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買,一座紙醉金迷的亞洲加利福尼亞州,日落大道上,夕陽里醉人的行人剪影,海灘酒店280度海景的室外酒吧和時(shí)(shí)不時(shí)(shí)能撞見的好萊塢明星,這座城擁有一切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奢華。
摒棄這座城市的光鮮華服,穿梭至臟亂不抗,污水橫流,燈光昏暗曖昧的破舊不堪的殖民樓區(qū)(qū),三五成群的黑人男子駐守在街巷口,街道上老鼠亂竄和刺鼻的便溺味道,這里讓人看上去更甚于貧民窟。
擁擠臟亂的二樓,鼻尖漫溢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不知過了多久,穆涼城微微有了些知覺,全身的酸痛讓她意識(shí)(shí)逐漸清醒過來,她掙扎地睜開眼,入眼是一片漆黑,鼻尖交織彌漫著腥臭和腐爛的氣息,手腳處傳來的痛楚讓她有一個(gè)(gè)可怕的認(rèn)(rèn)知。
她記得在機(jī)(jī)場(chǎng)(chǎng),南宮離開了會(huì)(huì)她感覺不舒服靠著座椅休息了會(huì)(huì),之后她感覺有人靠近她,可她還未睜開眼便被人掩住口鼻昏迷過去了。
此后,發(fā)(fā)生什么,她無從得知。
她伸手在黑暗中摸索,這是一個(gè)(gè)木質(zhì)(zhì)結(jié)(jié)構(gòu)(gòu)的籠子,靠近木板似還能聞到一些類似鮮血的鐵腥味,她不知此時(shí)(shí)身在何處,甚至都不知道此刻是白天還是黑夜。
唯一知道的是,她已遭遇不測(cè)(cè)。
不斷在狹小的空間中摸索,企圖能尋得一絲逃脫的可能,她試過猛烈的撞擊可發(fā)(fā)現(xiàn)(xiàn)她根本站不起身,全身更無一絲力氣,最糟糕的是,她發(fā)(fā)現(xiàn)(xiàn)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時(shí)(shí)被人褪了去,僅剩貼身的內(nèi)(nèi)衣內(nèi)(nèi)褲。
她不斷地拍打著籠子,想要發(fā)(fā)出聲音卻發(fā)(fā)現(xiàn)(xiàn)嗓子干澀的發(fā)(fā)不出一絲聲音,只能干吼著發(fā)(fā)出嗚嗚嗚的聲音。
穆涼城蜷縮在角落,將自己緊緊抱緊。
驚恐,害怕,無助,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個(gè)(gè)聲音:救我,南宮快來救我。
穆涼城失蹤的第四天,一臉頹廢的南宮桀拿著酒瓶跌跌撞撞推開酒店的房間,那個(gè)(gè)優(yōu)(yōu)雅驕傲的南宮桀蕩然無存,跌坐在沙發(fā)(fā)旁的男人,是丟失了摯愛的男人,他恨自己未能保護(hù)(hù)好她,更恨自己不信何以暮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這一切,都是他的錯(cuò)(cuò)!
涼城,你在哪?
他用盡一切人力物力去尋找穆涼城的下落,可仍一無所獲,她好像人間蒸發(fā)(fā)似的,機(jī)(jī)場(chǎng)(chǎng)的閉路電視沒有拍到她出現(xiàn)(xiàn)或消失的場(chǎng)(chǎng)景,她就像是從未和他同時(shí)(shí)出現(xiàn)(xiàn)過在機(jī)(jī)場(chǎng)(chǎng)似的,有時(shí)(shí)候他都要懷疑,那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場(chǎng)(chǎng)夢(mèng)(mèng)境。
可女孩,的的確確的失蹤了。
“哐……哐……哐……”酒店的房間門激烈的敲門聲。
他扶著沙發(fā)(fā)的邊緣緩緩起身,門剛打開了一條縫一個(gè)(gè)白色的身影沖進(jìn)(jìn)屋來,何以暮掄起拳頭重重地?fù)粼諛菨M是沮喪的臉上。
“宮桀南,這一拳是替涼城打的!”
“事發(fā)(fā)之前,我曾不止一次告訴你,不要帶涼城離開BJ,可你呢?一意孤行毫無戒備,是你親手將她推入懸崖,是你,都是你!”
“宮桀南!你知不知道,涼城現(xiàn)(xiàn)在是在哪!”
矜貴儒雅的臉上滿是風(fēng)(fēng)塵,漆黑的瞳眸黯淡無光,他用力地扯著南宮桀的衣領(lǐng)(lǐng),用行動(dòng)(dòng)表達(dá)(dá)自己內(nèi)(nèi)心的憤怒與痛苦。
南宮桀終于緩過神,他輕笑一聲,望著何以暮,問道:“你早知有危險(xiǎn)(xiǎn),又為什么到現(xiàn)(xiàn)在才出現(xiàn)(xiàn)?”
“在你做出一系列傷害涼城的事情后,就不再被信任,你的叮囑是加劇這場(chǎng)(chǎng)意外的催化劑,你摸著你的良心說,涼城的失蹤,和你,和你的父親,當(dāng)(dāng)真毫無一絲一毫的關(guān)(guān)系嗎?”
“你費(fèi)(fèi)盡心機(jī)(jī)接近穆涼城,是為了替父贖罪還是在籌劃更深的陰謀,從涼城十歲那年起,到年前禮堂的意外,你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嗎?你以為你當(dāng)(dāng)真做的天衣無縫嗎?”
原本渾濁的眼眸忽然變得明亮,南宮桀揚(yáng)(yáng)著譏諷的笑循循道來,可眼前的何以暮并未露出絲毫驚訝于慌張的神情,他微微一笑,松開緊拽著他衣襟的手,續(xù)(xù)道:“可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讓涼城赴險(xiǎn)(xiǎn)。”
“你的心,難道不會(huì)(huì)痛嗎?”
蒼白的手指抵在他胸口處的位置,瞳孔充血似要流出血淚,南宮桀甩開那雙指在胸前的手,揚(yáng)(yáng)起手中早已空掉的酒瓶,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呢喃自語道:“我那么愛她,怎么可能讓她受到一點(diǎn)(diǎn)傷害啊……”
“我恨不得將一顆心都捧到她的面前,可她……的心始終愛著的人……是你啊!是你何以暮,是你何以暮啊!從來都不是我……”
“何以暮,我有時(shí)(shí)候真的很羨慕你,明明我才是那個(gè)(gè)陪在她身邊守在她身邊最久的人,可她情竇初開的時(shí)(shí)候卻愛上了你,你告訴我,她那么愛你,你為什么要糟蹋那顆真心,為什么要辜負(fù)(fù)她,為什么要利用她的愛來將她傷害,為什么……為什么她愛的人是你…………”
他瞪目結(jié)(jié)舌地站在原地,看著舉著空酒瓶跌跌撞撞又走到沙發(fā)(fā)旁的南宮桀,他不知又從何出拿出一瓶酒,又顧影自憐地舉杯暢飲起來。
他一直以為,穆涼城對(duì)(duì)她只有恨……
又或許還有些別的……喜歡,可這些話從南宮桀口中說出,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原來……他愛著的女孩,也深愛著他啊!
在黑暗中待久了,精神會(huì)(huì)變得異常脆弱,緊繃的神經(jīng)(jīng)似處在崩潰的邊緣,仿佛隨時(shí)(shí)都會(huì)(huì)沖破堤岸,希望的曙光在漆黑的邊際慢慢湮滅,她盼望著祈禱著,那個(gè)(gè)溫柔如春風(fēng)(fēng)的男子找到她,帶她離開這里。
她蜷縮在角落,呼吸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忍受著黑暗帶來的恐懼,呆呆地盯著某一處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那僅剩的一道微光都會(huì)(huì)熄滅,也害怕再閉眼后身邊的一切又會(huì)(huì)發(fā)(fā)生改變。
時(shí)(shí)間一點(diǎn)(diǎn)一滴流逝,饑餓席卷而來。
長(zhǎng)時(shí)(shí)間未飲水加之高燒令她的意識(shí)(shí)開始模糊,干澀的嘴唇輕輕一扯便是一陣錐心的疼痛,她不斷地舔拭著嘴唇,可這樣做的后果是嘴唇越發(fā)(fā)干澀,更糟糕的是,她的體能在逐漸被消耗,手腳無力近乎沒有知覺。
迷迷糊糊間,她似看到一道曙光,南宮桀迎光而來,將她抱起帶走這漫無希望的木籠。