深的愛戀之情。千變萬化的情感,整個結成一張予盾重重的網,把他完完全全地困在其中。
“李程,咱們離婚吧!”電話中,靜波招呼也不打地直接了當地說道,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一切萬劫不復。
“離婚?”李程無異于受了當頭一棒,頓時勃然大怒。“憑啥呀?這么快就過夠了。我到底哪對不起你?還能不能講點良心?”
“放心,欠你的我一定還。”她用一慣淡漠的語調平靜地說。
“你以為這樣就夠了嗎?”李程痛徹心菲,聲嘶力竭地怒吼道:“于靜波,你現在過好了是吧?我成多余的了。你就這么自私嗎?自己過好就行,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說別的沒用,只能這樣了。”她堅定而冷漠地說:“就算你不同意,也只能沒完沒了地往下拖,誰都別指望好過。我在茶幾上留了一張欠條,你覺得我應該欠你多少錢你就寫上多少錢。以后,我一定盡全為的還給你。你是懂情理的人。這事拿到法庭上去說,對誰都不好看。以后,找一個適合你的人一起生活。”
“想這么輕易就離婚,根本不可能!”他無比痛苦地說,身體在不停地顫抖著。“你為啥這么著急,這么著急想毀掉這個家?我到底錯在哪了?你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你等著,我馬上回家,咱倆見面說。”
沒等李程說完,靜波就一言不發地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