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聲打破了僵持的火爆氛圍，君然箍住季默的腰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電話聲響了停，停了又響，惹得季默耳朵直直發疼。

　　季默任命地被君然圈在懷中，咬牙切齒：“接電話，我耳朵很疼！”

　　君然不為所動，圈住季默的手又緊了緊，他將頭埋在季默的頸間，聞著思念許久的清甜香氣，失而復得的心情將胸口填得滿滿的。

　　電話聲又尖銳地響起了，季默緊咬牙關，語氣加重了力道：“接電話！”

　　埋在頸間的君然悶悶地發出長長的一串“嗯”聲，在季默脾氣快要爆發的時候，小聲喃喃，竟還帶著些撒嬌的味道：“那我接電話的時候，你會掙脫我嗎？還會讓我抱你嗎？”

　　轟隆！

　　轟隆！

　　轟隆！

　　季默頭頂上空五雷轟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冷漠薄涼的君然竟然在對他撒嬌？！她瞬間布滿了雞皮疙瘩，覺得一陣惡寒，用力地扯起嘴角，僵硬道：“不會。”

　　得到了季默的回答，君然彎起嘴角，松了只手，接聽了電話。

　　笑話，讓你這么抱著才是見鬼了！

　　腰間的力量退去了打大半，季默見勢，用力將君然一推，逃開了君然兩米開外。她理了理褶皺的衣角，坐在了凳子上，翹起二郎腿，支撐下巴，得意地對蹙著眉說點話的君然挑了眉。

　　在季默掙脫懷抱的那一刻，君然的心就像被挖空了一般，空落落的感覺讓他不安，胸口如被生捏，又如被撓，又疼又癢。

　　多么的想，丟掉一切，掛掉電話，重新將她圈在懷里，重新擁有她。

　　可現實終究不允許他這么做。

　　電話通完，君然將手機收入口袋，表情凝重又不舍，他黯淡了眸色，開了口：“默默，公司有個重要的會要開，我先回去，下班了來找你，一起吃個晚飯吧。”

　　最后一句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季默連忙回絕：“別，千萬別。”

　　君然眼睛有受傷的神色，薄唇緊抿，最后只心痛地匯成兩個字：“默默……”

　　沉重、難過、心痛、受傷，在清俊的面容繪得淋漓盡致，若是從前，季默一定也跟著黯然傷神，可今非昔比，她早已放了過往，不痛不癢。

　　她淡漠地回到：“我約了文西和小可，很忙。”

　　電話聲又響起了，君然不耐煩地按了掛斷鍵，呆呆地看了一會兒季默，隨后留下一句：“明天我來找你。”就匆匆走了。

　　景昊一直在店外等候著，見君然出來，凝重了臉，就猜到了店內進展得不順利。

　　君然：“回公司，開會。”

　　說完，上車開離了，景昊的車跟隨其后。

　　——

　　花店終于打理干凈，季默覺得有些口渴，為自己倒了杯水，拿起冷落了一天的手機，微信來信息的聲音，準巧地響起，是三人群里的消息：

　　曾小可：“默默，忙完了嗎？”

　　季默：“剛忙完。”

　　謝文西：“那就出門吧，清意軒？”

　　季默：“你請客……”

　　曾小可：“你請客+1……”

　　謝文西：“廢話，趕緊出門！”

　　季默將手機收近包包，拿起打包好的垃圾，關了店門。

　　她回了小區，開了自己回國才買的小別克，開去了清意軒。

　　清意軒地下停車場。

　　季默找好車位，倒了車，旁邊有一個年輕男子走近她旁邊的一輛車，一開始沒有在意，但下車后，看到那人，明顯地怔了下。

　　是顧成俊。

　　他明顯地，也頓了身子。

　　不過也只是一瞬的時間，季默就恢復如常，徑直擦肩而過。

　　肩才擦過，就聽到顧成俊的聲音：“小尾巴，好久不見。”

　　季默轉身，與顧成俊打了正面，笑道：“好久不見。”

　　顧成俊也笑了，和大學樣，溫潤舒暖：“什么時候回來的？”

　　季默：“一個月前。”

　　顧成俊：“怎么不說聲，大家出來聚聚，敘敘舊。”

　　話落，季默嘴角挑了下，非常不客氣地，扔下了一句：“不用了，我們沒那么熟。”說完，掉頭離開了停車場。

　　她變了，變得成熟了，也陌生了，更疏離了。

　　顧成俊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

　　“什么事？”是君然的聲音。

　　顧成俊看著已經沒有季默身影的空曠車庫口，沉了聲：“小尾巴，回來了。”

　　君然的電話有一霎的安靜，而后才道：“我知道。”

　　顧成俊有些錯愕：“你們見過了？”

　　君然：“嗯。”

　　季默剛才的疏離在腦海想起，顧成俊說：“她變了很多，似乎……”停頓了有一會兒，才說道：“很冷漠，很疏離。”

　　電話，再次陷入了沉默，那頭只有君然低沉的呼吸聲，證明著他在聽著電話。

　　一直等不到君然的回答，顧成俊猜到了君然與季默見面時必定很不順利，他擔憂地提醒了自己的好兄弟：“要追回她，似乎不簡單。”

　　君然終于有了聲音，聲音是堅決的，肯定的，還有虧欠的：“我不在意，這都是我欠她的。”

　　——

　　季默推開了清意軒的門，還在郁悶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門，一天內竟遇到了兩個她曾經萬分抵觸、不想再遇到的人。

　　不過現在對他們，只有無所謂。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季默找到了位置，謝文西與曾小可已經到了。

　　她拉過椅子，坐了下來。

　　謝文西的話直接躥來：“你進來的時候顧成俊剛離開不久，你們碰到了？”

　　季默點頭：“聊了幾句。”

　　曾小可將水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杯底傳來清脆的擊打聲，磨牙鑿齒：“他還有臉跟你說話？”

　　在出國的第二年，季默放下了癡念與心結，決定重新生活后，便將那晚在夜色的事告訴了謝文西與曾小可，那時候，怕這些事是季默的雷區，很長一段時間她們都不敢與季默提起他們的名字，后來季默察覺到了，笑得輕松，無掛無念，說自己已經不在意了，她們才敢在季默面前將自己塵封許久的怒意與惡言，傾吐而出。

　　也才有今晚謝文西不帶情感的提起顧成俊與曾小可口無遮攔的謾罵。

　　季默手拖著臉，看著憤憤然的曾小可，抬起另一只手，戳了戳曾小可的手臂：“別氣，只是一個與陌生人無關緊要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